記憶

“紫渲護法找屬下何事?”桀姬問道。

“桀姬,你是個很好的姑娘,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你不覺得不甘心麼?”紫渲笑道。

“屬下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桀姬裝糊塗。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怎麼會不明白我說什麼?”紫渲微微低下頭:“那個未央是個妖孽,她最大的本事,就只是會勾引人而已,之前盟主就算有很多的侍妾,不過最喜歡的是你不是麼?可是現在看看,他又睜眼看你多少?桀姬,我真爲你覺得可惜,縱觀未央,什麼都不及你好,可是盟主卻這麼喜愛她,連你,都快要被遺忘了。”

“屬下還有事情,先退下了。”桀姬急忙道。

“那妖孽不僅僅會迷惑盟主,更會禍害武林盟,”紫渲喊住她:“如果你真的喜歡盟主,或者爲武林盟着想,就應該想方設法的勸說盟主讓她走。”

“當初,您也是這麼勸說臨月護法的麼?”桀姬冷笑。

“臨月太不穩定,竟然會和那個愚蠢的女人一起聯手要殺龍旖凰,也難怪盟主會這麼生氣,”紫渲扶了扶身側的佩劍,上面的紫色騰雲紋折射出寒月冷冷的光輝:“桀姬,你是冷靜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不想步上臨月護法的後塵。”桀姬冷冷道。

“誰讓你去殺她了?只是讓她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到時候盟主問起來,就說是她自己走的,興許是記起了,這樣盟主還會說什麼呢?”紫渲冷笑。

“這裡離帝都不止百里,”桀姬詫異道:“她怎麼可能獨自一人走回去?盟主會信麼?再說,半路上就會被盟主的人找回來的!到時候,你我都難逃罪責!”

“總會有機會讓她走的,會有的!”紫渲轉身:“我不宜在這裡久留,只是要來提醒你一聲,桀姬,若是有機會,不要讓她再回到盟主身邊來,但是你若不想被盟主憎恨,就不要殺她,但是或許可以刺激她,讓她記起以往的回憶,讓她自己離開,這樣是最好不過。”

“紫渲護法,似乎您對未央姑娘十分反感。”桀姬疑惑道。

“豈止是反感呢……她害了前盟主,也害死了赤染,我恨她而已。”紫渲嗤笑:“我得走了,帝都護城河的蓮花會盛開,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送她走,知道麼?”

“蓮花?這和她有什麼關係?”桀姬還是不解。

“蓮花,對她而言是最傷感的東西,那時他們初認識的時候,就是像現在一樣的花開時節呀……”紫渲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再在對面的屋頂出現,隨後用輕功離開。

桀姬愣在原地:“初相識?”

旭日破曉,又是一天的清晨。

前一個晚上,慕容赦玥由於精力過剩而睡得太遲,第二天也起得特別晚,後來匆忙趕到未央的房間一看,一個人也沒有了。

他有些生氣,忙問身邊的侍女:“未央姑娘呢?你們怎麼能讓她隨便亂跑!她看不見的!”

“稟盟主,方纔冥湮護法已經來了,是他把未央姑娘帶了出去。”那侍女答道。

“去哪裡了?”

“似乎是後院。”

慕容赦玥二話不說,立刻朝着後院奔去。

未央坐在水池邊的石頭上,白色的紗裙落在腳邊,淺綠色的腰帶束身,她幾乎一動不動,只是十分專注的看着水池。

水池的漣漪反射在她眼眸中,多了幾分靈動,而不像一個失明的人。

冥湮負手而立,就站在她的身後,也看着那水面。

這樣的景象有些怪異,慕容赦玥輕咳一聲,走了過去:“怎麼大清早就來了?”他問的是冥湮。

“來看看姑娘的情況,看來經過這幾個月的調養,恢復得不錯。”冥湮淡淡答道。

“是麼?我也覺得她的氣色好了很多……不過,還是不說話。”慕容赦玥有些沮喪。

坐在水池邊的未央突然動了動,轉過頭去,冷冷瞥了一眼慕容赦玥,又轉回去,俯下身,用手撥了撥水面。

“她……”慕容赦玥一時咂舌,指了指未央,大爲震驚的看着冥湮:“她的眼睛……”

“所以我說未央姑娘恢復得不錯,今早我去找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恢復了視覺,恭喜盟主。”冥湮不卑不亢,聲音淡如清茶。

“她恢復了?什麼時候恢復的!”慕容赦玥一激動,差點就被提着冥湮的衣領逼問。

“或許昨晚,也或許更早一些,總之,絕對不是今日剛剛恢復的,恩……看來讓她開口說話的時日也指日可待了。”冥湮道。

慕容赦玥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脫臼了,按照冥湮這麼說,那麼昨晚未央擅闖入他的房間,他和桀姬的那一幕她都看到了?所以纔會有那樣的反映!

“怎麼了?盟主?有什麼奇怪的事情麼?”冥湮發現他的臉色不對,突然問道:“讓屬下爲您看看。”

“不用不用,”慕容赦玥臉色鐵青鐵青的,趕緊推辭了冥湮,表情有些尷尬:“你只要看好她就可以了,我不要緊的。”

儘管他這麼說,冥湮還是不看現場的情況,頗爲好心好意的提醒他道:“盟主,屬下很早就提醒過您,體力旺盛是好事,但是切忌縱慾……”

慕容赦玥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的嘴巴更縫上,於是趕緊打斷:“冥湮!你先下去!”

冥湮十分聽話的閉起嘴巴,稍微一欠身,便退了下去。

未央還是看着水面,靜得彷彿連呼吸都沒有。

慕容赦玥再次輕咳一聲,在她的身邊緩緩半跪而下:“未央?你看得見了是麼?”

未央不答,不言不語,甚至不動。

“未央,”慕容赦玥笑得有些逞強:“恢復了就好,過兩天我帶你出外邊去玩玩吧,好不好?”他捂着她的手,除了冷,沒有別的感覺。

明明已經是初夏了,爲什麼她還是這麼冷?

“盟主,”一名侍女輕步而來,輕輕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復而擡起頭道:“現在就在前廳,等候您的處置。”

“這樣,”一縷厲色閃現過慕容赦玥的眉眼,他站起來:“我現在就過去。”

侍女忙讓道,可是慕容赦玥一步都沒走,卻轉過身去,輕輕牽起未央的手,溫笑道:“未央,我們一起過去吧。”

未央不說話,但是他輕輕一拉手,她還是站了起來,乖乖的隨着他走去,面無表情。

侍女看着未央,面色微微愕然。

以前盟主就算有最喜歡的寵妾,也不會帶着她去處理武林盟內亂的事情,而現在,卻要帶着這個僅僅相處了三個月的女子出去,還是個剛恢復了視覺的人,甚至……是一個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原意開口說話的人,這意味着什麼?盟主要正式給她個身份了麼?

侍女跟着慕容赦玥走了幾步,不禁有些疑惑,那麼,桀姬姑娘算什麼?

她和盟主的事情武林盟幾乎無人不知,也知道盟主對她的偏愛,可是……卻不曾對她像未央姑娘這般,甚至有人一度認爲,桀姬姑娘成爲盟主夫人的事情,只是早晚罷了,那現在呢?

盟主真的要給未央姑娘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而現在,是要先帶她去熟悉熟悉了麼!外面陽光明媚,正廳裡卻十分的幽暗陰森,平日一向空蕩蕩的地方,今日卻站了不少人,冥湮站在最前,腰帶上的白玉溫潤。

正廳的人整齊的站成兩排,而中間,跪着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鮮血滲出,頭髮凌亂,一直低着頭,手被反剪在身後用繩索束縛住,狼狽不堪。

慕容赦玥從屏風後走進,還牽着未央,在場的人不禁先後一怔,卻也要行至禮節,護法以下的階級紛紛下跪:“盟主!”

紫渲被遣,臨月,赤染被殺,現在在慕容赦玥的身邊,也僅剩下冥湮一位護法而已。

慕容赦玥坐在長椅上,摟着未央的腰緩緩坐下,身子一斜,連帶着把未央一起靠在懷裡,未央不反抗,也不迎合,慕容赦玥心情有些低落,緩緩扶了扶她的長髮,她髮髻上的玉簪,漫不經心道:“臨刃,你叫臨刃對麼?是臨月的……弟弟。”

跪在地上的男子不語,身體發抖。

慕容赦玥揮揮手,攔在椅子前的竹簾緩緩升起來,未央緩緩轉過頭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慕容赦玥道:“你是要爲你姐姐復仇,對麼?你恨我殺了她?是不是?”

臨刃吼道:“我姐姐對你如此忠心耿耿,可是你卻爲了一個女人而殺了她!這個女人還是皇室的餘孽,怎能讓我心服!”

慕容赦玥慵懶如狐,把手肘擱在扶手之上,半眯眼,模樣妖媚勾魂:“那也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不管未央何事,再說,若是你恨我,我並不反對你找我復仇,找我決鬥,但是你不能公報私仇,竟然要靠出賣武林盟的消息來報復我,你可知,你這樣做,傷害的不僅僅是我一人,武林盟成千上萬的弟兄,都將因你的私心而送命,你原意這樣,是麼?”

“不是!”臨月迫吼道。

“嘖嘖,其實要怎麼做我也完全管不着,就算像鳳離淵那樣背叛,我也……”慕容赦玥突然噎住,趕緊看了看未央,看到她神情沒有一絲的變化,這才放下心來,一邊暗自責怪自己的粗心,繼續道:“我救下她,自有我的主張,我之前就已經下了命令,不要對皇室的人輕舉妄動,是你姐姐違背了命令,送命,也怪不得她。”

“不對!不對!你分明是喜歡這個妖精!”旁邊開始有人低語議論,臨刃窘迫的想要挽回局面:“迷戀美色!武林盟遲早會毀在你的手中!”

“嗖,”幾道寒光閃過,直直釘入臨月的身體中,他痛苦的一嗚咽,滿地打滾。

“詆譭盟主,也是死罪。”冥湮緩緩把手放下,白玉般的皮膚在黑色的精緻綢緞下越發精緻。

慕容赦玥扶了扶額頭,神情有些痛苦:“又是銀針,冥湮呀……怎麼還是這麼女人的武器?”

冥湮側過身,無話可說。

“臨刃,我覺得很痛心,你是一個可塑之才,你姐姐也很出色,但是你們卻先後違抗我的命令,這叫我不得不痛下決心,尤其是你,你竟然置這麼多的兄弟而不顧……”慕容赦玥面色一冷:“背叛武林盟者,處以何刑?”

“斬首。”冥湮冷冷道。

“臨刃,你還有話可說麼?”慕容赦玥冷笑道。

“我的確有錯!可是我爲姐姐不平,”臨刃拼了最後的力氣嘶吼,慕容赦玥眼神一冷,暗暗下了一個手勢,於是一道銀光掠過,鮮血滿地,無頭的身軀倒下,被斬下的頭顱緩緩滾落在一旁……滿目血腥。

快速出手的刀者在一旁,面不改色,緩緩把自己的武器收回。

“這不是執迷不悟麼?有些事情呀……其實心裡明白就好,說太白了,是會沒命的呀……”慕容赦玥眼神有些迷離,手指在下巴垂着,突然感覺到自己抓着未央的手被反握住,並且有些顫抖,於是他轉過頭去,柔聲道:“怎麼了?未央?”

“怕……”未央別過頭去,閉上眼睛,幾月不開口的她,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了第一個字。

慕容赦玥不由得一震,趕緊直起身來,看了看下面的屍體……的確挺恐怖,於是他輕輕伸出手,修長溫暖的五指覆蓋住未央的雙眼,聲音柔和:“好,怕就不看了,我們不看了。”他趕緊對着旁邊的侍女使眼色,不一會,那片模糊的竹簾又被放了下來,遮了冥湮的容貌,慕容赦玥又趕緊讓別人處理了現場。

在他的印象中,龍旖凰是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那一次在冰窖,也不曾看到她有一點一滴的慌亂,可是現在……

難道在她的骨子裡,也是這樣的害怕麼?只是不說出來而已?只是擅於僞裝而已?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些心疼。

當初她自己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有人把頭顱捧在手上,跪在竹簾前,慕容赦玥讓他下去了,又過了一會,才鬆開未央眼上的手:“好了,未央,沒事了。”

未央還是不敢睜眼,慕容赦玥只好說道:“我們到後院去,不看這些了,過幾天,我帶你到河邊去看蓮花。”

提到蓮花,未央的眼神似乎被觸動了。

蓮花……蓮花……

是什麼?

跟着慕容赦玥糊了房間,未央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語,後來慕容赦玥讓人取來筆墨紙硯,輕輕書寫了“未央”兩個字,然後告訴她是她的名字,問她感覺怎麼樣?

未央看了那字很久,然後又擡起頭去盯着慕容赦玥,突然破天荒的說出了兩個字:“慕容……”

雖然她說得很小聲很小聲,慕容赦玥卻激動得熱淚盈眶,他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可以看到她有所恢復的一天,或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寫寫我的名字看吧,未央,”他輕輕釦了扣桌面,笑道:“讓我看看你的文筆。”

未央甚是聽話的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筆,在紙上寫畫起來,慕容赦玥一眼瞄到不對勁,趕緊執住了她的手,帶着她的筆鋒返回正道:“不是這樣寫,是這樣……”

不一會,紙張上便出現了兩個濃黑的大字,慕容。

“你試試看。”慕容赦玥放了她的手,笑着說道。

未央試了,她也的確工工整整的寫出了“慕容”兩個字,不過讓慕容赦玥氣得快要吐血的是,她偏偏在“慕容”兩個字上還多寫了一個字,小。

小慕容,的確是讓人十分有感觸的名字……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慕容赦玥趕緊走過去糾正她,面色慌忙到不行:“沒有上面那個字!絕對沒有!”

未央停筆了,她扭過頭去,斜着狐狸眼看慕容赦玥,那眼角蘊含着邪魅的微笑,讓慕容赦玥不由得心底發寒。

未央突然十分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喊道:“小慕容。”

慕容赦玥石化當場,然後奪門而出,找冥湮評理去了。

尚未來得及離開遠的冥湮被慕容赦玥拉了回去,慕容赦玥緊張得一身冷汗,不停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未央不是失憶了嗎那爲什麼又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之前她給他起的小名?

冥湮趕到未央的身邊,一看,她在一張紙上滿滿的寫了幾個字,寫得甚是漂亮清秀,卻也帶着十分的傲氣。

那幾個字無一例外的,都只是三個不斷重複的名字而已,小慕容。

慕容赦玥一看,冥湮正對着那張紙有些發愣,趕緊把紙張多了過來,面色窘迫:“讓你來不是讓你看這個!給我看她!看她!”

冥湮又趕緊查看未央的情況,左看有看上看下看,又試驗了幾回,最後得出結論,她根本就沒恢復。

慕容赦玥不信:“那她怎麼能想起這些名字的!”這名字對他是個侮辱,莫大的侮辱!

“或許這些曾經給她帶去過美好歡快的,所以她不忍忘懷吧。”冥湮摸摸下巴,呢喃道。

慕容赦玥嘴角抽搐,趁着冥湮沒有轉過身去,乾淨把那張紙撕了個粉碎,恨不得直接吃下去。

爲什麼她所謂“美好歡快”的,卻是他最痛苦的過往?

“小慕容……是誰?”未央似乎一開口說話,便說上了癮,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冰冷冷的一遍遍反覆着:“是誰……一世紅蓮……長,長河……祁寒……”

她突然覺得頭痛異常,雙手捂在腦袋上,面色痛苦:“不願意……什麼……”

冥湮突然反手,直接點了她的睡穴,慕容赦玥這才上前,奇怪的看着冥湮。

冥湮道:“今天她受了刺激,難免會記起一些過往。”

“是麼!”慕容赦玥大驚。

“或許,她是因爲看到了今天臨月被斬首的情況……或許,她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熟悉的場景和她不願意想起的產生共鳴,一不小心,盟主,您這麼久以來的隱忍也要前功盡棄了。”冥湮冷冷道:“現在您先帶她回去休息,或許過些時日會好起來。”

慕容赦玥點點頭,有些遲疑,卻也按照着冥湮的話去做了。

他把未央抱起來,只見已經昏睡了過去的未央下意識的抓緊了他身側的衣襟,蹙眉呢喃道:“寧瀾……”

慕容赦玥的臉色當下變得難看,直接把未央抱至牀邊放下,自己則輕輕捧了她的手緊抓着:“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東西麼?”

未央不能回答他,最後,徹底昏睡過去。

慕容赦玥搖搖頭,放下了她的手,和冥湮一起走出了房間。

深夜,未央的牀邊突然出現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在她身上的穴位點了兩下,解了她的睡穴,趁着她迷迷糊糊卻又沒有完全甦醒,那身影放低了聲音呢喃道:“太子妃娘娘,已經是夏季了。”

未央搖搖頭,皺緊了眉,面色難過:“夏……”

“您知道麼?帝都的護城河裡,蓮花已經開了。”那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影繼續用咒語般的聲音低吟:“您是不是答應過了誰,蓮花盛開的時候要和他一同觀賞,或者答應過了誰?和他一起放花燈?”

“誰……”未央只是下意識的跟着呢喃。

“太子妃娘娘,您要知道的,您尚有使命,不可以在別的地方多做逗留……您知道您和親的目的是什麼麼?”

“和親……”

“您去護城河看看吧,或許您念念不忘的人就在那裡,您會想起來一切的事情……您,該回到您原本的地方去,你的丈夫,兒子都在……而不是在這裡虛度光陰……”

“兒子……”未央額上冷汗涔涔,臉色慘白,似乎陷入了痛苦。

“帝都,護城河,蓮花……請您不要忘記。”那身影匆匆說完,便消失在房間一側的暗角里,未央猛地被驚醒,可是腦袋還是空白一片。

蓮花……是誰?

剛從慕容赦玥那裡出來的冥湮正在庭院裡走着,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出很長,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

突然,一道人影從他身側疾馳掠過,他眼中一亮,反手,迅速朝着那身影揮去幾枚銀針。

身影停住了,在清單的月光下,顯現出的卻是紫色,他愣了會:“紫渲護法不是奉了盟主指令去行川的分部麼?”

“分部有急事,我不敢耽擱,於是又回來了,”紫渲笑了笑,把手指舉起來,五指的指縫間,都夾着一根銀針,她嚴重有些許的不捨:“赤染跟我說了好幾次了,你每一次都是這招,她都膩了。”

冥湮沉默片刻,轉身就走。

紫渲在他身後趕緊喊道:“我看着你一直爲盟主照顧未央,心中替你覺得委屈,當初如果不是未央,赤染也不會死,你追求她這麼多年了,冥湮,難道還甘願繼續照顧未央麼?你要照顧害死赤染的人麼?冥湮,我記得你說過的,要是誰敢傷害赤染,你絕對不會放過他,無論是誰。”

“殺死赤染的,是鳳離淵。”冥湮冷聲道。

“可是鳳離淵卻是因爲龍旖凰而殺她!”

“但是,慫恿赤染去刺殺龍旖凰的,是誰?”冥湮背對着紫渲冷笑:“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只是因爲看在你和她多年的姐妹份上,而且,你也沒有直接害死她,我才忍下來,赤染也絕對不希望看到你出任何的事情。”

“你認爲是我慫恿她去刺殺?才導致她送命的是不是!”紫渲急道。

“到底是不是,你心裡清楚,”冥湮的聲音漠然,透着些許的滄桑:“你慫恿了赤染,臨月去送命,但是她們死了,你的目的卻沒有達到,現在又來勸說我是不是?你不是已經找了桀姬了?”

“你都知道。”紫渲愣住。

“我知道這些不是難事,因爲你從來不會放過身邊任何一個對你的計劃有所幫助的人!”冥湮說完,加快了腳步要走。

“我全部都是爲武林盟着想!留着那個妖女!對武林盟有什麼好處!”

“那你惹了盟主,又有什麼好處?”

“盟主會體諒我的苦心。”

“他會殺了你。”

“只要能夠殺了未央,殺了我也未嘗不可!”

“說得好聽呀,紫渲護法,如果你不是這麼愛命的話,又怎麼會三番兩次找替死鬼呢?”冥湮冷笑,如同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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