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當天晚上,君翎找皇帝談完了事情,正要去找龍旖凰,經過某處院子,聽到從裡邊傳來凌厲而紊亂的破空聲,不覺停了下來。

有人在院子裡舞劍,他從院門口看去,只看到一閃而過的劍光。

雪地,白月光,院子裡栽種的梅花怒放,那一道道帶着憤怒的劍花,竟然讓君翎有着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不覺的苦笑,都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她的女兒都嫁人生子了,自己還是記得這麼深,不可自拔。

對了,這裡是誰的寢宮?

君翎負手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的觀察着。

那舞劍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身單衣,因爲劇烈運動而喘氣,手中的劍端指着地面,詫異的看着站在院子門口的君翎。

藉着皎潔的餘光,君翎總算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面孔,很眼熟,似乎是那皇帝提起過的。

長子,睿王,鳳離淵。

鳳離淵看到君翎,太過詫異。

他聽到龍旖凰有意或者無意間提起了很多次,但是真正的見面,現在卻是第一次。

心中騰起怒火,鳳離淵突然對眼前這個話沒說上三句的人恨之入骨,而恨的根源……是嫉妒。

清冷的月光之下,鳳離淵的雙眸變得有些血紅。

被人發現了,就這樣走開也不合情理,君翎笑了一笑,緩步走進院子中。

如今他來到暉國,本就是放下了所有的身份,只是要順道看看龍旖凰。

而他用現在的角度對視鳳離淵,似乎又回到十九年前的那天,只是他和龍子卿的角度對換了,他那時看着龍子卿的眼神,又何嘗不是現在鳳離淵這般的深仇大恨。

而他當年,還那麼年強,氣血旺盛,太過沖動了,所以,纔會輸得那樣慘。

鳳離淵轉了個身,把長劍負在手臂上,沒有理會君翎。

君翎走過去,笑得溫潤如玉:“突然拜訪,實在是唐突了,睿王的身手真是不錯。”

鳳離淵打心底覺得那個笑容是個疙瘩,於是冷冷道:“有事麼。”

這晚輩,還真不見外。

君翎不再和以前那樣的衝動,十幾年的宮廷政治,已經把他尖銳的棱角徹徹底底磨平了:“王爺可是有心事?”

鳳離淵緊抿着脣,十分怨毒的瞪着君翎:“無事。”

無事纔有鬼。

看到那樣熟悉的眼神,君翎剎那一恍惚,似乎又回到那一天,他站在龍子卿的立場,看着同樣衝動的自己:“看得出來,王爺是對在下不滿。”

“在下?”鳳離淵蹙眉,這是一個一國之君對自己的稱呼麼?

於是君翎也不見外了,直接就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敲了敲石桌:“我們撇開身份,今天就評心而論一次,以朋友的身份。”

鳳離淵連劍都沒放,就在君翎的對面坐下了,從桌子上去了一塊白綾,開始慢慢擦拭起劍刃來。

“你是爲什麼而煩惱?”君翎問道:“可以跟我說說麼?”

他現在開始懊悔,如果當初自己也能冷靜一些,那在婚禮上,江岸芷也不至於跑得這麼幹脆利落了,如果當初,他對龍子卿不是拔劍弩張,而的溫和的談判,或許,他不至於輸得一敗塗地,或許,江岸芷在跑走前還會多考慮一下。

“沒有什麼。”鳳離淵刻意壓低了聲音壓低了怒氣,月光在劍上反射,寒光一片冰冷。

“讓我猜一下,是因爲……感情,對麼?”君翎神情恍惚,不自覺的,把自己當年的情感和想法加在鳳離淵的身上,卻是字字見血:“因爲你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愛你對麼?”

有點出入,卻也相差不多。

鳳離淵有些詫異,擡起頭,卻很冷靜的說道:“我有自己的妻子。”

“有了妻子,並不一定愛,只有內心及其孤苦的人,纔會半夜起來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君翎擡頭看看當空的皓月,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着:“那……我再猜一下,你喜歡的人,肯定不是你現在的妻子,是……”腦海中第一個閃過旖凰的面容,君翎有些驚愕,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旖凰?”

劍刃突然染上一抹猩紅,而鳳離淵的手指剛剛拂過……

他擡起手,看着指尖上不斷流血的傷口,握了握,忍住:“旖凰……”他喃喃。

心口,突然抽痛起來。

隨便亂蒙也蒙對了,運氣還真好。

君翎自然的笑笑:“看來,我說對了……”

鳳離淵突然一劍刺過去,毫不手軟,直逼要害,君翎靈敏的一轉,輕巧的躲開,再看鳳離淵,他的雙眼已經很紅。

他應該詫異鳳離淵對自己突然的出手,應該慶幸自己這麼多年沒有荒廢了武功纔沒有喪命……可是,他只是笑了笑,有些苦楚。

他太明白鳳離淵此時的心情,因爲自己,何嘗不是親身體會過,現在鳳離淵每一份的心情,他都能理解,理解得透徹。

看着那把寒光凜冽的劍再度朝自己襲來,君翎趕緊連退幾步,卻沒有發怒,甚至開始好好的揣測當時同一情況,龍子卿的心情,苦笑道:“欺負我這個赤手空拳的人,難道王爺不會覺得勝之不武嗎?”想當年,他可還是給了龍子卿一把武器的。

同樣的條件下,他居然輸給一個重傷的人,在江岸芷的面前。

鳳離淵頓了一頓,一個利落的旋轉,用劍端挑起一旁武器架上另一把長劍的柄,擲向君翎,君翎一伸手就接住了。

鳳離淵繼續朝着他刺去,每一劍又狠又穩,似乎下了決心要把君翎置之死地。

這樣的怒氣,鳳離淵從很早以前,在從龍旖凰的嘴裡第一次聽到君翎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開始積累。

君翎發現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平靜得把鳳離淵的招式全看了個透……這,難道就是當時龍子卿的感覺麼?所以自己纔會那樣輸了。

輕輕鬆鬆的接下招式,君翎有些疑惑,按道理,就算他直接刺中了鳳離淵的傷口,他也不可能對自己這麼動怒,可是再一想,呃,似乎在兩年前……那個旖凰對他……

難道鳳離淵是因爲這個?

君翎想了想,越發的好奇起來,最終忍不住了:“怎麼跟我有事深仇大恨似的,難道旖凰跟你說了我什麼?”

鳳離淵的眼睛更紅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味的進攻,衝動得連防禦都忘記了,露出了不少致命的死角。

君翎最後還是沒忍心傷他,只是挑飛了武器,然後笑得特別猖狂:“年輕人,太沖動了只會壞事,我可是過來人,再明白不過了……”

鳳離淵氣得全身發抖,臉色被月光襯得慘白慘白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是不是旖凰她跟你說了她喜歡我,還有別的一些什麼,”君翎丟開了劍,一步走到鳳離淵面前,鳳離淵只比他矮那麼一點點點,幾乎看不清楚的距離,他和他平視:“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很恨我,現在總算是找到了原因。”

鳳離淵險些就一拳過去,君翎及時的一句話就使他的拳頭的卡在半空中,停滯不前。

君翎笑着說:“他是喜歡我,”拳頭加速了,他又趕緊說:“但是我喜歡的一直是她的孃親,旖凰在我眼裡就是個小丫頭,和女兒一樣,怎麼會對她有男女之愛?”於是,鳳離淵的拳頭卡了。

君翎趁熱打鐵,主動化干戈爲玉帛:“當年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年少氣盛,衝動得不行,後來呢?就遭報應了,旖凰的娘原本都要嫁給我了,結果卻在婚禮上跑了,當時的確是尷尬到不行,可是我沒辦法,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什麼資格留住她的人呢?”

鳳離淵一愣,隨即轉過身去,還是很生氣。

“旖凰太過獨立了,所以她喜歡的,都是有安全感的人,你是,太子也是,不過……你是太沖動了一些,小心會適得其反。”君翎似乎說上癮了,開始滔滔不絕的發表自己的言論。

鳳離淵面色鐵青,怒道:“不要說了!”

君翎笑得有些危險:“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旖凰,不過……她現在和太子過得很好,如果你真的愛她,我希望你不要給她製造任何的麻煩。”

鳳離淵狠狠別過頭去,被君翎刺激得眼圈都紅了,咬牙道:“我不會麻煩她。”

什麼時候……龍旖凰曾經微笑着把他反抱,輕輕說了那三個很含蓄,卻也很直接的字。

她說,我也是。

而他對她說,我愛你。

事過境遷,現在居然變成這樣,她連孩子都生了……他還能說什麼。

“打擾了,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君翎優雅得像個謙謙君子,微微的頷首後,才邁着步伐離開,雪地上印着他的腳印,似乎踏在鳳離淵的心上一般。

他佇立在原地很久,然後彎下身,撿起雪地的長劍,劍刃上,血跡已經凝固,紅得驚心。

鳳離淵擦了擦那血跡,發現擦不掉,便咬了脣低頭看着,不發一語。

“王爺……”身後有人溫柔的喚他,鳳離淵一回頭,發現是披了外衣的雲鳳鸞,雲鳳鸞擔心道:“您這麼久都沒有回房,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鳳離淵看了看君翎離開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抓住了雲鳳鸞的手,道:“我們回去吧。”

雲鳳鸞的心中很是掙扎,只有點點頭:“恩。”

另一邊的君翎已經走到了龍旖凰的寢宮,一看,門都關了,再一想,來的時間太不對了,於是掉頭回去。

自己的時間觀念越來越差了……

第二天一大早,龍旖凰纔剛醒來,轉頭看時,發現身邊只剩下了個睜着大大眼睛盯着她看的鳳祁寒,而鳳寧瀾,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

龍燁羽那廝曾經很不要臉的說過,所有武功中他最愛的是輕功,對此,他的解釋是,練好輕功,除了打架打不過別人逃跑輕鬆外,就是可以半夜溜進美人的閨房而不被察覺,當然,也只是說說,要找女人,他絕對不敢到正常人家去找那些黃花菜,更不敢找美女,說是怕負責任,開始跑妓院挺勤,孃親掃蕩幾次都無效果,後來一直到遇到個某某人之後,對女人完全不敢興趣了,甚至還有了成家的打算……扯遠了,大清早的,不適合談老哥的情史。

不過這個輕功的逆定理,用在鳳寧瀾的身上解釋倒是同得出奇。

她慢慢坐起身來,伸了伸腰,看到那小小的祁寒笑得特別可愛,竟然沒有哭鬧,一時心動,忍不住把他抱了起來。

鳳祁寒呀呀的叫了兩聲,說什麼沒人知道,但是龍旖凰隨後就大叫不好,剛把孩子抱到胸口呢,他竟然開始扯起自己的衣服來,睡衣簡單而寬鬆,被他一扯,胸部都露了大半。

這孩子!

龍旖凰驚得臉色突變,立刻把他舉出老遠,開始叫喚宮女,宮女沒來,倒是來了個年紀越是中年的豐滿婦女,那婦女笑了笑,曲曲膝行了禮,道:“不知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龍旖凰疑惑不已:“你是誰?”

“奴婢是負責照顧皇太孫的乳孃。”

“你來了正好,祁寒怎麼回事?大清早就扯我衣服。”當學他爹那般無禮呢!咬了咬牙,最後一句龍旖凰愣是沒敢說出口。

“皇太孫怕是餓了,請太子妃娘娘把皇太孫交給奴婢,待奴婢餵飽了,自當奉還。”婦女還是笑着,卻讓龍旖凰看了特別不是滋味。

怎麼說呢,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要給別人喂……

她低頭看看的胸部,又看看笑得眼睛特別明亮的鳳祁寒,想了想,道:“我自己喂,你下去吧。”

“這……”乳孃有些不解,平日裡那些剛生了孩子的妃子們,個個都要保持身材,乳孃都必不可少,就連當時的前皇后都沒有免俗,現在卻……

龍旖凰對她遲疑的反映很不滿意:“我就是要喂自己的兒子,你有意見嗎?”

“奴婢不敢,奴婢告退了。”畢竟是不能惹的正主,乳孃趕緊小跑了下去。

鳳祁寒被龍旖凰高高的舉着,蹬手蹬腳的,大大的眼睛笑得米成一條縫,還是呀呀亂叫。

龍旖凰心軟了,對誰狠都不能虐待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

剛把鳳祁寒抱回來,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呢,這個小傢伙卻機靈得緊,懂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兩隻小爪子在龍旖凰胸前扒扒扒,然後把自己的小臉埋下去。

龍旖凰只感覺到胸前一陣的刺痛,笑容完全不見,呲牙咧嘴的,卻又對兒子無可奈何,畢竟還是小孩子。

站在外邊的鳳寧瀾原本早早就起來了,打點好了一切事物,還吩咐宮女們準備了補身的早膳,想人之所想,比賢妻良母還賢妻良母,後來聽到龍旖凰在裡面大呼小叫的喊宮女,心中立刻明白了什麼事,沒讓宮女進去,反倒派了乳孃,不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經驗豐富的乳孃進去不到半刻就灰溜溜的被罵出來了。

他有些鬱悶,挑了珠簾走進去,只看到龍旖凰抱着貼胸口的小祁寒坐在牀邊,上身衣服大開,胸口裸露出一片白皙。

鳳寧瀾立刻就明白了什麼事,突然覺得自己一時也有些進退兩難。

龍旖凰倏地擡起頭去,正好看到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別過臉長嘆一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背。

不一會,鳳祁寒吃飽喝足,才鬆開自己的小嘴,在龍旖凰的懷裡蹭了蹭,閉上眼就想睡。

龍旖凰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已經痠痛到不行,正要把祁寒放回牀上,鳳寧瀾卻在這個時候快步走了過去,甚爲體貼的接過祁寒,在懷裡哄了哄,龍旖凰愣了愣,笑了:“看你這個爹做的,比我這個娘還稱職。”

鳳寧瀾低下頭去看看她,也微笑着點點頭,凌厲的目光飛速從她尚未來得及掩蓋好的胸口滑過,險些就移不開眼。

龍旖凰頓時覺得一股寒意生氣,趕緊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鳳寧瀾鬆口氣,笑道:“出去吧,早膳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龍旖凰不敢久留,趕緊走了出去。

簡單用了早膳,龍旖凰哪裡也不去了,就留在房間逗鳳祁寒玩,她特意讓宮女們找了一些玩具玉石之類,可是讓她不勝鬱悶的,才一個多月大的鳳祁寒竟然沒有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比起各種各樣的玩具,他似乎更喜歡盯着她看。

把鳳祁寒放在牀上,她默默的盯了他一會,突然一把把他抱起,放在膝蓋上,十分嚴肅的面對着他:“兒子,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娘真想知道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鳳祁寒咯咯的笑,呀呀的叫了幾聲,龍旖凰翻譯不出,放棄之。

“祁寒才一個月,你竟然開始要求他講話了。”鳳寧瀾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身後,冷不防把龍旖凰嚇了一大跳。

她猛地轉過頭去,惡狠狠的看着鳳寧瀾:“我說你過來的時候就不能出點聲麼!大白天的跟鬧鬼一樣!”

“看你在逗祁寒,不忍心打擾。”鳳寧瀾笑笑,手伸過龍旖凰的肩,去摸了摸祁寒的小臉蛋:“旖凰,你不覺得祁寒真的是太安靜了麼。”

“有嗎?”龍旖凰偏過頭去,細細打量着祁寒。

經鳳寧瀾一說,還真這麼覺得……

“乖得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據說他會認人,要是陌生人一抱他,立刻就哭鬧個不停,母后可沒少吃過苦頭,聽說一直要等到他哭累了睡着了事情才瞭解,而一到你我的懷裡,卻這麼乖,”鳳寧瀾有些苦笑:“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好是壞,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是麼……”龍旖凰加深了疑惑,盯得鳳祁寒冷汗直流。

“聽乳孃說,他尿牀的次數也很少,除了在母后那裡哭鬧,在這裡基本都沒有的,”鳳寧瀾覺得有些好笑:“每次都會亂叫一通,沒多久,乳孃也習慣了。”

龍旖凰緊抿着脣,雙眼一動不動的和鳳祁寒的對視,於是,鳳祁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算了,奇怪也好,什麼都不要緊了,”龍旖凰低下眉眼,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藉着緊緊把祁寒的小身子抱在懷裡,轉過身去看鳳寧瀾:“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兒子不是?這樣就夠了。”

“恩。”鳳寧瀾笑得明朗,微微點點頭,伸出手去,蓋在她的手背上。

不多久,君翎登門拜訪,這一次,他沒挑錯時間,卻直接破壞了氣氛。

人家一家三口人相處得正快樂呢,他突然出現,弄得氣氛好不僵硬。

君翎一點愧疚的意思都沒有,大大咧咧的走進去,二話不說就抱過鳳祁寒,看樣子對他很是喜歡。

龍旖凰雖然打心底覺得委屈,不過孩子畢竟是君翎幫忙要回來的,也不好說什麼,讓宮女上了香茶,她覺得有些無聊,便找了話題消遣:“君翎,這一次你怎麼來得這麼突然?我一點準備也沒有,要是早些通知了,我就可以去接你了。”

“我是有寫信來着,提早一天都給你送過去了,”君翎抱抱祁寒,想了想,突然皺起眉:“可是我在城外的驛站等了一天,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就只有自己進來了。”

“信?我沒有……”龍旖凰的話到一般突然卡住,茶水都差點嗆在喉嚨裡:“君翎,你的信有沒有署名?”

“沒有,我就是要給你個驚喜的,結果你卻……怎麼了?”

“哈哈……哈哈……”龍旖凰抹了一把冷汗,強顏歡笑,但是腦海裡卻一段段重複着自己把那封匿名信丟到火盆裡的乾脆手段,一時之間,心虛不已:“我的確是沒看到信……呃,不過不要緊,現在還不算太晚不是……”

君翎笑了笑,沒有說話,伸手捏了捏祁寒的臉。

那天后,天氣開始漸漸好轉,冬天過去,春天即將降臨。

君翎住了半月,在冰雪開始消融,梅花凋落,桃花枝頭上開始展露新芽的時候,就要離開了。

他說,他不會在路上再做多餘的停留,直接就會去到龍旖凰的故鄉,然後在那裡隱居一輩子。

龍旖凰在送他的時候,沒有了當年追他時的那般無理取鬧不懂事,也沒有耍脾氣刷性子,她想了想,額外多說了一句話。

“君翎,我發現現在就算讓你直接在我面前離開,我也不難過了,祁寒還小,受不起長途的奔波,你轉告我叔叔一聲,告訴他我一切都很好,待祁寒大了一些,我會帶着他回去看看。”

君翎笑着點點頭。

龍旖凰又說:“好好照顧我爹孃的墳墓知道麼,要是我回去,看到那裡雜草叢生,亂七八糟的,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君翎無奈的點點頭。

過了一會,龍旖凰低下頭,又突然擡起來,笑得特別的開心:“君翎,我發現自己面對你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難過了,說真的,像你這種已婚的老男人,又對我孃的,我也不值得繼續在你的身上浪費時間。”

君翎笑得有些僵硬,這話聽起來不錯,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可是爲什麼聽着就感覺這麼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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