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子宮不見了!當郝珊告訴我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內心震撼不已,是誰會要小翠的子宮呢?這讓我想到了阿蓮,她是失去了腎臟的,她們兩個人的遭遇看起來是如出一轍的。
“這就是小翠爲什麼看起來蒼老這麼多的原因,她受了太多的苦了。”郝珊嘆着氣說道。
“知道這是誰幹的嗎?”我問道。
“不知道。”郝珊說道。
我看着眼前的小翠,皮膚蠟黃,目光呆滯,她一直勾着頭沒有看過我一眼,完全沒有了昔日的風采。
“小翠,我是曉霞。”我低頭輕聲地說道。
小翠似乎並沒有聽見我喊她,她依然只是勾着頭。
“她現在認不出你了,她的神智不太清楚,不過是時好時壞的。”郝珊說道。
“小翠一直和你在一起嗎?”我問道。
“是啊,現在她都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裡,所以我也不能扔下她不管。”郝珊黯淡地說道。
“她這樣有多久了?”我問道。
“現在應該有一年多了。我剛剛看着她的時候,我都嚇死了,她躺在了夜 總會後面的那個巷子裡面,渾身都是血。”郝珊說道,她的眼神裡充滿着恐懼,似乎對那段經歷還心有餘悸。
“這又是誰下的毒手呢?”我自言自語地說。
郝珊看了我一眼,她挽起了小翠的手,說道:“曉霞,不好意思,我們得走了,小翠每天都會去走走,我讓她好散散心,現在是時候了。”
“哦,沒事的,我陪你們吧。”我淡淡地笑着說道。
“哦,那好。”郝珊應允。
我們走在了一條小路上,路的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子,儘管已經是深秋了,這裡還能看到鳥在樹梢間流動,空氣清新得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確實是一個散步的好地方。
“這個地方真不錯。”我笑着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小翠也挺喜歡這裡的。她到這裡來,就會有些笑容了。”郝珊說道。
小翠走了前面,她的身體不斷地旋轉着,仰着頭望着樹間飛竄的小鳥,嘴裡不斷地喊着:“哈哈,小鳥,飛呀,飛呀……”
看着她這樣,我的鼻子不由得有些酸了。
“她這段時間,神智又不太清醒了。之前清醒的時候,還會和我對上幾句話,現在和她說話,她都不明白。”郝珊嘆着氣說道。
“你有帶她去醫院裡看看精神科嗎?”我問道。其實當我問到這的時候,我覺得我有些唐突了,郝珊只不過是幫人家做清潔工哪來那麼多收入帶小翠去治療精神病呢。
“哎,我也想過,只是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錢。”郝珊慘淡地笑了笑。
我沒有吭聲,我能讀出郝珊心裡頭的苦,她又何嘗不想讓小翠病好呢?她自己的一點微薄的收入卻要養着小翠這樣的人,她們原本也只是素不相識的人,緊緊因爲小翠把她介紹到夜 總會的後勤工作,她就這樣無怨無悔地幫助她。小翠曾經也幫過我不少忙,我在心裡面是把她當成姐妹的,如今她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我覺得我應該爲她做點什麼。
我說道:“郝珊,明天你就去幫小翠找家好點的醫院,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這……”郝珊驚訝地說道。
“你去找吧,小翠是我的好姐妹,她這樣,我應該幫助她。”我笑着說着,便從隨身的皮包裡掏出了兩千塊錢遞了過去。
郝珊猶猶豫豫地接過了錢,她哽咽地說道:“曉霞,我替小翠謝謝你了。”
“咱們之間就不要說謝謝了。”我說道。
“小翠,曉霞來幫你了,你的病可以治了。”郝珊激動地朝在前面瘋狂地旋轉着的小翠喊到。
小翠停了下來,她歪着頭看着我們,又搖了搖頭繼續轉了起來。
一定要將小翠治好,只有這樣才能揪出那個傷害小翠的兇手!我暗暗地想道。
從郝珊家出來的時候,我心情越發地沉重。她租住在一個棚戶區,屋頂都是用石棉瓦蓋的,仰頭看都能看到從石棉瓦的縫隙裡透出來的陽光。郝珊說,天晴還好些,這要是到了下雨,屋裡就漏成水塘子了,但是這裡很便宜,她笑得很慘淡。
小翠被送去了本城裡一家中檔點的精神病醫院做康復治療。每隔十天半個月我就會探望一下。
醫生說,小翠是受了強烈的精神刺激纔會變成今天這樣,而且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治療起來相對要困難一些,時間也相對要長一些。
“治療效果會不會很顯著,我們也沒有特別大的把握,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醫生嚴肅地和我說道。
“醫生,沒關係的。”我說道。
其實聽醫生說些的時候,我心裡涼了一大截,可是我想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至於讓傷害小翠的這個人永遠逍遙法外!
我開始接更多客人,開始不常回去了,然而有一天,當我推開我住所的房門時,我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