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況引起了郝東的注意。把屍體運送到樹林中是需要汽車的,葉盛最近把還很新的高級轎車賣了,這種反常行爲是不是與運送屍體有關?想消滅罪證。找到這輛車,也許就可以找到被害者的遺留物。即使是一根毛髮、一點血跡。都能成爲證據。
郝東找到了葉盛賣車的舊車行。葉盛賣掉的那車雪佛蘭轎車就擺放在車庫的大門邊,看上去還非常新,閃閃發光。
郝東問車行老闆:“這輛車這麼新就賣了,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老闆笑說:“我仔細檢驗了,沒毛病。車況很好,車的性能也非常好。你看看里程錶,沒開多少公里麼。誰要是買,買了就是賺了,二手車 要比新車便宜不少。可這輛二手車就跟新車差不多。”
“那車主爲什麼要賣了呢?這輛車檔次也不低啊?”郝東好奇地問。
“我當時也挺奇怪,問了車主,車主是個青年學生,他說就是想換換新,嚐嚐鮮,買個更高檔的。話說得多衝!有錢人就是任性呀。話又說回來,我喜歡這樣的人,遇到這樣的人我纔好賺錢呀。”
這時郝東掏出了刑警證件給老闆看:“我是刑警支隊的,要調查一下這輛車。”
老闆臉色有些變了,“我說怎麼把這麼新,這麼好的車就賣了呢,看來這輛車有問題啊!”
郝東說:“有沒有問題要檢查後再說。”說着他拿出檢查工具,戴上白布手套開始檢查。
郝東一手拿着放大鏡,一手拿着手電筒一寸一寸地在車廂裡仔細檢查。檢查到車後備廂時,終於有了重大發現。在一個廂底縫隙裡,撿出一小塊田螺殼的殘片。田春達曾給郝東看過牛賢仁拿來的田螺殼。那螺殼頂邊缺了一小塊,好像這撿出的一小塊螺殼能對上。如果真的對上了,那罪犯的犯罪證據就確鑿了。累得滿頭大汗的郝東激動得想大喊一聲,可看看站在門口的車行老闆還是忍住了。
10
老天不負有心人,螺殼拿回刑偵支隊真的對上了。田春達命令立刻傳訊葉盛。
身體已經恢復很多的田春達瞞着醫護人員也來到審訊室。
田春達和郝東看着坐在審訊椅上的葉盛。小夥子長得很精神,身體也很強健,一看就是個體育愛好者。他的衣着也非常時髦、高檔,帶着世界名牌金錶,一看就是個富家子。
田春達看着葉盛說:“你認識慄山清這個人吧?”
葉盛很鎮靜地回答:“認識,這個流氓,在球場調戲我女朋友,讓我教訓了一頓。”
“後來呢?你們又見面了嗎?”
葉盛搖搖頭:“後來就沒見着了?”
“真的麼?”田春達銳利的眼睛盯着葉盛。
“是呀,沒見着。”葉盛仍很鎮靜地回答。
“你最近爲什麼把很新,很高檔的轎車突然賣了?”
“我想換輛更高檔的車。我喜歡玩車,就像喜歡玩手機的人要經常賣掉舊手機,換新手機,我喜歡換新車。”
“慄山清被害了你知道不知道?”田春達突然單刀直入。
“聽說了,媒體上有報道,說發現了他的屍體。”
“他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葉盛又搖頭:“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田春達拿出一個透明塑料證物袋,裡面裝着螺殼。“你看看這隻螺殼。這隻螺殼是在慄山清屍體旁發現的,可頂邊缺了一小塊。而缺的一小塊卻在你的雪佛蘭轎車的後備廂裡發現了。經過比對,完全吻合。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葉盛的臉色有些發白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你是個大四學生,應該有些頭腦,這點兒問題還想不明白嗎?”
葉盛低下頭不吭聲。
田春達繼續說:“這說明你用你的雪佛蘭轎車運送過慄山清的屍體。那麼,慄山清是誰殺的,不是很清楚了嗎?”田春達聲音很嚴厲。
葉盛擡起了頭,“好吧,我坦白交代。慄山清是我打死的,可我是正當防衛,防衛過當失手打死了他……”
“你說說詳細情況。”
“二十多天前,我女友的父親史強史伯父從紅葉湖搞球迷活動回到家,臉色很不好。伯母問他怎麼了。他說在紅葉湖那見到了慄山清,那傢伙竟然說被我打傷了,胸疼,讓我賠償五十萬。這個流氓,調戲了我女兒,還要訛我,你說可恨不可恨?!伯母問你是怎麼回答的。史伯父說我沒理他。乘他找眼鏡時就走了。不過,我想他還得來糾纏我。伯母問,那怎麼辦?史伯父生氣地說,怎麼辦?我再教訓這個無賴一頓!伯母勸道,他是個小人,好人不跟小人鬥,你還是想個好的處理辦法吧。”說到這葉盛喝了口水,又繼續說:“我當時也在他們家,聽到了這個情況。我心裡氣得很。但我想伯母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就想我出頭解決一下,給史家減去這個麻煩。
於是我就跟慄山清聯繫,說要跟他談補償的事。慄山清一聽很興奮,說他現在開車給紅葉湖的飯店送貨。晚上七點返回南山市。我就說那我在東郊的高速路口等他。他高興地答應了。
晚上七點剛過,慄山清來到了東郊高速路口。他滿嘴酒氣。我厭惡地皺了皺眉,捂了下鼻子。他說在紅葉湖的飯店吃了田螺菜還喝了點酒。我說你喝了酒還開車,不怕警察抓你呀。他說這得看運氣了,他經常酒後開車,就被抓住一回,給警察點錢也就完事了。我心裡想,這真是個老流氓無賴。我和他說,我們到個僻靜處談談吧,談妥了價錢我就付款。他就跟我走到一處僻靜地方。我說你到底要多少錢?他說五十萬呀。我說你也不怕把你撐死。我給你兩萬,你從此不要再跟我們聯繫。他說你打發叫花子呢。五十萬,少一個子也不行!我說你真是個無賴,就不怕再被教訓?他說你個黃毛小子真是膽肥。那天在球場是你們三個打我一個。現在一對一,我要好好教訓你!說着他上來就給我一拳。我也火冒三丈,就跟他打起來。”說到這葉盛又喝口水,繼續說:“我愛好體育,常年練武術。是有些功夫的。當時又在氣頭上,手就重了些。我一拳打在他的太陽穴上,他身體晃了晃。我又一個飛腳踢在他的後腦勺上,他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我走近一看,他翻白眼抽搐了。我覺得情況不好,就想把他背到車上送去醫院。可我剛擡起他的身子,他就頭一耷拉,斷氣了。我就把他放進車後備廂,順着林間路,拉到樹林深處,又揹着他走了一段路,在林木茂密處用車上的工具挖了個坑,把他埋了。”說到這,葉盛看着田春達說:“我是打死了他,但我是正當防衛,是防衛過當失手打死了他。希望警官能考慮這個情況從寬處理。”
田春達微點了下頭,說:“我們會考慮實際情況,酌情處理的。”
刑警將葉盛帶下去後。田春達隊長板着臉,氣憤地對郝東說:“這個慄山清,真是個頂級流氓無賴!太可恨了!”
郝東接道:“他是真夠可恨的!就是條賴皮狗!”
田春達說:“我想根據葉盛的情況,就提出是正當防衛,但防衛過當,失手致死人命的處理意見。”頓了頓田春達又說:“他還很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
郝東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