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星期天上午,秦徵和羅美娟穿戴齊整在家裡等待會見齊寧。
齊寧穿着一套筆挺的西裝,繫着條鮮亮的領帶來到秦家。走進客廳後,他先向秦奶奶鞠躬問好,接着又向秦徵和羅美娟畢恭畢敬地行鞠躬禮,“伯父好,伯母好。”
秦徵笑着說:“好,好,你坐。”
羅美娟指指茶几上的飲料和水果:“喝飲料吧,吃點水果。”
齊寧又客氣地說:“謝謝伯母,我不渴。”
秦奶奶笑說:“你們慢慢聊,我去給齊寧做好吃的,這孩子可樂意吃我做的菜了。”
齊寧連忙站起,笑說:“多謝奶奶了。奶奶的手意太好了,比高級餐館名廚的手藝還好。”
秦奶奶哈哈笑:“這孩子真會說話。你坐你坐,嘿,我平日沒事,可不就琢磨怎麼做吃的,只要你們這些孩子願意吃,我心裡就高興啊。”說完走出客廳。
秦徵溫和地看着齊寧,說:“齊寧啊,你和曉雅是同學,平時對她很關照,我們當父母的要謝謝你啊。”
齊寧矜持地說:“伯父、伯母,曉雅學習比我好,也比我成熟,她對我幫助更大。”
秦曉雅聽了這話在一旁抿着嘴笑。
秦徵覺得齊寧這孩子挺懂禮貌,也很會說話,最初印象還不錯。
羅美娟笑說:“曉雅是我們的小女兒,從小我們就寵慣了,所以她很任性,也好撒嬌,你還要多幫助她,多體諒她啊。”
齊寧看看秦曉雅微笑着說:“我們會互相關心、互相幫助的。主要是曉雅關心我,幫助我。”
羅美娟覺得齊寧模樣挺清秀,文質彬彬,對曉雅挺尊重,印象也不錯。
秦徵接道:“你們就要畢業了,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齊寧恭敬地回答:“曉雅跟我說過伯父奮鬥的經歷,我很感動,也非常敬佩。我雖然是學藝術的,但卻對辦實業有興趣,如果有機會,我想學習伯父的榜樣,經商辦實業。”
秦徵微笑着點頭:“嗯,你有這個想法也不錯,不過,辦實業也是一門大學問啊,你如果想幹,現在就要有所準備。”
齊寧說:“是,我現在就在課餘讀一些這方面的書。”
秦徵笑說:“好。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應該實習實習,光紙上談兵不行啊。”
“是,伯父說得對。”
秦徵又說:“談藝術我不懂,我十五歲就下鄉插隊,沒有讀多少書。可談經商我還是略知一二的,畢竟在商海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你以後可以常來家裡坐坐,咱們爺倆嘮嘮這方面的事情。”
齊寧高興地點頭:“是,我以後一定常來向伯父請教。伯父事業經驗豐富,事業輝煌,晚輩非常佩服,也非常想學習啊。”
秦徵高興地說:“好,只要願意學習就好。青年人只要肯學習,會超過我們的,後生可畏麼。”
吃完午飯,秦曉雅領着齊寧進了自己的臥室。她笑着對齊寧說:“初次見面,看來我爸媽對你印象還不錯。”
齊寧說:“一進你家的門我的心就懸着,唯恐你爸媽不喜歡我。現在總算過了第一關,我的心安穩些了。”
秦曉雅笑說:“你今天表現也不錯,禮節周到,話也說得周全,舉止挺得當的。”
“是麼,小姐能這麼看我太高興了,小生這裡謝過小姐。”齊寧說着笑向秦曉雅拱手鞠躬。
“你呀,就會甜言蜜語哄人。”秦曉雅笑着用手指點了齊寧的腦殼一下。
73
夜晚的街邊公園靜悄悄,朦朧的街燈默默地閃爍着,迷濛的樹影下的長椅上坐着一對年輕人。
杜雨田輕輕對秦麗麗說:“叔叔、阿姨從莫斯科回來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秦麗麗點頭:“還好,就是時差上還有些不習慣。他們一回來就問咱們的事了。”
杜雨田的心不由一緊:“是嗎?”
秦麗麗聲音低沉地說:“是呀,他們主要就爲我和曉雅交男朋友的事回來的。”
杜雨田說:“你們是父母的寶貝千金,這終身大事他們能不關心嗎?”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你把我的情況都跟他們說了?”
秦麗麗點點頭。
杜雨田沉默。
秦麗麗看着杜雨田問:“你怎麼不問問他們的反映?”
杜雨田聲音低沉:“我想象得到,他們不會贊成。”
秦麗麗也沉默。他們望着冥冥星空,臉色如灰濛濛的夜色。
片刻後秦麗麗開口了:“可我表明了態度,我離不開你。”說完她把頭靠在杜雨田肩上。
杜雨田像木頭一樣,不說話,身體也沒有反應。
秦麗麗擡頭看杜雨田:“你怎麼不說話?”
杜雨田仍沉默。
秦麗麗晃晃他的身體:“你倒是說話呀!”
杜雨田含混地說:“我心裡就像這夜空,好像含着很多東西,可又看不清楚,說不清楚。”
秦麗麗說:“這幾天我爸也許會找你談話。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動搖,也不要爭辯。”
杜雨田默默點點頭。
秦麗麗看看杜雨田的臉色,問:“你,你有些害怕麼?”
杜雨田默默點點頭:“你父親不會喜歡我的。我距離他心目中的女婿差距太大。”
秦麗麗安慰道:“你不要太有顧慮,我們一起努力,爭取說服我的父母。”
杜雨田眼中閃着憂鬱的目光:“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奏效的。”
秦麗麗摟住杜雨田肩膀,看着夜色說:“我想起了一句詩:“‘黑夜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我們卻要用它去尋找光明。’”
杜雨田沉默。
秦麗麗想扭轉低沉的氣氛,讓杜雨田放鬆些,於是笑說:“你知道爲什麼又將老丈人叫老泰山嗎?”
杜雨田晃晃頭:“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
秦麗麗放鬆語音講起來:“唐玄宗李隆基去泰山封禪,三品以下官員晉升一級。張說當時爲封禪使,藉機將女婿鄭鎰提升了四級。唐玄宗大宴羣臣時,見到鄭鎰的新官服便提出質問,說別的官吏都晉升一級,你怎麼升了四級呢?張說、鄭鎰翁婿惶恐不知所對。一旁的黃幡綽笑諷說:‘此乃泰山之力也。’從此泰山便成爲岳父的別稱了。”
杜雨田臉色緩和了,說:“看來老泰山這個稱號是由腐敗引出來的啊。”
秦麗麗說:“撇開腐敗不談,張說與鄭鎰的翁婿關係還是不錯的。如果你和我爸的關係也能很親密就好了。”
杜雨田說:“如果我像鄭鎰也是個官,關係可能就好處些了。”
秦麗麗懷着期望說:“你不是官,但你有你的優點,你可以利用你的優點讓我爸對你另眼相看嘛。”
杜雨田沉默。
“事在人爲,改變一個人的看法也是這樣。我們要共同努力啊。”秦麗麗抓住杜雨田的雙手。
杜雨田低聲說:“我這個人雖然窮,可是不願低頭。但你的話我會聽的。”
秦麗麗把頭靠在杜雨田的懷裡。兩人在靜夜裡默默地相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