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讓朱斌身邊衆將無不勃然大怒,人人將手按在劍柄要作。那錢三嚇得渾身哆嗦,朱斌嘆息一聲,制止了部下說道:“他亦只是傳口信之人,你們又何苦爲難於他!”
那錢三見武英王真的不爲難自己,膽大了一些,說道:
“朱由斌,本王看不起你自然是看不起了,可你這個王八蛋當真有些本事,敢和金狗爭鬥,也算是條好漢了,咱大明的將官中,可真找不出幾個如你這般的。可本王就不明白了,你好好的一個百勝名將,幹嘛也忤着皇上的意思呢……
好啦,朱由斌,本王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這些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也就行了,不過,本王卻有一件事情要拜託於你,當本王求你也好,無論如何你得答應下來了!
咱這一輩啊,盡禍害濟南的百姓了,也沒做過什麼好事。,咱對不起濟南的百姓啊。這次咱們像個爺們一樣轟轟烈烈的和金狗拼了一場,可咱卻要死了,怎麼辦,這債怎麼還濟南的百姓?咱想來想去啊,還是得交付給你,誰讓你膽大呢?
咱這德王那是世襲的,可幾個兒一個都不爭氣,金狗一來,居然都跑得乾乾淨淨,要真把濟南交給了他們,遲早有一天濟南會毀在了他們手裡,所以,這濟南,本王決定交給了你。只求你在我那幾個兒有朝一日落難了,你能賞他們口飯吃……
好好的待着濟南的百姓,算咱求你了。德王地印鑑。咱管家錢三會告訴你地。這是機靈人,知道該怎麼做。朝廷要是知道的話,其他人怕。你朱由斌可不會怕,總能想着法把這濟南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對不?
好啦,本王累了,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殺金狗。爲大明民報仇,德王爺爺我這次真地求你啦,武英王!”
“武英王,我代我家王爺給您磕頭啦!”
錢三放聲大泣,跪倒在地,對着朱斌就是幾個響頭,等他再擡起頭來,面上淚水、泥土和血水混雜在一起。讓人看了幾欲流淚……
“德王!德王!”
朱斌慢慢走到德王的屍體邊,大聲說道:
“你個***把老罵得好慘,老恨不得活剝了你,可你***是條漢。你交代我的事,老一件不拉的幫你辦完。你放心地去吧!”
邊上那些聞訊而來地濟南軍民,早已哭成了一團。不錯,德王生前是對他們殘暴,欺男霸女,濟南百姓恨不得生吃其肉而甘心。可德王也如周邦傑一般,他用自己的行動洗刷了自己的恥辱,濟南的百姓們,在這一刻早就忘了他的過去,眼裡只有德王緊握着戰旗,含笑而去的那光輝的形象……
朱斌忽然心裡一動,叫過李天齊道:“李天齊,既然德王把濟南交給了我,咱就得對不起人家。我命你領八千軍,駐守濟南。再多從濟南當地挑選精壯,加以訓練。若他日金狗再來,務必不得使濟南蒙難!”
他這處理有兩層意思。一個是李天齊這人看起來莽撞,可其實心細如,人又勇武膽氣過人,有他駐守濟南,就算多爾袞再來,再足以從容支撐到江南軍到達。二來他和龍默寒有了矛盾,以李天齊的性,早晚會和龍默寒大打出手,放他在濟南就可解了這心頭之患。
再者,從自己地角度出,如果日後光想憑着江南一省之力,南剿流寇,北擋滿清,恐怕會大覺吃力。山東民風彪悍之地,人又淳樸,若以濟南爲楔,說不定日後會收到意想不到的其效……
李天齊應了下來,他也知自己身上責任重大,問道:“督帥,怎麼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的,萬一要是朝廷派人來了,怎麼辦?”
“派人來了揍他***!”朱斌大聲說道,接着把李天齊拉到了自己身邊,低聲說道:“德王不是說他兒不爭氣嗎?可這也一樣有用處。你駐軍濟南後,第一時間要想辦法把德王地兒找到,再從中挑選個只知享樂的,讓他來世襲德王地位置……”
那李天齊也是個聰明人,一聽,便立刻笑道:“督帥,你這是讓我學曹操啊,也好,咱也過把挾天以令諸侯的癮頭……不對,是挾德王以令濟南!”
朱斌笑了一下,對那些濟南的軍民說道:“德王不在了,他爲國捐軀,死得其所。德王死前把你們託付給了我,本王不能對不起德王,咱就留下李將軍和八千士兵駐守濟南。百姓們,你們願意留在濟南的,那就和李將軍一起,咱江南軍永遠是你們的後盾。誰不願意再在這的,就跟着本王回江南去,什麼都不用帶,咱江南把你們的生活都包啦……”
“武英王的好意,咱濟南人都記在心上了。”一個老年人走了出來,說道:“咱們也知道,跟着王爺到了江南,那就是去了花花世界,吃好的,穿好的,可咱不能走啊,誰讓咱是濟南人呢?就算死,也得死在這安心。德王把咱們交給了武英王,咱們都聽到了。
這次金狗攻城,沒人來幫濟南。只有王爺您不遠千里馳援,咱們濟南人不是瞎,不是聾,誰對咱們好,咱們就跟着誰。武英王,從此後,濟南人都跟着您,跟着李將軍,金狗和朝廷要是敢來搗亂,咱們就和他們拼啦,鄉親們,你們說對不起啊!”
“對!跟着武英王,死也不悔!”
底下如潮水一般的歡呼,讓朱斌心裡大是欣慰。老百姓比朝廷聰明多了,誰對他們好,他們就衷心跟着誰,管他是不是朝廷嫉恨的人……
濟南之戰,六萬江南精銳,會同數十萬濟南軍民。與強悍的滿清軍隊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
例地三千多。
而與之對應地滿清軍隊,除左翼兩萬蒙古軍隊被徹底擊潰。滿清軍隊方面死貝勒一名,士兵損失達到了近七千,這是自努爾哈赤以來,滿清所從來沒有過的……
而在江南軍打掃戰場的時候,突出去地滿清軍隊,也總算長長地出了口氣。這次入關。先勝後敗,起先是在鉅鹿大敗明軍,還殺了大清的勁敵盧象升。可眼看着濟南唾手可得,不想江南軍卻從中殺出,不光擊潰了清軍,還殺了滿清的貝勒嶽託,也算是爲明軍的鉅鹿之敗,爲盧象升報了仇……
“想當初。太祖以以十三副鎧甲,部衆三十人起兵,屢戰屢捷,克成我大清今日之局面。誰想到這次在濟南城下,卻一敗如此……”在回兵的路上。多爾連聲長嘆道。
阿滿一邊安慰:“王爺,天下哪有那麼多常勝的將軍?當年太祖亦有寧遠之敗,何況王爺?王爺能將我們帶出,大家心裡都感激得不得了,只是,王爺,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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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袞心情稍稍放鬆了些:“你認爲呢?”
“無非6路和水路兩途。”阿滿道:“6路走,沿途尚有明軍十數萬,若是走水路則安全許多,況且路程也要近上一些,所以末將以爲走水路爲妥。”
多爾袞地眉頭皺在了一起,好半晌說道:“我一直在那想,朱斌爲什麼不在後面追擊我們?他這人詭計多端,我猜他必然想到了我們會走水路,因此設下了圈套,就在那等着我們自己鑽進去呢……”
阿滿雖覺得王爺說得有道理,可在他的心裡還是偏向於6路撤退:“王爺,十餘萬明軍也不了不提防啊!”
“這樣。”多爾很下了決心:“咱們兵分兩路,你引五千兵,走水路,如果沿途順利,則可派人告知於我。我自帶大軍暫時囤駐於此等你消息……”
那阿滿領命後不敢怠慢,隨即點齊五千人馬,向水路方向而去。
他走不到一個時辰,多爾袞忽然心神不定,急召全軍說道:“大軍立即啓程!”
部下道:“阿滿將軍走,情況不明,王爺這一走,只怕阿滿將軍一旦有失,無法追上王爺,況前面亦有明軍大隊擋路……”
“我心中總覺得不對,若再在這等下去,只怕這數萬將士性命便要送在了這。”多爾翻身上馬不屑地說道:“前面休說有十餘萬軍隊,便有幾十萬衆,上百萬我也不放在心上。這大明除了江南軍和關寧鐵騎,還有誰是咱們八旗軍的對手?”
多爾袞說走就走,,不做半分停息。幾萬人在他帶領下,沒半日路程,遠遠便已看到明軍營寨,連營百里,浩浩蕩蕩,何慮不下十萬之衆!
可那些清兵臉上反倒沒有了害怕,一個個笑嘻嘻的互相說笑了,在睿親王的帶領下,大搖大擺地嚮明軍防禦處走去。
這裡正是大學士劉宇亮和兵部尚書陳甲駐防之處。自他二人指揮勤王之師以來,雖空有十餘大軍,可一路尾隨在清軍後面,竟是一人未死,一將未傷,也算得是一大奇談了。
當探馬將清軍正向此處而來的消息報告給了兩位大人,劉宇亮頓時面無人色:“怪了,怪了,怎麼多爾袞好好的路不走,非向着咱們這裡來,咱們可沒有得罪過金虜啊?”
陳甲看起來要鎮靜些,說道:“前日咱們探馬來報,朱由斌的江南軍戰敗了金虜,本來我也不太相信,可又想起那幾日,那些蒙古人像了瘋一般向這衝來,雖被咱們截殺了千多了,可大部還是衝出。我想着,莫非清軍還真地被江南軍打敗了?”
“呸!”劉宇亮狠狠地說道:“那朱由斌能打敗多爾袞?江南軍打打流寇也就算了,可要和八旗鐵騎交手的話,能不死已經算他們命大了,那些蒙古人早沒了當年的氣候,自然不足爲慮,可那清軍,那清軍……我看啊,必然是濟南城破了,金虜殺也殺夠了,搶也搶夠了,這想順着原路返回!”
“有道理,有道理!”陳甲連連點頭:“可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劉宇亮在這點上倒是當機立斷:“立刻命令拔營,咱們力弱,金虜勢大,不可以硬拼,反正京師沒有什麼事,清軍想回去就讓他們回去吧,犯不着去惹這個麻煩……”
這統兵的大將懦弱如此,手下地兵又能有什麼辦法?一聲拔營令下,那些當兵的雖然有心和金狗大幹一場,可上峰嚴令,卻不是他們可以頑抗地。
那些清兵通過的時候,果然周圍再無半個明軍。後軍報道,說有大股明軍跟在後面,只是保持着很長一段距離,遠遠的不敢上前。
那多爾袞聽了微微一笑,叫來部將吩咐如此如此,過了會,只見清軍後面出現幾輛牛車,那牛車上坐着清軍劫掠來的漢族少女,都是濃妝豔抹。過了會,又聽絲繡聲聲聲響起,清軍在地上遍插木牌,那木牌上寫着:
“多謝大明官員一路相送,有勞有勞,他日定然再來拜訪。”
那些清軍好像做了這些還是覺得不滿意,又故意拖延行軍,竭力挑逗明軍將士,偏偏後面的那些明軍士兵,就是永遠保持着一段距離,倒讓清兵覺得老大沒意思。
大明將士見了這些木牌,無不不義憤填膺,可那劉宇亮與陳甲二人,卻恍若不見一般,這番滿清之辱,將成爲大明歷史上永遠揮之不去的一大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