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初閒家的後花園的確很大。而且各種奇珍異樹數不勝數,之前林羽更是聽初閒吹噓過他親自督造的後花園。
但是林羽從始至終也沒想通爲什麼作爲東勝靈洲各大勢力之一的初雲王爲什麼會養出一個這麼優哉遊哉的皇子。平日裡不是逛街,就是到各朝臣家串門。沒麼就是把自己的皇子府裝飾得無比輝煌。
林羽不禁想到,初雲皇宮裡的御花園和初閒這個精緻的不能再精緻的後花園比之如何?
可是現在林羽沒有心思去琢磨自己這位救命恩人爲何會如此浪費時間去弄這些世俗的玩意兒,而不是去提升自己修爲?
林羽只能歸結爲——這是一個拼爹的時代!
拋去其他雜念,而今當務之急是提升修爲只有到聚靈中階纔有和其他強者微乎其微的一拼之力。
筋疲力盡的林羽癱軟在地上,實在是用盡了極致的力量,一次次突破自己靈力容量的極限,最終靈力全部揮散一空,體內所有的組織結構一下子就像失去了養分,再也沒有足夠支撐林羽的力量。
而這時初閒一行人已經在旁觀看許久了,看着林羽這樣不要命的修煉方式,一個個目瞪口呆。
初閒,初知禮,雪悠這三人都是皇家子弟從小便是各種靈藥洗筋伐髓,修煉也是按部就班,平時更是有各種資源來輔助。如此只要有點天分都能在年輕一輩中嶄露頭角。
可是像林羽這般,萬一真給身體留下暗傷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九弟,你修煉時若有這位林公子這般拼命,當年....”初知禮無不感慨道。可是話到一半便被雪悠打斷了,給了初知禮一個眼神。
“二哥!”初知禮看看初閒不知何時落寞下來的眼神,連忙閉嘴。
林羽躺在被雪覆蓋的黃草地上,周身的天地靈氣在他微微帶動下,像是百川入海般,匯聚起來流入體內。
許久,天地靈氣一次次地在經脈裡流淌,終於體內的靈力又充沛起來。可是他的不知道是體內的漆黑如墨的輪迴印發着淡淡的幽光。那些詭異的光鋪灑在靈魂的表面,讓林羽的靈魂體也散發着不爲人知的晶瑩,如果仔細一看,體內的靈魂正在慢慢凝實起來,稍微帶了點林羽的模樣。
一切都不爲人所知。
林羽滿意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張白嫩嫩可愛的小臉正對着他,這自然是靈依。
“林哥哥,給。”見林羽醒來,靈依遞上手中的一支寒梅。
林羽轉頭一看,才發現了初閒幾人。隨即揚起了陽光般笑容。這當然不是因爲看到初閒和初知禮。
初雲的冬日說變就變,風雪也是隨意而來,隨意而去。
此時風雪已經停了,雲開又露出了久違的陽光。
林羽向着初閒一行人,作揖。初閒看着林羽這番姿態不由得撇撇嘴,心底卻是鄙夷。
“這小子肯定是看皇姐來了。哼,老子偏不理睬你。”
接着雪悠與初知禮相繼作揖,只有初閒雙手抱胸,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林羽忍俊不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初閒的想法。看着林羽這樣子,初閒像是個小孩子被看穿了心事,氣不打一處來。
“皇兄,你就別想着這傢伙給你行禮了,完全是看皇姐來了,纔給你個面子。”初閒努努嘴。這話說的聲音卻是很響,唯恐有人不知道。
雪悠聽得冰雪似的小臉通紅,給了嘴不擇話的初閒一腳,疼得初閒直叫喚。“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初知禮卻不以爲意,目光深邃地看着林羽,呵呵地笑着。
在這期間,林羽右手握着寒梅,左手牽着靈依,走來過來。
林羽自然知道是他們是爲了來看望初閒的,也不再多問。畢竟昨日在長街的事情鬧的太大,初孟天與銅花姥姥的對話響徹了整個初雲皇城。
初知禮知道有初孟天在初閒定是出不了什麼問題。唯有雪悠直至今日才從靈依的口中得知。
“林公子傷勢剛好,便如此勤奮,實在是難得啊!”初知禮首先開口道。林羽的傷勢情況在來的路上,初閒早已和他們說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目的是讓雪悠放寬心,林羽沒出什麼事。
初閒也只是微微一提,他也只是覺得雪悠和林羽間肯定有貓膩。
林羽微微一笑,只道是“時不我待,要是昨日我能有再多一點點的修爲,也不會被欺負地這麼慘了。”
初知禮和雪悠聽了,相對無言,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你那叫慘嗎?面對大問虛境中階的強者,就算我們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只受了那麼一點點輕傷,第二天就這般生龍活虎,拼命三郎似的修煉,你還不知足?
還有什麼叫最多一點點修爲。再多一點點修爲你就能滅了銅花姥姥,是不?再多一點點修爲你就能蕩平三花樓,是不?....
林羽也覺得話說的有點大了,他的意思只是能全身而退。呃呃,好吧也不對。
......
幾人在亭中擺了幾杯茶,設了幾盤糕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而靈依早已經在後花園裡迷失了。
“雪悠,再過幾日便是你的招親大典了,這麼多俊才的資料都在你的宮中,可有心儀之人?”初知禮端着一杯冬雪茗露,不經意地提到這事。
這卻是說到了林羽最關心的問題,雪悠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對啊,皇姐,你的招親爲什麼這麼突然?”初閒也是推波助瀾道。幾人的目光同時望向依舊是純白紅邊宮袍的雪悠。
雪悠卻是有點苦惱。
“這是父皇的命令。”雪悠顯得有些無奈,用茶水潤了潤嘴脣。“其實我也是不願意的,可是父皇執意如此,你們都知道父皇這個人一旦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更改,況且父皇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哼,什麼理由?還不知張口閉口爲了初雲。”初閒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初知禮和雪悠知道初閒有想起了當年那件事,只有林羽不明所以。爲什麼初閒會突然怒不可遏。
“九弟,當年的事.....”初知禮張了張口只說出幾個字,無奈地搖搖頭,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林羽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初閒這樣子悲傷,沒有流淚,甚至剛纔的怒不可遏也一瞬間消失,只剩下平靜。
可是那種平靜卻是像是被整個世界給拋棄的悲傷,像是一人走遍天涯海角卻無人相識的孤獨,像是一朵開在彼岸的相見不可及的花。
不經意的,林羽看到初閒的眸子有些渙散,如同冬雪般渙散,在空中飄飄灑灑,大地纔是他的歸處。
林羽看向雪悠和初知禮兩人都面帶苦澀,想着他們能說些什麼。可是雪悠卻是搖搖頭。
林羽明白了,有些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挺過去。初閒突然走出亭子,其餘三人的目光都隨着初閒移動。
面對這一朵只欠一場冬雪便可綻放的寒梅,初閒喃喃自語着:“曾經,你最愛冬雪的寒梅;曾經,我最愛與你牽手賞雪;曾經,你我共等着一朵寒梅的凌寒獨自開;曾經,你說我們也會如此,凌寒獨自開。可是你已不在,獨我凌寒獨自開......”
像是說着一個故事,唱着一首歌謠,喝着一碗清酒,品着一杯香茗。林羽只覺得自己的淚水不由自主地落在茶水中,滴答滴。
不僅僅是林羽,初知禮和雪悠也是如此,也許他們親身經歷過這事,他們更能瞭解初閒。
初閒輕撫着那朵寒梅,對戀人般溫柔。突然緊緊攥下那朵寒梅,花瓣散了一地,而陽光下錦繡華服的他,玉冠束髮的他,丰神俊朗的他依然只是平靜地哭着,淡淡地說着。
“如今,你已不在,那留它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