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一劃,就像是沒有用上力氣。甚至不能說是劃,這只是極其輕微的觸碰,比蜻蜓點水還要溫柔許多。
但是蜻蜓的觸角和林羽的黑鋒劍無法相比,一個脆弱到了極致,另一個鋒利道的極致。波瀾不起的平靜水面和血九強悍的身體更是無法相比。
所以鋒利的劍在血肉之軀上留下了記號,即使那一劍很輕,很輕。不過這纔是合乎常理的,更是合乎林羽的心意的。
銀花姥姥覺得自己下了一步錯棋,錯得很是離譜。這也是唯一一次剛做出決定,在下一刻便後悔的經歷。
血九的身首異處或許就是他們之後的結局。
“師姐.....”銅花姥姥急了,之前她抱着和血九同樣的心思,覺得林羽只是碰巧觸發了什麼神秘的手段,畢竟這樣掌控時間,定格畫面的詭異他們誰都沒有見識過。
自然在這個幾乎封閉的東勝靈洲,別說天地大道的展現,就算是普通的道法也是很難感悟,或者說即便是大問虛境的強者依舊沒有感悟天地大道的資格。
銀花姥姥現在有點憎恨着自己身旁穿戴着黃銅色衣袍的老嫗。她相信林羽即使還未徹底掌控這一手段,但是至少在這裡段時間內,他足以滅殺所有人。
這僅僅是一句話和揮上幾劍的事情。
“閉嘴,還不是你給宗門惹來了禍事?”銀花姥姥無不懊悔地低喝着,她覺得要是沒有之前與林羽的矛盾,她三花樓一方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而如今她們已經完全站在了那個剛斬殺血九的少年的對立面之上。
銅花姥姥不再說話,但心底更是憎恨着林羽。她也明白這回真是不死不休,她更是後悔當時在初雲皇城裡沒有一柺杖擊殺林羽。
風水輪流轉,終於到了她無力反抗的時刻。
不僅僅銀花姥姥和銅花姥姥懊悔着,那三兄弟更是給自己找了個大坑,如今可以說是他們三人的半截身子都埋在了黃土裡。
就算是林羽不殺他們,他們三人也能逃過初雲王朝和血獅妖王的清算。只顧而進他們定不是第一例被兩方大勢力記恨上的人,但絕對會是第一例讓人類勢力和妖獸勢力同時放入死亡名單上的人。
這也是能名傳千古的事蹟。
在盟友都死絕之後,他們不敢再像着和對手爭搶着靈寶,生命第一。他們只想着能安全脫離這個未知的鬥獸場,離開這個殘破的靈虛宮殿。
慾望是一種很容易被喚醒的東西。它在內心蟄伏着隨時等待着主人的召喚,甚至不用召喚。就像乾柴遇上烈火,總是一觸即燃。
黃金擂臺的出現,讓他們的生存受到了挑戰,受到威脅。既然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那麼就不要再畏手畏腳。
他們在隱忍,沉默是最好的保護色。他們不知何時和血九走到了一起,所以當初閒、初孟天警惕着三花樓之時,他們三人卻是出手了。
雖然這一次的偷襲完全是由血九授意,但是既然流血了就沒有什麼可以饒恕的。
顯然血九憑着血月道這個隱隱趨於東勝靈洲第一勢力的名頭許給他們三人諸多好處,甚至讓他們成爲護法長老。要知道想血月道這樣的大教,弟子是經過層層篩選,長老更是嚴苛地不得了。
弟子是勢力的未來,長老卻是當代勢力的中流砥柱。
這是諸多修士夢寐以求的事,或許林羽、初閒不稀罕,但是想他們這樣“無背景、無資質、無實力”的三無人員想要進入血月道可謂是難如登天,這自然是要抓住這個機會。
隨着血九的死,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諾成了一剎即逝泡影,如今他們還要面臨着林羽的報復,因爲他們傷了初閒,傷得還很不留情。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隨着血九死去,周圍的景象都微微暗淡下來,就像黑夜即將籠罩世間的景象。
只有黃金擂臺依舊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這片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所有人都沉默着,靜的可怕,哪怕是一個呼吸都會讓人覺得吵鬧。
或者他們是在等着站在流血屍體旁的惡魔少年說話。能在外界呼風喚雨的他們如今連呼吸都得謹慎,因爲他們面對的是惡魔,面對的是死神,面對的是一個目前還能對他們生殺予奪的少年。
......
黃金擂臺上幾人正對峙着,或者說是單方面無言的屈服。而同樣是進入湖中卻不知落入何處的司銘正經歷着不同於他們的挑戰,或許這即將改變他的人生。
陰暗的水底世界卻是別開闢出了一個別樣的洞府,水流無法侵入一絲,而司銘確實恰巧不巧地進入了這個洞府,遇到一團幽暗的魂火。
雖然懊惱着失去了奪寶的機會,但是從這團詭異魂火的話語中卻可以得出那引得各方勢力紛紛覬覦的靈寶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
“你說,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靈寶?”司銘帶着些磁性的嗓音說道。
有些可怕得滲人的魂火在他的身邊浮動着,不時地幻化出蒼老的人臉的模樣,說道:“小輩,以老夫的輩分難道會拿你開玩笑?”
魂火形成的人臉很是憤怒,卻不知是真是假。
司銘低頭思索着,思考的不僅僅是那未蒙面便失去機會的靈寶,還有這團一直想着借住他體內的魂火的言語。
魂火併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形成,這需要極其高深的靈魂造詣,更需要極強的靈力修爲。但司銘知道關於靈魂這樣玄之又玄的東西在東勝靈洲恐怕幾乎沒有人會去探索,一是沒有法門,二是沒有師長的引導。
即使有些人用着生命的代價去探索靈魂的修煉,卻也只能得到皮毛。而那些皮毛離高深差的不是十萬八千里那麼簡單。
再說極強的靈力修爲,司銘心中估計至少在大問虛境強者之上的實力才能做到。如此說來,這團魂火生前定然不是東勝靈洲之人,那麼他定是來自九霄雲天。因爲只有九霄雲天才能通往這片大陸。
可是有着如此實力的人爲何會隕落在此,在東勝靈洲上,他應該是能橫掃諸方纔對。
這幾點不得不指的司銘深思。
作爲鎮守初雲北境,抗擊北涵雪國的一代將才,這樣的分析能力只是他行軍之中的基礎。
“小輩,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要求?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時間過了許久,魂火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但司銘不敢觸怒他,來自於九霄雲天的強者定會有着諸多後手,司銘也不敢去試探。
將軍也是需要智謀的一個職位。顯然司銘在這一方面並不弱,他任憑着魂火帶着星星點點的幽黑火焰在自己身邊繞着圈。
“前輩,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但是你必須發誓不能強行奪取我的軀體。”司銘思慮再三之後的回答。
這算是一種妥協,因爲自信如他卻只能看着游魚在水中游動,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離開這個洞府。
那股無形的力量不僅擋住了外界水流的涌入,同時也擋住了司銘的出路。
司銘知道那被稱爲前輩的魂火發現自己暗中的試探,但他沒有阻止,任憑他出手。顯然只有答應了他的要求才能離開這洞府,否則.....
魂火很開心,連聲稱讚着司銘做出了一個極好的選擇。
“前輩,你的誓言呢?”司銘微笑着,不溫不火地說着,卻透露出一種固執的語氣。
他的意思很明顯,不立誓就不讓其進入體內。
“哈哈哈,小輩,老夫怎麼可能欺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