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的工作可以說是非常的高效；
不高效不行，自己要想升職加薪可就完全靠這一出了；
至於正在開的會，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吉祥物，連發言權都沒有；
他怎麼着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在千里之外遙控自己的同事到兩個老百姓家裡關電腦，收走主機....
爲了避免張一帆家和自己舅舅家不瞭解事情，和自己的同事造成不必要的爭執；
在給同事打完電話通知之後，高勇又趕緊給自己的舅舅打了個電話，畢竟張一帆他們在開會，手機都是飛行模式，而且都集中起來放置的，這重級別的會議可不能有半點錄音或者錄象傳出去：
“舅舅，呆會會有武裝部的人到你那裡去，把家裡的電腦主機收走，你不要阻攔，確認他貼上封條，給你開好收據就成...”
“什麼？你要靠那電腦接單發貨也不行....”
“原因我不能說，這是紀律，反正肯定不是壞事，回頭你就知道了；”
“要不這樣，我讓我女朋友帶我的電腦去讓你湊合着用段時間？”
“張一帆家你也幫忙通知一下讓他們配合，不要和上門的人員起爭執，他們是在執行公務，放心，不是什麼壞事，你也別問小北，能說的時候我肯定會告訴你；”
“張一帆那也要用電腦接單啊？要不你找人幫買個主機給他們先用着，買個二手的花不了幾個錢，反正就只是用來接單，錢回頭我給你....”
好不容易把自己舅舅給說服了，高勇這才掛了電話；
羣衆工作不好做，任誰家裡來了幾個人，不由分說就要把自己的電腦主機帶走，肯定都會不樂意；
主要是有點心虛，只要是男人，誰電腦裡沒幾部讓人面紅耳赤的典藏？萬一被當證據給掃了，那不是冤了？
麻煩是麻煩了點，誰叫自己表弟和他的好哥們那麼能折騰，弄出個軍用價值極大的機器人就算了，這次又給折騰出個漢語編程.....
其實，這個時候，高勇的心裡是美滋滋的——他們越能折騰，自己的價值就越大；
軍方即然已經決定立項了，就憑這次合作談判也要把自己拉上的架勢，想必這個項目組的一個聯絡員之類的身份是沒跑的了；
這樣的身份可比在地方武裝部的辦公室裡呆着要好得太多了，不說項目成功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嘉獎；
哪怕是在項目組裡，不時在大佬們面前露個臉，總會有人能想起自己；
再或者，只要一直跟着項目組，說不準哪天評獎時自己也可以出現在某個合影，甚至是採訪；
這可不止止是一份談資，而是能夠拿出來秀的政績，是能讓自己在退休前走到領導崗位的政績......
回到會議室裡，覆命了之後，高勇便在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繼續端正地扮演着吉祥物的角色；
自己離開期間談了什麼並不重要，會議的結果總會在結束前作個總結，而且，高勇反正沒有發言權；
“合作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由國家評估價值後一次性買斷技術，後續的研發由軍方主導，但是一帆科技需要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
“另一種爲軍方提供訂單，訂單包含規模，單價及需求量，一帆科技根據訂單主導後續研發，軍方也會派員參與，成熟產品由一帆科技自行建廠生產，工廠的保衛及品質管控爲軍管....”
“現在休會十分鐘，大家可以去洗手間或者到外面走走，會議室門口備有水果及糕點，一帆科技可以使用隔壁的小會議室進行簡短討論，謝謝大家。”
.......
小會議間，
“一次性賣掉技術怎麼樣？這樣的話我們一下子得到一筆錢，可以建廠開工造燒烤機了....”王北北問道。
張一帆瞪了他一眼，隨後望向凌志，商業談判什麼的，還是他有點經驗，自己跟王北北就算了，別人說啥就是啥。
凌志想了想說道：“賣技術不是最理想的選擇，除非我們願意完全放棄這個機器人的民用市場，而且，這項技術的估值應該不會很高，軍方能給的肯定不會到一千萬；”
“而這款機器人，我也有看過你們錄的掃地拖地倒垃圾的視頻，這種能夠分擔一部分家務，而且還可以完成遠程多方位遙控及監控的機器人，肯定是有一定的市場；”
“以我看來，這種機器人只要略微優化，再進行成本降低，售價在兩萬，甚至是三萬以內，我覺得我家都需要一臺；”
“我們粗略計算一下，哪怕是以一萬五的單臺成本製造出來，售價兩萬，還是有着足夠的利潤空間，只要銷量超過兩千臺，就有千萬級別的利潤空間；”
“雖然我沒有對此做過市場調查，但是我覺得，哪怕只針對國內市場，銷量也不可能只有兩千臺，我覺得，一年之內賣出個幾萬臺還是沒有問題的；”
王北北問道：“可是，如果我們自己建工廠，需要的資金從哪裡來？哪怕軍方願意付一部分訂金，也是完全不夠的。”
“我們可以考慮第三種方式的合作。”凌志說道。
“第三種方式？”
“你們可能沒注意到，除去一些地方官員外，直到剛纔還留在會場裡面的，還有一個特別的人，”凌志說着加重了語氣：“那就是北方兵器的江副總；”
“原本來講，這個談判，就是我們和軍方的談判，科工委也好，總裝備部也好，甚至研究所的，那都是與這個項目有關聯的，然而北方兵器並不是；”
“按道理來講，跟這個項目無關，卻被拉進談判裡面來，肯定是上面有些人想給他們點便利，不過，無關的人員，即便是參與到這個會議裡來，也應該在我演示完PPT後就離開了，因爲要進入第二階段了；”
“這就說明，可能有人想讓他們參與到這個項目裡來，卻又不好明說，再或者就是一種備選方案的執行者；”
“我有種感覺，如果我們選擇了直接賣掉技術，那麼北方兵器很可能就會接下生產的任務，而那幾個研究院，也會直接接手後續的研發，如果我們選擇第二種，相信那個江副總會後肯定會找咱們交流.....”
“所以，我覺得，最好的選擇，就是兩樣方案都不選，我們可以針對軍方的要求繼續開發，拿下軍方的訂單後，讓北方兵器代工，他們本來就是軍工，無論是品控還是管理都是得到軍方認可的；”
“要想吃獨食，那是混得不長久的，因爲到處都是對手，而且我們公司剛剛起步，抗壓能力太弱了，但是把利益分一點出來，那我們就有了盟友，而且盟友會比我們更怕項目死掉；”
“只要我們吃下軍用的訂單，那麼也就形成了第一步的積累，民用機器人的研發資金，第一批物料的採購費用，宣傳費用，這些就都有了；”
“只不過，有一點會受影響，那就是我們公司會被貼上軍方的標籤，”凌志說着帶點惋惜：“貼了這個標籤，產品怕是在某些國家就不容易出售了；”
“這個沒關係，哪怕是隻有國內市場，也夠我們吃的了，”張一帆這下終於發話了。
剛剛拿了兩個職院的比賽技術費，他有點飄....聽着凌志說的千萬利潤，還是有點其實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這感覺，有點像自己銀行卡里存了十來萬，然後，別人告訴自己你再努力一點就能存二三十萬.....
錢這東西就是王八蛋，誰都不嫌多，但是感覺差距不大的時候，其實也沒多大吸引力；
可是如果這個差距，就好比現在，大家都刻意避開軍方的訂單，只談民用的，然後這凌志說的應該能賣幾萬臺，那就是幾十億的市場，利潤過億，甚至十億....
這吸引力，實在是有點太大了，卡里只有幾百萬的張一帆一下子抗拒不來！
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啊！
所以，趕緊的，把軍用的合作給談下來，最好明天就能拿出成品，然後等着收錢....
再然後，民用版的給弄出來，多弄幾個版本；
軍方第一波的需求都提出了三個品種，民用的不開發出五到十個品種那都不好意思說想要賺錢；
“貼上軍方的標籤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們甚至可以用軍工品質什麼的來宣傳，也算是一個賣點，如果北方兵器肯給我們代工，相信民用的訂單他們也會接受，只要利潤給得夠；”王北北說道。
“從成本上來考慮，民用版的代工最好還是用專業的代工，比如富士剛，微創力再或者是潔普，還有一些國內的代工企業，這些公司都很專業，技術保密工作做得還不錯，而且在成本控制上有着很大的優勢。”凌志說道。
“如果北方兵器願意代工的話，我倒覺得，不用過於計較成本，售價還是在我們控制的範圍裡面就好，”張一帆再次發話。
出發點其實就是他不想麻煩。
張一帆不知道，這一句話的影響是什麼，因爲三個人在一個小會議室裡聊着，時間也不長，接着就是繼續談判，所以長話短說；
但是，後來一舉壯大的一帆科技卻是因此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傳統，張一帆只要發了話，那麼，這個話題也就終結了，因爲他說話，也就意味着拍了板。
習慣，總是一步步養成的.....張一帆這個，嗯，算是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