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倫卡爲自己做了這麼多,可她卻一心惦記着父母的死因而深深傷害、刺激他,她這一刻真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室內又剩下了兩人,寂靜得很,司徒純趴在牀頭近距離凝望着羅倫卡,心裡難過得不得了。
“羅倫卡你是笨蛋,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傷害你的,因爲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爸媽離開的事實,所以注意力都在這上面了,卻忽略了對我這麼好的你,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你醒一醒啊,不要睡過去了,嗚嗚嗚嗚對不起……”
她冰涼的手握着他的手,過了一會兒發現他的手也握回了她,溫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得緊緊的。
羅倫卡慢慢睜開了雙眼:“小純豬,你要念叨死我了……”
司徒純吸了吸鼻子:“我不念你怕你不醒過來了。”
羅倫卡啞然失笑:“怎麼會?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不然我怎麼保護你?”
“你騙人,你剛剛明明倒下了。”
“我只是有點累,現在沒事了,過來。”
“過哪兒?”
“別坐着,躺到牀上來,我想抱抱你。”
“我這樣不會壓到你嗎?”她不安地問道,“你心口的傷……”
“你不過來我心裡才難受,難道你希望我的傷口癒合得慢嗎?”
“不是不是!”
司徒純趕緊慌慌張張地他踢掉了拖鞋,躺到了牀上,這會兒羅倫卡把被子掀開,將她裹進溫暖的被窩裡邊。司徒純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依偎着他,他把手搭在她的眼眸上,手掌心溫溫熱熱的,示意她閉上雙眼。
“乖,我們一起睡一覺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嗯。”儘管司徒純仍舊淚眼婆娑,但是有羅倫卡抱着她,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但願能夠用睡眠忘卻煩惱。
……
是夜,羅倫卡看司徒純睡得很熟,他坐起身,凝望着她的睡顏長長嘆息,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脣瓣之後,輕手輕腳走下了牀,極其不捨地來到花園裡和鬼束痕見面。
“羅倫卡,你發給我的消息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鬼束痕見面就問道。
當時看到手機就覺得羅倫卡真是瘋了,居然要把司徒純放在絕倫誓約三年,三年一千多天,可不是一眨眼。
羅倫卡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了,問:“我看起來像開玩笑的人?”
鬼束痕眉頭攏起:“羅倫卡,你想清楚了嗎?”
“我當然想清楚了,司徒純是吸血鬼的事情瞞不了魔界那邊多久,很快薔薇會,也就是元老院的人就會要求她回到正統血族的隊伍裡邊,我覺得目前來看她還不適合直接回到血族,我希望她現在要安全,以後能夠強大。當下把她放在絕倫誓約,把她當作血獵來培養纔是最保險的。”
“那你打算怎麼跟小純解釋這件事?”
“就這樣解釋,她快成年了,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需要什麼,成年意味着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有了責任,不過這就是成長的必經過程。我相信三年後我能看到一個更好的她。她
自己心裡估計想的也比我還清楚,她需要的是一個不斷磨礪成長的自己,而不是一直活在我們保護之下的司徒純。”
鬼束痕不安地問道:“萬一……萬一小純愛上了我呢?”而且他本來就對司徒純有所好感,男女感情這種東西說不清楚。
這下羅倫卡聽了心裡是隱隱作痛。
他對於鬼束痕是嫉妒的,若不是因爲這次需要鬼束痕和他一起合作,有共同的利益——保護司徒純,搞不好他會醋意大發。
他家小純豬喊別的男人一口一個“師傅”,要不就是喊“小痕”,而他呢?叫他卻直接喊個名字,這麼大的落差,叫他怎麼忍?
好在司徒純智商變小孩的時候每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喊他“小卡哥哥”,自此緩解了一下,讓他心裡舒坦了不少。
面對鬼束痕,羅倫卡無可奈何又違心地笑了笑:“移情別戀是人性的特點之一,如果她喜歡上了別人,我就只能放手,因爲我只想她幸福,不管她最後選擇的人是誰。”
“羅倫卡,你要向小純正式告別嗎?”
“不,我明天一早就回魔界去,凌晨我會將她送到絕倫誓約的住處。”
他壓根兒不敢看司徒純抱着他哭得稀里嘩啦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怕自己心軟捨不得她,然後就不想走了,所以只能狠心一點。
“我要走了,這封信還有蘭斯洛特家的鑰匙,麻煩你替我交給她。”
羅倫卡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信封,以及一大串鑰匙,放到鬼束痕的手裡。
封面上上繪着兩朵薔薇花,一朵紅,一朵白,緊靠着似乎是羅倫卡和司徒純。
……
送走鬼束痕之後,羅倫卡連夜到了薔薇古堡的學生會辦公大樓,最近發生的事情對於羅倫卡而言可謂是害得他雞毛鴨血、焦頭爛額,先是司徒純的事情,再是而今學校出現了不小的財政危機。
危機的原因很明確,就是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吸血鬼襲擊校園事件,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些不光彩的事情遲早被抖出來,一切只是時間的問題。
根據現在的調查看來,很明顯有人在背後不僅僅是針對司徒純和司徒姓氏的血獵家族,還有他,甚至一心想搞垮他所有的東西。
很多家長擔心孩子的安全,帶着學生轉校離開薔薇古堡,校長擔心學校經營不下去,羅倫卡這陣子死命在往裡頭填錢。
魔界那邊有壓力傳來,都希望羅倫卡終止對薔薇古堡貴族學院的投資,覺得就是扔錢下海,蘭斯洛特家那麼有錢,投資什麼不好,爲何偏偏是一間苟且殘喘的學校?
可是這所學校承載着羅倫卡和司徒純的愛情,充滿了他們兩個人相遇相知的點滴回憶,叫他怎麼忍心就這樣將它捨棄?
……
第二天司徒純醒來,睜眼看到天花板的不一樣,發現自己躺在絕倫誓約的臥室裡,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起來,披着一件外套就衝出了房間。
正好鬼束痕端着早餐想來她這邊看看她有沒有醒,兩人險些迎面相撞,好在鬼束痕一手端着托盤舉起,另一隻手扶住撞過來的
司徒純。
“小純,你醒了,先洗漱一下,然後吃點早餐吧。”
司徒純慌慌張張,襯托得鬼束痕越發淡定從容。
“師傅,我怎麼會在絕倫誓約?”司徒純撥了撥遮住視線的碎髮,她明明記得昨天還在蘭斯洛特家睡覺的,今天醒來怎麼場景都不一樣了。
不可能是做夢,她清醒地記得昨晚是羅倫卡抱着她入睡的,她現在似乎還能聞到自己身上沾着他的味道。
“小純,你先吃東西,等你洗完臉刷完牙吃完早餐我纔會告訴你。”
鬼束痕攬着司徒純的肩膀將她送回到房間中,把托盤裡的早餐一一端出來放在茶几上,司徒純默默進了衣帽間,換了一身衣服進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出來,三下五除二地把早餐吃完,很急切想要知道自己在這裡的原因。
奇怪的是,司徒純沒有即刻問羅倫卡的事情,而是對鬼束痕說:“師傅,我想去蘭斯洛特家看看。”
司徒純的小心願,鬼束痕會盡力滿足。
蘭斯洛特家已經人去樓空,整個莊園除了花園裡頭的生靈還存在,見不到一個人。
司徒純一手緊緊握着另一隻手的手腕,捏着手鍊上的墜子。
隱約感覺到羅倫卡的離開,司徒純爲了讓自己死心,就來到蘭斯洛特家看個明白。
隔着莊園外冰冷的鐵門,眺望着裡頭的荒涼,她喃喃地問:“他爲什麼不跟我說聲再見就走掉。”
鬼束痕解釋說:“也許他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師傅,你別騙我了!”司徒純突然轉身,說話很大聲,“他完全可以叫醒我再和我告別,我一點也不介意,我纔不會因爲貪睡那麼幾個小時而錯失和她告別的機會……”
她心裡對羅倫卡是有埋怨的,怨他就這樣離開,一聲也不交代。
鬼束痕輕輕摟住司徒純:“小純,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沒關係,你可以哭出來。”
司徒純靠着他搖了搖頭,眼睛溼了溼,可淚水控制住沒有再流出來,她不想再流淚,也不能再流淚了。
爸爸媽媽不在人世,羅倫卡也離開,她現在無所依靠了,只能靠自己!
丁零當啷——
鬼束痕將一大串鑰匙拎到司徒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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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羅倫卡託我交給你的。”
司徒純接過鑰匙串,眼睛慢慢睜大,這不是蘭斯洛特家每一扇大門的鑰匙嗎?
羅倫卡這種表示不言而喻,司徒純也是蘭斯洛特家的一份子,甚至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既然是這樣,她就理直氣壯地打開了蘭斯洛特家的大門,捻了一大束或紅或白的薔薇花,用細細的藤蔓平均捆紮成兩束,來到父母的墳頭。
鬼束痕默不作聲地站在她的身旁,兩人分別把花卉放到墳頭,拜了拜司徒飛揚和言丹青。
“爸爸媽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們正式地說再見,我知道我已經再也沒有機會面對面和你們說話,過去的我任性又不聽你們的話,不愛你們爲我設定的人生,安排的人,不愛走你們給我鋪的路,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