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長龍的卡車車隊載着妖族的屍首駛向城門,刀疤昂首挺胸地走在車隊一旁,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
車隊兩側沿着城牆兩側向極遠處延伸的,是一望無垠的人海。
爲了得到對南非絕對的統治,刀疤曾在一年半前派人從南非安全區出發沿多條路線通知沿路的部落,允許他們可以無償入駐安全區,而不聽從命令的,則在這一年半的時間內受到了刀疤軍隊無情的清洗。
如此一年多以來,收效頗豐。
九城的南非人民此時都聚在了這裡,然而安全區的容納量是十分有限的,即使刀疤在這一年多內收繳無數城內貴族的領地,並大肆改革城內建築,終究也只能容納兩千萬人。
大概還有一千五百萬人駐紮在城牆之外,不過對於他們而言,如此就已經很滿足了。
此刻這些面黑肌瘦的難民看着刀疤率領的軍隊從面前經過,看着一輛輛卡車上壘成小堆的猙獰妖族頭顱,一種沉默的激動在空氣中激盪着。
那是生而爲人的自豪,不願爲奴的志向,以及反戈一擊的希望。
這些難民大多見識過那些如魔鬼般的妖族大肆屠殺同胞的恐怖場景,這在他們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在過去的短短一年半里,大約有一千萬同胞被妖族拿去充當勞力,又或者是戰場上的炮灰,甚至單純地被當作食物吃掉。
沒有區別的是,他們都再沒有回來。
誰都不能反抗,誰都知道了解這些妖族的恐怖,即使有個別的人想要反抗,他們的力量也不堪一擊。
這些妖族在他們看來是無敵的,是掌握着他們生命的神。
然而,在看到那些“神”們的頭顱時,一切都不同了。
刀疤突然停了下來,他一躍躍到一輛卡車的車壁上,把車廂一側的門拉了開來,妖族的頭顱如洪流般滾滾而下,滾得最遠的一顆滴溜溜轉着到了擠在最前排的一名小男孩的腳邊才停了下來。
小男孩沒有後退,他低頭望着足足有他胸口那麼高的牛頭,牛頭上那對充血的猙獰瞳孔也在望着他。
刀疤又從那輛卡車上跳了下來,走到散落的頭顱旁,大咧咧地踩在一顆頭骨脆裂的象頭旁,一名士兵給他遞來了一個擴音器。
“喂,喂!”刀疤拍了拍擴音器,“同胞們,過去的一年半時間裡,那些妖怪們從我們這搶走了一千萬人民和無數資源。對於此,老子也有錯!明面上,我是堂堂南非安全區的統治者,而事實上,我只是他們的一個傀儡而已。當初他們扶持我上位,就是爲了能更好的從這他們設下的這個圈子裡取走源源不絕的資源。我沒有反抗,我順從他們,甚至幫助他們來殘害我們的同胞!這是因爲,老子沒有反抗的力量!我一旦忤逆他們,就會被他們剷除,然後一個新的傀儡上位。我不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因爲我知道——老子纔是你們的救星!拳頭小就要捱打,這個道理你們也都懂!我不想做一隻被他們圈養的豬,我發誓要他們這些妖怪付出代價!爲此,在過去的一年半里我一直在積蓄力量,今天我實現了!”
說到這,刀疤狠狠地跺了跺腳下的象頭,直到把它踏成粉碎。
“戰爭已經打響了,妖族的復仇馬上就會到來!但是,我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卻滿懷信心!這只是我們南非人民崛起的第一步!”刀疤吼道,“我們會打敗來襲的妖族軍隊,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我們會主動出擊,消滅它們!我們會闖出南非,尋找更加肥沃,更加舒適的土地,我們會顛覆整個世界!”
“殺光他們!”
“顛覆世界!”
“顛覆世界!”
城外的原野上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和狂吼聲!
這些失去人類尊嚴的人們心中的怒火已經積壓太久了。
歡呼聲經久不息,從車隊內側傳到極遠處,那是一千多萬人的心聲。
安南坐在一輛戰車上,怔怔地望着這幅尋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壯觀場景,他明白——他再也撼動不了刀疤的地位了。
刀疤獰笑着享受着難民們的呼應,滿意地接着道:“第一波敵人很快就會來襲,我決定據城迎敵,等會在軍師陳師長的指揮下,趕工挖溝渠,設埋伏,建立軍事設施。每個部落派出能夠作戰的成年戰士在城外迎敵,沒有作戰能力的人在戰爭期間內准許暫時居住在城內!”
吩咐完指令後,刀疤便大步朝着城內走去。
這時擠在前排的那個小男孩趕緊狂奔着追過去拉住刀疤的褲腿。
刀疤周身的貼身生化戰士連忙舉槍想要把小男孩給刺死,好在刀疤即使伸手攔下來了。
刀疤轉身,把還不及他腰的小男孩給單手提了起來,他笑眯眯地平視着這個灰頭土臉,嘴脣乾裂脫皮的小男孩問道:“小子,你想幹什麼?要是想殺我的話,你還太嫩了點,再過二十年吧!老子等着你!”
男孩的眼神清澈而堅定:“我不殺你,我要殺妖族!”
“就你!哈哈哈哈哈!”刀疤毫不客氣地的嘲諷起來,他另一隻手狠狠捏了捏小男孩的臉,搓下一手灰隨手在褲子上撣了撣,“毛還沒長出來就說大話,你爸媽呢?趕緊回去喝奶養養身體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爸媽都死了。”小男孩補充道,“被一頭長鼻子怪踩死的。”
刀疤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湊近小男孩的臉兇狠地道:“卑賤的人就會死的卑賤,小子,這是這個世界教給你的第一課。”
小男孩絲毫不怵刀疤的兇惡眼神,他點點頭:“所以,我不想就這麼死去。我要殺光長鼻子怪。”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刀疤把小男孩放到地上,然後自己蹲了下去,“老子有辦法能夠讓你短時間內擁有殺死長鼻子怪的力量,不過你只有千分之一成功的機率,失敗的話,你會在你想象不到的痛苦之中掙扎着死去。”
“我的運氣很好的,我不會死。”小男孩眯起眼睛笑了。
刀疤沉默了一會,站起身來一把提起小男孩的脖子扔給身邊的一名生化戰士,丟下一句話:“小子,能活下來就來見我。”
當天晚上,刀疤站在燈火通明的高大城牆之上,低頭望着城牆兩側的如螞蟻般的人們在連夜趕工防禦設施,陳立行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城內人民安撫的怎麼樣?”
“看到那些貨車的上的妖族頭顱時,就已經將生化實驗死去的人忘了大半。再加上有安南和亨利他們倆的配合,基本上已經安撫下來。”陳立行望着遠處深沉的夜色回答着,“甚至還有不少人報名志願參加生化實驗。”
“短短十天半個月,就能夠獲得能和妖族對戰並且自保的力量,誰不想要呢?”刀疤嗤笑出聲。
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的笑,是一種嘲諷,是一種無奈,亦或是一種悲哀。
“怎麼?你良心痛了?”陳立行轉頭望着刀疤。
“良心那種東西,我幾十年前就沒了。這二十多年來,我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沒幹過,如果真有天堂地獄,我估計是要去最恐怖的那種地方永世不得超生的。”刀疤自嘲地聳聳肩,“原本我對那些因爲實驗死掉的五百萬人也沒什麼觸動,你知道的,老子也沒少去那裡參觀。不過,今天我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刺痛了。”
“生在這個世界,對於沒有能力的人來說,就是一場伴隨終生的災難。”陳立行心有同感地說道。
刀疤抽了口煙點點頭:“不過那實驗可不能停,不僅如此,還得加快!這些生化戰士可是我們對抗那些妖怪,走向世界的本錢啊!”
“明白。”不用刀疤說,陳立行也會這麼做的。
事實上,這一年半來,那座海邊的秘密實驗所沒有一天停止工作,它在不斷地產出着生化體戰士。
“這一年半的實驗完善了一些理論體系。”陳立行說道,“實驗的傷亡率可以降低兩成。”
刀疤點點頭,便不再糾結於此事,正如他所說,他本就是一個壞人。
“軍隊調集的怎麼樣?這第一仗,我們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把那些長鼻子怪全都給打痛了!”
“訓練過的戰士,安南手下匪幫八萬,亨利手下聯邦軍兩萬,以及以當初破城時帶來的難民爲雛形形成的主力軍隊三十萬,還有就是生化戰士一萬名,神經接駁機甲戰士兩萬名。”陳立行彙報道,“這四十多萬軍隊是派的上用場的。其中,安南和亨利的軍隊都有不錯的裝備,主力軍隊大多還是冷兵器和低殺傷性火力武器爲主。另外,城外的難民各部落湊出的戰士數量將近六十萬,都是一些壯漢兇徒,當炮灰也有點用。”
“一百多萬的軍隊啊!”
刀疤難掩興奮之色,他的雙手都在顫抖。
“兩年前,老子甚至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率領一百萬人的軍隊,去打那些長鼻子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