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之前的記憶,徐富貴帶着兩人七拐八拐,三人遠遠地到了安全地帶。見到徐富貴停下了腳步,那一直悶聲不響夾在徐富貴和連昆中間的漢子也停止了奔行,纔等徐富貴轉過身,他居然“啪”地一聲單膝跪地,倒把徐富貴驚了一下。
“多謝兄弟出手相助,今晚如果不是兄弟出手,那李飛虎的這條命就算交代在上海灘了!”,那人恭恭敬敬地說道。
徐富貴打了一個哈哈:“客氣了、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今晚是有點邪門,何況我也輸了二千大元,也正很是不忿,兄弟你不動手我也指不定會動手的!”。
李飛虎訝然道:“你們兄弟倆也是準備去打廣東幫的秋風?這麼說俺是搶在你們之前先動手了,那真就不好意思,攪黃了兩位兄弟的計劃!”。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無論怎麼說,廣東幫這一趟是丟人丟大發了,眼睜睜被人擺了一道,何況錢也反正都到了咱們手裡,再說這個就沒什麼意義了”,徐富貴看了看兩人手上拎着的包袱,一邊侃侃而談,一邊走到李飛虎身邊要扶他起來。
雙手才搭上李飛虎的肩膀,徐富貴就只覺得從他寬厚的雙肩上傳來一絲大力,手掌接觸之處,就如一塊鋼板般紮實,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媽的,這小子練的是什麼功夫,居然如此霸道,難怪一個人就敢去單挑廣東幫了。
李飛虎一動不動,正身對徐富貴拱手道:“俺的這條命是兄弟救的,不管怎麼樣,以後有用得着俺的地方,只要你說一說,不管是刀山火海,俺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爹生娘養的!”,說完了這一句,李飛虎才順着徐富貴的手勢從地上站起身來。
操!這麼強悍的小弟不是這麼容易就收的吧!徐富貴心裡早已經喜不自禁,但是面上還是要繼續客套下去:“飛虎兄弟言重了,大家也是有緣相識,就當交個朋友吧,還說什麼報恩不報恩的,那就見外了!來,咱們也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徐富貴”,又一指後頭的連昆,“那是我兄弟連昆,你叫他昆子就行了”。
李飛虎點點頭,問道:“富貴兄弟,你們也是剛來上海灘嗎?”,還沒等徐富貴開口,連昆已經搶白道:“富貴兄弟,富貴兄弟,那是你叫的嗎?誰跟你一樣,是纔來上海的二愣子,富貴哥的大名可在這上海灘響噹噹的呢!”。
李飛虎“哦”了一聲,似乎有點難以置信,一個上海灘響噹噹的人物會動廣東幫賭檔的心思?莫非……,想到這裡李飛虎心裡一緊,難道是專幹這門劫財生意的?不由得警惕地瞥了連昆一眼,不自覺地抓緊了手中的包袱。
“別聽昆子瞎說,我也只是在青幫裡掛了個名頭,那裡有什麼名聲,兄弟剛來上海,怕是也沒地方可去吧,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南浦碼頭,那裡就是我的地頭了”。
李飛虎還有點猶疑不定,不過想到徐富貴怎麼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壓下疑慮答應了下來。
三人一路聊着,徐富貴也慢慢對李飛虎的情況瞭解起來,原來這李飛虎是在山西一個小地方土生土長的,年近20的時候父母雙亡,他自己在山西瞎混了一陣,還幹了幾天土匪,後來看不慣土匪們的行徑,又聽聞上海灘發財機會多,才獨身從山西來上海闖蕩的,不過他到了這上海灘才發現,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簡直是寸步難行,也不知道自己能幹點什麼,在街口賣藝嘛,又只能混個肚飽,所以纔打上了廣東幫的主意。
互相通報了年齡,李飛虎比徐富貴要小,卻比連昆要大,因此他也逐漸變了稱呼,學着連昆一樣,對徐富貴叫上了“富貴哥”。
“飛虎,你這名字可真有特色啊,也不知道你爹孃怎麼想的,給你取個這麼NB的名字”,連昆打趣道。
“很奇怪嗎?”,李飛虎晃了晃腦袋,“俺們那都說老虎是百獸之王,而教俺刀法的老爹總希望我超越老虎,所以就給俺取了這個名字”。
“你是用刀的?怎麼剛纔你斧頭也玩得那麼嫺熟?”,徐富貴忍不住問道。李飛虎一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不是大刀不好帶嘛,所以我就找了兩把斧頭湊合着用,反正之前在土匪窩裡也什麼兵器都玩過!”。
“你這祖傳的刀法總有個名頭吧,飛虎?”,徐富貴繼續追問。
“聽俺爹說,這刀法叫做‘五虎斷門刀’,可惜俺還沒學全,俺爹孃就因病過身了!”,李飛虎臉上顯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撲哧”,徐富貴腳底下滑了一滑,差點沒摔倒。五虎斷門刀!這可是在小說電影中才出現過的刀法啊,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回事。回想起李飛虎在賭檔中的勇猛,拿着不趁手的斧頭都這麼拽,要真拿上兩把大刀還不是名副其實的“鬼見愁”啊。
媽的,這種小弟怎麼也不能放過了!徐富貴暗暗地看了看李飛虎,感覺這小子看起來彪忽忽的,但應該也是個重情義兼忠勇的人。哈哈,有了李飛虎和連昆在身邊,那等於自己憑空多出了兩條臂膀,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徐富貴忍不住心中美滋滋地想。
回到南浦碼頭後,李飛虎才進得徐富貴的房子,就有點納悶地問道:“富貴哥,看樣子你也不是走投無路啊,怎麼也想起要去廣東幫的狼口裡搶食了?”。
“用錢的地方多着呢,飛虎!不過別擔心,等度過了這段的難關,咱們也馬上就會是有錢人了”。說着他目光熱切地看着李飛虎:“跟着我幹吧,兄弟!只要咱們一起幹,就能在這風起雲涌的上海灘,打出一片大大的天地!”,徐富貴忍不住豪情滿懷,興致勃發。
李飛虎呆呆地看着徐富貴與連昆,垂頭想了想,狠狠地咬了咬牙:“反正俺這條命都是富貴哥救的了,還能有啥子好說的,富貴哥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吧,俺跟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