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巡查的侍衛馬上就要到了。
柳飛一急,忙拉住了賀蘭千雪的雙手,使勁向後一躍。
“撲通”一聲,兩人摔在了宮牆外的地上。柳飛下,賀蘭千雪在上。宮牆很高,賀蘭千雪見柳飛牙齒咬着嘴脣,秀致的五官微微扭在了一起,顯然非常疼痛,可是柳飛忍着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臉對着臉,身體貼着身體,賀蘭千雪的臉火辣辣地發燙起來,鼻尖清晰可聞一陣濃烈的男子氣息,雙手不小心按在了柳飛的胸膛上,幾乎能感受到他骨架的輪廓。
柳飛估算巡查的侍衛時候走了,便輕輕推開賀蘭千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輕聲對賀蘭千雪道:“我們走吧!”
京城的街道異常靜謐,皎潔的月光灑下,給寬闊的官道上鍍上了一層銀色。
“終於自由了。”深陷囹圄許久的柳飛,縱然是一向淡定的性格也忍不住歡呼一聲。
倒是賀蘭千雪一聲不吭,默默跟在身側,大大迥異於平時。柳飛不由詫異問道:“千雪姑娘,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剛纔摔疼了麼?”
“沒,沒什麼”賀蘭千雪見問,臉上更熱,努力甩了甩頭,將臉上的羞澀全部斂了進去。“好不容易逃脫出來,我是太高興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說罷,露出了淺淺一笑,掩藏起難以平復的心情,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
“千雪姑娘,你有什麼親人,或者可以投靠的地方,我送你回去。首發”
“沒有,出了皇宮,我孤苦伶仃一個人,”賀蘭千雪笑嘻嘻的說道。哪有半分哀傷之情:“不過我可以跟着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跟着我?可是我柳飛只是一個藝人。流浪世間。哪裡有落腳之處。你要是跟着我。一定會受苦地。”柳飛爲難地說道。
“不。我就跟定你了。”賀蘭千雪哪肯舍了柳飛。不依不饒:“你放心。我不會成你地累贅地。相反。我會是你地好幫手地。”
這麼嬌俏又無賴地說法。唉。柳飛無奈。只得答應了她地要求。
“我們去哪裡呢?”見柳飛同意。賀蘭千雪高興莫名。開始勾勒宏偉地流浪圖景。
“北狄或者南越。”柳飛淡淡說道。
花盛肯定不能呆了。而花允烈和西堯交好。所以柳飛不打算去西堯。免得遇到他們。盤算下來。他們剩下地只有兩個地方去了。
“柳大哥,我想去北狄,聽說那裡草原極美,夏天的時候,更是像一望無邊的綠色海洋,要是在那縱馬馳騁。這感覺……簡直無法形容了。”南越?她可不會自投羅網,還是去北狄吧,那裡局勢穩定,相信和柳飛流浪地生活一定會很精彩的。
花盛境內,接近北狄的一個偏遠小鎮。這裡土地平坦,綠草悽悽,少有丘陵山河。再過幾百里就到了北狄境內,那裡纔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大草原。
與花盛境內其他地方的戰火連天相比,這裡顯得恬靜安詳。首發.只不知還能持續多久。
這一日,僻靜的小鎮突然熱鬧了起來,許多人匯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昨天有人在這搭了戲臺,那聲音簡直比黃鶯還好聽,聽過的人都紛紛叫好,都說不過癮呢。”
“哎呀,我不知道啊,家裡那個婆娘怕我出去濫賭,死活不讓我出門。”
“你急什麼。戲臺還沒拆呢。那戲子說了。要在這擺唱三天呢。”散落在了蒼穹各方。寂寥的夜空漸漸濾去了白日地喧囂。
然而這個小鎮此時卻異常熱鬧起來,只有幾丈大小的戲臺前,圍着密密麻麻的人羣。小鎮上地人幾乎都圍聚在了一起。
“唱戲的兩個人模樣長的可俊了。”下面有人小聲的議論。
“張老三,你看到過他們的真面目?”
“光看那張畫譜的臉就知道了,你瞧那眉,那眼睛,還有嘴巴,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俊俏的人。”張老三一臉回味地說道。
“嘿嘿,張老三想娶媳婦了……”一旁的人鬨然大笑。
“出來了,出來了,都別出聲。”
戲臺後方的簾布掀開了,一個穿着戲服地女子,款步柔和,儀態萬千。只一舉步,一望眼,下面的人就有些癡了,一時鴉雀無聲。
琴聲驟起,聲音卻不怎麼好聽,音階之間的銜接往往凝滯苦澀,下方的觀衆眉頭皺起,正要大聲哄臺。戲臺上的女子開腔唱起,聲音宛如空谷黃鸝,圓潤又不失清脆。衆人的心頭彷彿被春風拂過一樣,四肢百骸無一不熨帖舒服,剎那間又都平靜地欣賞了起來。
一曲罷,下方的觀衆兀自聽的如癡如醉,待美麗女子步入後臺的時候,才被苦澀地琴音驚醒。
唱戲能唱得叫人癡醉不已的,當然非柳飛莫屬了。他轉入後臺,見賀蘭千雪正手扶瑤琴,專注着彈奏着,手指長按在了琴絃上,最後一個餘音才完成。
“進步真快。”柳飛讚道。
後臺被一條繩線一隔爲二,繩線上掛着一塊簡陋的布緯。柳飛進去後,一擡手,就將布緯合上。
賀蘭千雪聽到柳飛贊後,心裡美滋滋的。原本她對琴棋書畫等文縐縐的東西一概提不起興趣,可是在柳飛的感染下,也學起了瑤琴。現在已經完整地彈下好幾首了,雖然彈的還不連貫,功力還有待加強。但是能和柳飛一起登臺獻藝,她還是非常開心的。
灰色的布緯依稀顯露出一個頎長地身影,正是柳飛在更換戲服。看着那個淡淡地影子,賀蘭千雪的秀容上浮出了一絲滿意地笑容。
“怎麼還還不出來?”
下面的觀衆開始催促叫喚了。布緯一掀,柳飛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長衫,髮髻高挽起,上面綁着一塊藍色方巾,手中握着一把紙扇,說不出的飄逸灑然。
柳飛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彈了。賀蘭千雪收攝心神,手指靈活地在琴上流動,琴音在指下傾瀉而出。琴聲柔和婉轉,似流水彎彎曲曲,繞過千萬溝塹,又似絲線繚繞不休,結成了一個難以解開的結。這一次,琴音不再凝澀,賀蘭千雪的心思完全浸透在了琴聲中。
那一抹白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扉中,恐怕今生今世都再也離不開他了,賀蘭千雪的美麗瞳子裡泛起了異彩。
柳飛的神采絕藝征服了全場,表演結束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你說那人是男是女啊?”有人這樣問道。
“我看是男的,你沒看他一身白衣,所露出的男子氣質絕對是女人裝扮不出的。”
“胡說,我說是女的。哪有男子長的這般精秀的。”
衆人議論紛紛,忽然一陣笑聲傳來,“你們爭什麼爭,待本公子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個華服的年輕人,手搖着紙扇,一臉傲慢地說道。大家看到這個少年後,立刻噤聲不語。
華服少年嗤笑一聲,招搖地走上了戲臺,身後跟着三個隨從。
“哎,想不到那個小霸王也來聽戲了,這下那個戲子慘了。”等那個少年走後,底下的人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希望這戲子是個男的,要不然……”說話的人搖了搖頭,眼中流露着憐憫。
大家雖然同情唱戲的柳飛,可是沒有人上去阻止,因爲誰都不敢惹這個小霸王。
“剛纔唱戲的人呢,快出來讓小爺瞧瞧……”華服少年甫一進入,眼神就呆滯了,嘴巴張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