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薏薏一臉哭相地將這個噩耗告訴童傾玫的時候,很意外的,童傾玫非常平靜。
“玫子,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我沒想到明王子會誤會你!”何薏薏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發那條惹爭議的短信了。
童傾玫拍了拍何薏薏的肩膀,好聲安慰道,“沒關係啦,反正我跟這傢伙最近在鬧彆扭,不缺這點罪狀。薏薏,你安心去上課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玫子……”何薏薏帶着哭腔呼喊着,“你路上小心……”
童傾玫微笑着點點頭,便是離開了教室。
時間還太早,童傾玫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回上官家?她可不想被李管家逮到問個所以然。
那,去哪呢?
童傾玫停在紅燈刺眼的十字路口,擡頭望着一秒一秒正在減少的數字,一遍遍問着自己。
原來,脫離明洙,她真的一無所有。可悲的她,沒有生活圈子,沒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更沒有獨立思考的思想。其實,現在的上官家,老爺對明洙疼愛有加,夫人已經收斂許多,大少爺也開始正視明洙,他應該已經融入其中,那麼她,是該考慮離開了。只有這樣,老爺纔會真正放心。現在離開,反而不會太難過,不是嗎?
“叮……”,黃燈轉亮,沒過幾秒後換成綠燈。人羣開始雙向地蜂擁,童傾玫夾在中間,順着人流被動地移動着,反正,她也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在哪。
…………
明洙草率地結束了約會,提早回家。他第一次如此心神不寧,心臟一直跳得很沒規律,讓他十分不安。
剛一到家,明洙就被李管家拉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
李管家着急地問道,“二少爺啊,你最近和小童鬧了什麼別捏啊,本以爲你們年輕人吵吵鬧鬧沒幾天就會和好。可是怎麼小童發信息給我說要辭職啊!”
“什麼!”明洙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童傾玫她要辭職!”
“是啊,我擔心地給她打電話,可是又不接。哎,小童可是個好孩子啊,又勤快又懂事,現在這樣的孩子很少了,二少爺,你要不好好勸勸,讓她不要衝動。”李管家說着滿是可惜的表情。
“李管家,這件事你還沒對別人說起過吧?”明洙擔心地問道。
“當然沒有,我就同你一個人講了。眼看着天色就快黑了,這孩子也還不回來。二少爺,你說小童會去哪啊!”李管家嘆了口氣。
“李管家,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丫頭帶回來的。”明洙保證道,隨後轉身跑了出去。
剛跑到一半,正好遇見樂心怡,明洙忽然停下腳步,着急地問道,“心怡,今天童傾玫有沒有跟你聯繫過?”
樂心怡搖搖頭,“二少爺,沒有耶。發生什麼事了嗎?看你很緊張的樣子。”
“如果童傾玫聯繫你了,你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來不及解釋,先走了。”明洙說話間,人已經跑遠了。
樂心怡站在原地,望着明洙離去的背影咬着牙,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只爲了追隨我而奔波。
明洙又打電話給何薏薏詢問童傾玫的下落,何薏薏一聽說童傾玫不見,頓時也慌了手腳,帶着哭腔說道,“唉,我當時看玫子離開的表情就不對,早知道該攔着她的。明王子,中午的事真 的只是我一時氣憤才這麼做,跟玫子無關。這可憐的孩子因爲你難過得要死都不肯告訴你,你這麼誤解她真是太過分了。”
明洙哪有心思聽何薏薏說一大堆廢話,正準備掛電話,忽然聽到一句關鍵的話,“因爲我難過的要死?什麼意思!”
“明王子,你不是久經沙場的情場高手嗎!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玫子喜歡你嗎!還整整喜歡了你十八年!今天中午,她當着我的面哭了,她說自己配不上你,卻發現控制不住心,變得越來越在乎。我還發毒誓保證不說的,不管了!就算被雷劈死我也要說,玫子有多愛你你自己想想就能感受到。如果你不喜歡她就趕緊讓她斷了這個念頭,別再折磨她了!”
“何薏薏,下次請你吃飯!掛了!”明洙塞回電話,直接朝家裡的車庫跑去。
童傾玫,等我找到你,我會告訴你,被那些愚蠢的想法折磨純屬你活該!你這個笨蛋,喜歡我爲什麼不開口!你知不知道,我爲了等這句話,等了多少年!
上官昊霖結束與客戶的應酬,說實話,他很不喜歡這種虛假的場面,但是奈何這個客戶來頭比較大又十分難纏,只能派他親自出場。
此時,客戶已經爛醉在陪酒小姐的懷中,上官昊霖帶着簽完字的合同走出烏煙瘴氣的酒吧,掏出手機正準備叫代駕,卻忽然發現有個爛醉如泥的女人躺在馬路邊的長椅上,而站在一旁的男子左右環顧了許久,慢慢朝她的口袋伸出手去。
上官昊霖大步走上前,邊走邊喊,“童傾玫,你怎麼睡在馬路上!”
一聽到這話,小偷立刻收回手拔腿就跑。
上官昊霖也沒興趣追,走近後,俯視着一身邋遢卻睡得無比安靜的童傾玫,眉頭微微皺起。她上次喝醉耍酒瘋的樣子還記憶猶新,他真的不太想吵醒她後再次丟臉。
最後上官昊霖決定,在代駕來之前,絕對不驚醒這個女人。打完電話,他看着童傾玫被夜風吹亂的頭髮,輕嘆一聲,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夜風習習,帶着涼意,街邊時不時有人走過,會偶爾投來詫異的眼神。
上官昊霖坐在童傾玫身邊,忽然輕笑一聲。跟這個女人走近後,他發現自己時不時處在被人圍觀的情況下。他以前是多麼嚴格自律,不容出現一絲錯誤的人,可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卻讓他的生活開始處處有着難以預料的情況,丟臉,甚至是……
上官昊霖的視線停留在童傾玫的臉上,心動。
他是個三十歲的男人,能夠區分感情上的差異。他以爲自己對童傾玫的喜歡頂多是欣賞和佩服,可是心跳一次又一次的錯亂,似乎在提醒他的判斷錯誤。
然後,他依然嘴硬地否認。
這樣一個奇奇怪怪,毫無美色的女人,怎麼可能吸引他?上官昊霖這麼說服着自己。
是啊,看此時此刻,這個毫無形象,一身酒臭,甚至能在大馬路上睡着的女人,絕對不是他上官昊霖喜歡的類型!
代駕到了之後,上官昊霖小心翼翼地將童傾玫安置到後座裡,好在這一次她真的睡得很沉,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
送回上官家是不可能了,上官昊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坐進副駕駛座,對一旁的代駕說了個飯店的名字。
將童傾玫放進牀鋪裡,又替她蓋好被子,上官昊霖便打算轉身就走,可是腳步才邁開又硬生生收了回來,如果這個女人半夜發酒瘋怎麼辦?要是她吵着嚷着跑去房間外面尿尿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上官昊霖搖搖頭,算了,他還是勉爲其難留下來照看她吧。
“唔……難受……”就在這時,躺在被窩裡的人開始發出聲音。
上官昊霖趕緊走到牀鋪邊,彎下腰輕聲問道,“怎麼了?”
“好緊……”童傾玫迷迷糊糊地回答着,一隻手開始用力扯衣領。
上官昊霖怕童傾玫誤抓傷自己,趕緊抓住她那隻亂動的手,好聲說道,“別動,我幫你解。”
童傾玫聽話地收回了手,上官昊霖這才方便地解開她衣服的上面兩顆鈕釦。
見童傾玫沒有掙扎了,上官昊霖便是走到沙發上小眯一會,沒過多久,忽然從房間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嘔吐聲。
上官昊霖立刻站起身走進房間裡,看到這一幕的他接近抓狂。處女座的他只感覺到太陽穴的神經在隱隱跳動,在他有衝動將牀上的女人掐死之前,他先打了客房服務的電話。
換了嶄新的牀單,地面上的嘔吐物也被處理得乾乾淨淨,房間裡也噴了空氣清新劑,而原本一身邋遢的童傾玫在女性服務員的幫助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重新被安置在牀鋪裡。
待服務員出來向上官昊霖彙報後,他給了筆小費,服務員心滿意足地離開。
重新走到牀鋪邊,童傾玫的臉色比剛剛好了些,只是睡夢中的她似乎在做什麼不好的夢,表情有些痛苦。
上官昊霖坐了下來,牀鋪微微下陷,他伸出手,將童傾玫被水打溼的劉海撥到一邊,手指停留在她的眉梢間。
就在這時,童傾玫翻了個身。上官昊霖立刻像觸電般將手收回,站起身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清童傾玫根本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他呆愣了一下,片刻後無奈地自嘲一聲,上官昊霖,你什麼時候也像個十七八歲的毛小子一樣沒用了!
心想着間,上官昊霖再次蹲下身,替童傾玫拉好被子,細心地幫她留着牀頭燈,隨後走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