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白亭如終究是捨不得的,“還不快上車!”
打開車門,裴斯年坐了進去,“對不起,讓你生氣了。”
“知道讓我生氣,還說那些話!”嘆了口氣,她想了想說,“其實你不知道,我爸的脾氣是有點怪的,別說你了,就連我,家裡的生意也不讓插手,要不然我爲什麼想做自己的品牌!我就是想賭一口氣,他不讓我做,我就自己做,做的還要比他好。你也可以這樣啊!”
裴斯年若有所思,“你們月白做的主要是護膚品和彩妝這類,按說不讓我涉足,可能還有一點道理,爲什麼連你也不可以?你是女人,給出的意見應該會更有參考價值,也會站在女性的角度理解的更透徹一點。你爸爸,還真的有點奇怪的!”
“就是說!”她擰起眉頭,“所以你也不要太介意了,不是針對你,真的他就是這樣的人!既然他不讓你進公司,你就自己做,有什麼了不起的!”
“話是這麼說,難道……你就從來不好奇,他爲什麼對你這樣?”沉吟了一下,他說道,“對你哥哥也是如此嗎?難道你爸爸還有重男輕女的古板思想?”
“他纔不重男輕女,他是……”頓了一下,白亭如沒有繼續說下去,咬了咬脣,她也說不上來。
“好吧,我也不是想懷疑你爸爸什麼,只不過不想你受到任何的委屈!”擡起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開車吧!”
他是點到爲止,可是白亭如的心卻不能寧靜下來了。
想着從小到大的有些事,是很詭異,爸媽從來不讓自己涉足家裡的產業,但是哥哥卻可以。自己想進公司也不允許,只丟了一筆錢,讓她自己玩兒去。
她不服氣,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證明,然而現在回憶起來,自己陣勢單純,證明什麼呢,爸爸也許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證明什麼,因爲壓根兒的,不管她能力夠不夠,也不會讓她去插手公司的事。
等她回到家,才發現家裡還有更驚爆的事情在等着她。
“我哥回加拿大了?!”她驚叫出聲,“爲什麼,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他要回去?他不知道我快要結婚了嗎?這個時候回去,不是存心給我難堪嘛!”
“小如,不許這樣胡說!”洪瑛低斥道,“公司在加拿大那邊出了點小岔子,需要小宇去處理一下,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我已經叮囑過了,一定會趕在你婚禮之前,你瞎嚷嚷什麼呢!”
“哼,媽,你就別替他打掩護了。我一早就知道,他就看不慣我過的順心,非要找我的不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是媽,這一次你還由着他!”她不滿的說,認定了白竹宇是存心不準備出席她的婚禮,想要給她難看。
“我打什麼掩護,公司的事會拿來跟你開玩笑嗎?小如,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白亭如連連點頭,下午的胡思亂想,這些年的疑惑和不滿全都爆
發了,“對,對,是我不懂事!一直以來在你眼裡,懂事的只有你兒子對不對?從小到大,什麼都是我哥做的好,你們從來連機會都不肯給我……”
“小如!”打斷了她的話,洪瑛臉色變了變,“你這叫說的什麼話!你就是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誰教的你?是不是姓方的教你的?我跟你爸爸不讓他進公司,他就這麼挑撥你了,是不是?”
“阿姨。”不知什麼時候,裴斯年已經站到了門口,她們說話的時候,甚至門都沒有關一下。
“我並沒有挑撥什麼,你跟叔叔不讓我進月白,也是理所當然。如果您覺得因爲是我,讓您和小如的關係產生了間隙,那我表示抱歉。我知道,我一沒有身份,二沒有地位,三沒有事業,我甚至連一般人應該有的記憶都沒有,您對我有所懷疑和防範,都是人之常情。不過,我不希望因爲我,影響您跟小如之間的感情,如果是這樣,我寧可退出!”
微微眯起眼睛,懷疑的審視着他,洪瑛到底不是當局者,所以她不像白亭如會那麼的衝動和感性,她更客觀更不那麼容易相信。
雖然小如信誓旦旦的說,他絕對失憶了,但她還是保留態度,萬分之一的疏忽,都可能會導致功虧一簣的結果。
“退出,是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什麼退出!”白亭如是慌了,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你要怎麼退出,這婚不結了嗎?我們經過了那麼多,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就因爲這麼一點小事,你就要離開我嗎?”
“傻瓜,我怎麼會離開你,只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我想到了很多。其實我大可以裝作無所謂,什麼都不想,就這樣跟你結婚,可是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一無所有的娶你,不能給你一個不能許諾的未來,小如,如果你要恨我,我也無怨無悔!”
說着,他往後退了一步,“那張支票我不會去取的,我感謝叔叔和阿姨給予我的諸多幫助,但是我如果不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讓你風光大嫁,就斷不會回來娶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
白亭如急了,想要追出去,“阿耀,阿耀……”
“你站住!”洪瑛厲聲呵斥道,“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從以前就是這樣,現在還是,爲了一個男人,你是不是連自己的家,自己的爸媽都不要了?”
“媽,你知道他是誰,他不是外面隨隨便便的人,他是……”
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洪瑛打斷了,“他是誰重要嗎?就算他是那個人又有什麼了不起?小如,今天既然這樣,我不妨坦白跟你說,從一開始,我就不贊成你成天追着那個人,那個人不在了是最好,如今這個方耀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爸媽答應讓你結婚,是希望你可以放下執着好好的過日子,但是我們也是有底線的,你不能爲了一個男人,冒着毀掉爸媽半輩子心血的風險吧!”
吃驚的看着洪瑛,
白亭如怔忡片刻,“媽,你在說什麼,爲什麼我聽不懂?我只是跟他結婚而已,爲什麼就會毀掉你們的心血,難道你覺得他失憶了,在經商的才華上就展現不出來了嗎?就連他的能力也都忘掉了嗎?”
“就是怕他經商的才華會展現出來,我倒寧可他全部忘了!”洪瑛冷聲道,看着白亭如的臉色蒼白,又難過又委屈的樣子,終究還是硬不起心腸來,緩和了一下口氣說,“小如,箭在弦上,還真的讓你不結婚不成,請柬都發出去了,難道還要讓親朋們都看笑話不成?”
聽出話裡有轉機,她來了精神,快步走回洪瑛的面前,“媽,你是說,你還是答應我和他在一起的?”
“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又怎麼會反悔?現在是他在出爾反爾。”看着她小臉一垮,無奈的搖搖頭,“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丫頭!這就算你們婚前的最後一道考驗吧,如果考覈過關,你們不但可以結婚,我還可以考慮讓他進公司,怎麼樣?”
“真的?!”幸福來得太突然,白亭如欣喜若狂,“可是……是什麼考驗呢?”
“這個,就讓媽媽暫時保密,但是你這兩天一定不許去找他,也不許接他電話,就當你們就此分開了,一定要熬過這兩天,明白嗎?”她面色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本來,白亭如還覺得很高興,可是聽了這番話不免困惑起來,“媽,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熬過這兩天?你究竟要……做什麼?”
“小如啊,天底下沒有一個父母不爲子女考慮的,你就相信媽媽,如果他能通過這場考驗,纔是適合你的良人。”洪瑛嘆息着說。
如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必費心勞神到這個地步,只希望,一切真的是她多想了吧!
——
裴斯年離開了白家以後,情緒是很低落的,他沒有開車,轉身走了出去,沿街就那麼漫無目的的走着。
沒有人追上來,似乎沒人在意他的去向,整個人看起來很落魄。
然而,在他離開白家後不久,就有眼線悄悄的跟上,無聲、無息。
——
夜已深,裴斯年還是沒有回來,白亭如雖然擔心不已,但是想到媽媽說的話,硬是強忍下想給他打電話的衝動,帶着惴惴不安入睡。
洪瑛則站在樓上望着遠方,黑無邊際的夜幕下,一個暗影悄悄的潛入進來,來到她的面前,“夫人。”
“說。”
“他在街上閒遊了一個下午,這會兒去了一家網絡會所,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過我已經派人盯着了。”
“繼續監視,這兩天他去過哪裡,跟什麼人接觸過,都必須給我記仔細了,不能有一點疏漏!”她沉聲道。
那人應聲道,“是!”
說完,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洪瑛的眸子在夜色下沉如星海,希望,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