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的分析,他既然不告訴我婚禮的地點,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明天才告訴我,又或者……明晚!”掰着手指頭很認真的盤算着,“明晚應該是最遲的期限了,不然的話,如果是婚禮當天,怎麼也是趕不及的。”
“所以呢?”
“所以最遲要在明晚之前就採取行動!”她說,“我都想好了,趁他明天不在的時候,我就出門,然後……”
“打住!”直接打斷她的話,江容捧着她的頭,“我的姑奶奶,你有沒有想過,首先,明天怎麼出門就是個問題?裴斯年難道不會找人盯住你麼?還有,你出門不會引起傭人的注意嗎?你可長點心吧!”
一隻手捧着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戳的那個帶勁。
“喂喂,你說話就說話,你戳我幹嘛!”翻了個白眼,葉瑾言說,“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麼?所以說需要你的幫忙啊,你就說出去幫我買東西,我躲到你的後備箱……”
“你躲到我的後備箱?!”她聲音又拔高了幾度,嚇得瑾言立刻去捂她的嘴巴,“我發現了,你是不是裴斯年派來的臥底?幹嘛老是怕別人聽不見的樣子。”
“要是他不介意給我多點酬勞,我也不介意做臥底了!”搖了搖頭,頗爲感慨,“我現在開始有點同情他了!你說你折騰什麼呢?”
“……”
她一直對江容說自己是不想什麼事都被他掌控,其實沒有告訴她,自從聽了那個故事以後,她忽然有些膽怯。
好吧,她是懦夫,她膽小她怯懦,她怕那個“小芸”,那枚戒指,會變成以後梗在他們之間的刺,不是一定要死人較勁,可是,她就是心裡很亂,還沒有想好。
本來已經很篤定,那麼板上釘釘的事了,心底居然就生出幾分猶疑來。
“你不對勁!”就算她不說,可是到底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江容一眼就看出她反常了,“你說吧,到底爲什麼要逃婚,是不是裴斯年幹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了?”
“別胡說!”她立刻斥責道。
“嘖嘖,瞧你這護短的樣兒,還敢幹逃婚的事,你捨得麼?”調侃着她,江容是真的關心她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希望能夠逃婚成功。”她搖了搖頭,“我把這次逃婚,當成了上天給我們的一個考驗,如果沒成功,也許我註定逃離不了他,那我就認命了,如果……僥倖逃離了,那也許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還不夠,應該再好好想一想!”
“什麼鬼!”直接斥責,江容很不淑女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吃錯藥了吧!就算你逃離了,你們是領了證的,法律認可的,逃掉一個儀式,你以爲就算完事了麼?你法定上,還是認可的裴太太,誰也抹殺不掉的事實,什麼緣分不緣分的,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神神叨叨這些東西了!”
“我……”她啞然,真的是暈了,都忘了這茬了。
“還有,到底發生了什麼山崩海嘯的事,讓你突然這麼懷疑了,我記得之前你不是很
篤定,很信任他的麼?他出軌了?也不會吧!”想了想,她腦中靈光一閃,“難道那個白蓮花出來作怪了?我就說那老孃們不簡單!”
“……”葉瑾言也不知道她怎麼會聯想到白亭如身上去的,一口一個白蓮花叫的順口,害她還遲疑了下才明白她說的誰。
如果讓白亭如知道被人叫做“老孃們”,八成會氣得臉都歪了。
“不是的。”就算曾經她心懷不軌,也不能平白讓人家背這樣的黑鍋,“是他的……前女友。”
猶豫了一會兒,未免江容再聯想到更離譜的可能性,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
愣了有半分鐘,江容一拍腦門,“果然每一個前任都是過不去的坎!他有前女友?沒見露過面呢?”
“死了。”
“我擦,我就知道不消停的,你說……死?”話太溜,一時沒剎住,頓了下,她想了想,“你沒說錯,真的是死了?不是我耳背聽岔了?”
“你沒聽錯,是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六年了。”算了一下,恩,應該是六年了。
聽得江容好像把她拉起來K一頓,“都死了六年了,你現在抽什麼風,較什麼勁啊!關你毛事啊!你跟個死人吃醋,不會那麼無聊吧?”
“我也知道跟死人吃醋很無聊很傻,可是你不知道,我覺得他心裡還是很愛她的,還是沒有放下她的。甚至……甚至我們最初的相識,都是因爲他送她的一枚戒指,你說好笑不好笑?簡直……”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積累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你覺得,你覺得,你覺得什麼啊,你不會去問啊!”江容是個直脾氣,直接了當的說,“你在這猜來猜去毫無意義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你,現在就麻利兒的起來,去找他裴斯年問清楚,到底是愛你,還是愛那個死人?是愛你葉瑾言,還是把你當感情替代品?如果是後者,我管他什麼背景,一定把他揍得親媽都不認識幫你報仇!”
知道她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瑾言還是會感動的,“小容,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想問,我不想去逼着他做個選擇。我……”
她頓了下,“不對啊,我明明是在跟你討論逃婚的事。”
“還逃毛個婚!”江容一拍大腿,“爲這種事逃婚你羞不羞啊?聽我的!”
——
翌日。
裴斯年一早就出了門,如果不是那日子明明白白的標榜着,幾乎要覺得今天跟明天跟昨天都沒什麼不同。
他剛一出門沒多久,江容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
進來以後就跟着葉瑾言手拉手的上了樓,關上房門,好半晌纔出來。
出來時換了一套衣服,避開了所有的傭人上了她那輛小破車,然後在門房的注視下光明正大的走了。
夜幕,緩緩的降臨。
夜幕下的別墅顯得格外的安靜,一切跟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傭人們還是各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先生沒有格外的吩咐,便跟尋常一樣。
沒有人注意太太有多
久沒有下樓了,也沒有人注意她還在不在房間裡。
直到晚飯時分,纔有傭人上樓敲門,“太太,晚飯已經好了,可以吃了。”
“我累了,不想下樓,拿上來吧。”房間裡面傳出來的聲音顯得有點悶。
“是!”傭人應聲退下,不多會兒就端着餐盤上來了,“太太,飯送來了。”
“放在門口吧,我等下自己拿。”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放在了地上,臨走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不一會兒,聽着樓上再沒什麼動靜了,那房門才慢慢的打開,從裡面伸出來一隻手,端起餐盤拿了進去,再次砰的關上。
等到隔了大約一個鐘頭,傭人再次上來的時候,房門前的餐盤已經是空了的。
偌大的房子燈火通明,就像此刻的整座容城。
其實多家媒體,還有很多的記者都沒有睡,輾轉反側,不知道明天的重磅新聞到底該怎麼下手。
賓客的名單是保密的,可是多少還是泄露出來一部分,有資深的八卦狗仔想要套出究竟婚禮的地點在哪裡,想要做個獨家頭條,可是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意外之餘,更加搞不清楚這裴家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哪裡有人結婚,地點還不通知賓客的,難道明天早上臨時通知?那來得及嗎?不會匆忙出錯嗎?
可是,也不知道這些賓客是故意隱瞞,還是對裴斯年有着超乎尋常的信任,居然都不着急,都是一句,“到時候就知道了!”
到時候到時候,到時候你們知道了,我們知道也是乾瞪眼啊!
夜色漸深,各懷心思的人幾乎沒有睡好的。
在葉家大宅更是個不眠之夜。
葉朗盯着手機有好一會兒了,不時的撥弄一下,生怕是沒電關機了,又或者信號不暢了。
看着他坐立難安的樣子,潘妙雲從鼻孔裡噴出氣,卻是沒敢再開口。
這麼多年的夫妻,還是瞭解他的脾性的,這個時候如果多嘴,只怕會成爲他發脾氣的對象。
反正,她也沒打算去湊那個熱鬧,看她葉瑾言風風光光再次爬到自己的頭上麼?
就是不喜歡她,自己那個大姑子明明就找了那麼個倒插門的上門老公,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麼勁,小的時候還給雪昕買衣服,說的真是好聽,什麼看着小女孩的可愛買多了,買多了不會自家的女兒穿?分明就是葉瑾言穿不下的拿過來,真是埋汰人。
就算人死了,還要留下這麼個拖油瓶,自己幫着養了這幾年,看看有用麼?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親!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葉朗幾乎要跳起來,然而看了一眼手機,又有如泄了氣的皮球。
幾乎是忿忿的按了接聽鍵,“喂?”
“裴先生?”聲音瞬間高八度,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潘妙雲,甚至帶着幾分得意,“是,我知道了。可以的可以的,沒問題!”
簡直是喜不自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