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向着旅館行走,我一邊掏出手機看看時間。
凌晨三時二十一分了。
隨手將手機放回褲兜,深深疲憊從四肢百骸涌上來,真心懷念地下室的木板牀了,要是有可能,我真想倒頭就睡!
從坐上詭異的普快列車開始到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擔驚受怕,而且,看樣子沒有個盡頭,真的堪比酷刑了。
“這種苦難,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我感覺自己的精神繃緊到一定的程度了,真擔心再受刺激,精神會崩潰,那可就壞菜了,還有二千金需要照顧呢。
短短几步之間,腦中念頭紛雜,有點頹,但還必須打起精神來。
就在此時,我腳步一緩。
別人當然看不出異樣來,但其實,我感知到了神經方面的異常。
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記憶深處爬上來,想要阻攔卻阻擋不住的感覺。愣是形容的話,就是小雞仔打破蛋殼殺出來!
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我曉得了,幻視又要出現了。
前些次幻視出現之前,都是類似的感覺,我都有經驗了。
暗中直罵天,但我知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是沒法阻擋的。
幻覺的出現不受我主觀意識控制,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無他法,也沒法對他人述說。
人家根本看不到我的幻覺,和他人說沒用!
眼前出現了詭異的場景。
某座山中的水泥墳塋之前。
“孃的,這陣子不知道走什麼運,總是和墳墓打交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底嚎叫,卻只能忍着。
墳墓之類的我都習慣了,讓我驚訝的是,眼前出現了一對陌生的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結實,皮膚隱隱閃着金光,半長不短的黑髮披散着,一張臉特別的有型,極爲粗豪,充滿驚人的個性魅力,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左右的年紀。
讓我注意的是這男子的眼睛太不尋常了,他狹長的眼中有‘一堆瞳孔’!
其中一顆是正常的墨黑顏色,其他的瞳孔卻都是白色的,好像是,還沒被填滿?
這廝攬着的女人長的很漂亮,可年紀也不小了,他們在說話。
我隱約聽到一些,聽不太清楚,但只是聽到的話語,就讓我震驚到無以復加了,因爲,女人喊男子爲‘血月哥哥’!
男子喊女子爲‘紅兒’。
隱隱聽到什麼主瞳、副瞳、九瞳之類的詭異詞彙,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咦?”
我忽然意識到,這幅幻覺畫面中,不止這兩個人。
刻意的轉變了視角,會發現,有個眼神茫然的眼睛男跪在那裡,不是王探又是誰人?
不止有人,還有小動物。
王探旁邊,一隻純黑的大貓蹲坐在那裡。大貓旁邊,好像是個不大點的小丫頭……?
‘嘩啦’一聲響,幻覺畫面崩散開來,都沒容我將小丫頭長什麼樣兒看清楚就消失了,速度太快了,只留下那麼一點兒印象,還好,不是二千金(此事詳情回看355章)。
我伸手捂住額頭,身體晃了幾下。
幻覺消失的剎間會有眩暈感,我下意識的做好防護。
“哥?”二千金就在我背上,別人注意不到,她卻注意到異常。
我擺擺手,二千金就不吱聲了。
前面的寧魚茹他們回頭看來,我放下手淡淡一笑,表示沒事,他們也就不再關注。
其實,我心底翻江倒海起來。
幻覺裡出現了王探,這讓我非常震驚,更恐怖的是,竟然出現陰山閣主血月了。
問題是,形象爲何不同?
大鼻子老男人才是陰山閣主好不?但幻覺中的血月,鼻子大小正常,年紀看着只有四十歲,身材、神態、皮膚、臉型,還有那詭異的‘多瞳眼睛’,都和不久前遇到的陰山閣主血月不同。
假設說,我的幻覺是因爲見到過血月之後受刺激產生的,那形象應該相符纔對,如何會憑空幻想出形象不同的血月了?
奇哉,怪哉!
“幻想也該有點事實做基石纔對,哪有憑空亂想的?兩個血月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這中間如何構建的幻想鏈接?”
我想不明白了。
“算了,這死地方邪事不斷的,想找出合理解釋,難如登天。先去入駐旅館吧,大吃大喝一通才是正理。”
我驅逐了紛亂心思,一擡頭,已經到了墳碑旅館之前。
和別的商鋪一般樣兒,門前側方豎立着高有兩米多的墳碑,上面壓着黃紙。
當然,我們都清楚,土著居民的眼中,這是篆刻了龍鳳呈祥浮雕的鎮宅碑,和墳碑八竿子打不着!
但落在我方眼中,就是驚悚的大號墳碑。這找誰說理去?只能自己憋着吧。
“咦,這塊碑上有字!”
王狂彪壓低聲音,急急的告知我們。
“有字?在哪兒?”
寧魚茹聞言忙靠過去,我們幾個也接近過去。
確實有字,我都看到了,之所以第一眼注意不到,是因爲字體非常小,大概只有五釐米大小,且篆刻在墳碑的基座上,而不是碑體上。
不是殄文,是正常的方塊字。
“你之眼界,旁人眼界,誰人眼界?歡迎來到墳碑旅館,當你改變視角,會發現新世界。”
我低聲將這段話念出來。
和上次一樣,話剛一念完,基座上的方塊字就緩緩的消失了,就好像,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我們的神色凝重起來。
上一次,唸叨的是莫家大宅墳碑背面的留言,結果,進了莫家大宅後,簡直就是九死一生,還有一大半的夥伴被邪靈附身,留在那宅子裡沒能逃出來呢。
這次,又是這樣的路數!
一次兩次的,絕不是偶然,這說明,墳碑旅館比之莫家大宅的危險度不低。
“眼界?這是提醒嗎?”王探沉吟着,不太確定。
“是不是說,我們所見的景象深藏玄虛,所以,特別的提醒一下?”
寧魚茹給出了見解。
我細細品味着簡單卻含義深深的這段話,總感覺不是寧魚茹所言的這麼直白,而是,隱藏了其他深意。
但此刻線索又太少了,真就想不出藏着的深意是什麼?
“那還要不要進去?”王狂彪一針見血。
我們都看向寧魚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