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鏡女郎呼吸平穩,彷彿沒有察覺到這邊動靜,睡得正熟。
手中剝皮青銅刀微微顫動,一絲絲凶煞氣,如靈活小蛇,鑽入我體內。
我拿出一張空白符紙,咬破手指,繪製了一張尋蹤符,貼在剝皮青銅刀上。
符紙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青煙,向艙門外飄去。
我猶豫了一下,追了出去,一旁王胖子正做着美夢,這貨瞧着慫包,不過保命的底牌,還是有的,安全倒是不用我擔心。
追隨着青煙,路過一個轉角,我心中陡然升起警兆,身體向後仰去。
銳利的破空聲,緊貼着我身體劃過,外套被鋒利的刀鋒割破。
“咦,你是誰,刀怎麼在你手中?”沙啞如鋸木般聲音,充滿疑惑。
我趁機向後退了一步,心有餘悸,都說人草師刀如閃電,這次算領教了。
對面的男人,帶着口罩,從額頭皺紋判斷,年紀應該不小,黑衣黑褲,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怪異的匕首。
“不管刀是怎麼落在你手上的,見刀收命,這是規矩。”口罩男一擡手腕,一道寒光向我脖子划來。
我丟出兩張燃燒的符紙,身形向後暴退,同時摸出勾玉劍,緊盯着前方。
口罩男見到燃符,眼中閃過意外,動作明顯有個停頓,不過還是躲過符紙,緊逼過來。
見對方一副吃定我的樣子,我心中升起一股怒氣,用勾玉劍挑起一張符紙,默唸咒語。
目前,事情已經清楚,對方的目標,明顯是墨鏡女郎,不過那妞兒趁我不在,把閻王刀偷偷放在我枕頭下。
我念完咒語,用劍尖一指對方,一道細細的火焰,快如流星,向對方射去。
苗疆之行,我體內陽氣的大增,以前許多用不了的手段,我現在已經可以嘗試使用。
口罩男狼狽躲過火焰,忽然擡起手臂,在自己眉心劃了一刀。
我心中凜然,人草師能被人比作閻王,靠的可不僅是刀快,還有一身詭異邪術。
果然,我身上那把剝皮青銅刀,劇烈顫動起來,凜冽的煞氣,刺的我皮膚生痛。
“先讓你嚐嚐小鬼剝皮。”口罩男陰冷一笑,伸手向我一指。
我眼皮急劇跳動,感受到強烈威脅,立刻一把抓住剝皮青銅刀,向着江中丟去。
哪知道那把青銅刀,在半空拐了個彎,凌空向我眉心劈來。
我可不敢讓這邪門玩意兒劃傷,殘破相經上,對於剝皮青銅刀,有詳細的描述。
這種造型怪異的青銅刀,屬於祭器,在古代墓葬中,王侯公卿下葬時,通常會需要一種名爲人皮俑的陪葬。
人皮俑,就是把活人埋在土裡,眉心切一個口子,灌入水銀,那人劇痛難忍,會不斷掙扎。
最後,那人會沿着眉心切口,活生生擠出來,留下一張完整的皮,把那人皮中塞入特製草料,就成了人皮俑。
而製作人皮俑的人,便是臭名昭著的人草師,他們用的刀,便是剝皮青銅刀。
不過,到了近代,這種殘忍陪葬儀式,基本被廢除,
人草師也就逐漸沒落,淪爲行走在陰暗中的殺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剛纔有些走神,差點被剝皮青銅刀劃到,這種邪惡祭刀,殺人無數,只要被它傷到皮毛,都可能會丟掉性命。
口罩男冷笑躲在前方,拿出一個銅鈴鐺,搖了起來。
我身後傳來陰冷感覺,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那銅鈴鐺召喚來的,一定是陰魂類邪祟。
那剝皮青銅刀,無需人控制,如聞到腥味的蒼蠅,緊追着我不放,攻擊角度十分刁鑽。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純陽血噴在勾玉劍上,緊握着短劍,一劍向剝皮青銅刀劈去。
別看勾玉劍是玉質,這是秘法加持過的法器,硬度不比精鋼差,對上剝皮青銅刀這類邪器,更是鋒利難當。
“當!”一聲脆響,有純陽血加持的勾玉劍,一下將剝皮青銅刀砍成兩段。
對面口罩男悶哼一聲,一股鮮紅血跡,滲出口罩,剝皮青銅刀與他心神相連,刀斷則人傷。
我順勢轉過身,揮動手中勾玉劍,向身後劃去。
兩個半透明的身影,被翠綠的劍光劃過,慘叫一聲,化爲兩道青煙消散。
我轉過頭,見到那口罩男想要逃跑,立刻追了過去。
“你別欺人太甚!”對方聽見腳步聲,猛地轉過頭,滿臉都是鮮血,瞧着猙獰無比。
“欺的就是你這雜種。”我舉起手中勾玉劍,向對方刺去。
這傢伙多半和王琛是一夥的,恨屋及烏,我出手自然不會留情。
口罩男十分狠辣,見逃不過,拿起手中匕首,與我纏鬥起來,每一招,都是搏命的手段。
另一邊傳來腳步聲,似乎我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渡輪上值班船員,對方正向這邊走來。
口罩男眼中閃過焦急,露出一個破綻,被我一劍刺到胳膊,鮮血滴落。
勾玉劍破邪效果發作,對方胳膊焦黑一片,瞧着是廢了。
在閃躲的過程中,他一個踉蹌,從護欄上一頭栽了下去,落到江中。
我探頭看了眼,一個身影掙扎了一下,轉眼沉入江中,被水流卷的不知去向。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想被人看見,飛速擦了擦地上血跡,閃身躲到一旁。
等值班船員走了,我靠着護欄看了半響,沒有發現那傢伙,不知是淹死了,還是被沖走了。
我站在甲板上,抽了一根菸,平復了下心情,轉身向船艙走去。
走進艙室,王胖子說着含糊夢話,不知在做什麼美夢。
我走到自己牀鋪邊,瞧着對面鋪位的墨鏡女郎,對方背對着我,不過緊繃的脊背,顯示她沒有睡着,並且心情緊張。
“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我低聲說了句。
她師傅的死,確實有我們的因素,不過被她陷害了一回,大家恩怨相抵,從此不相干。
躺在牀鋪上的墨鏡女郎,一下子跳了起來,扯掉墨鏡和口罩,走到我身前,雙目噴火,“若不是你們,我師傅也不會死,憑什麼說不相欠?”
離得近了,我發
現這妞兒,確實非常漂亮,不比李小蕾那狐媚子差。
“冤有頭債有主,誰殺的人,你找誰報仇去,別亂發你的小姐脾氣。”我毫不示弱的回瞪。
那被一槍爆頭的尹仙姑,也不是什麼好鳥,王琛那以命替命,驅散屍毒的手段,多半就是這老婆子教的,她死了,我不同情。
“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們。”對面那妞胸膛急劇起伏,摸出一把水果刀,向我捅來。
我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將她壓在艙壁上,緊盯着她的眼睛,“教你一個乖,自己實力不夠的時候,最好把獠牙藏起來。”
那妞死命掙扎,雙方靠的有點近,免不了肢體接觸。
我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可對方這失去理智的狀態,我又不敢鬆手,畢竟水果刀雖小,也能殺人。
“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王胖子聲音迷迷糊糊,估計還沒完全清醒。
那妞掙扎了半響,一口咬住我胳膊,痛的我呲牙咧嘴。
“你鬆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我怒視對方,有些焦躁的低吼。
“什麼不客氣?”身後傳來王胖子腳步聲,隨後,這貨一聲怪叫,“靠,你還真不夠客氣的,什麼節奏啊?”
“閉嘴,你知道什麼?”我痛得心裡煩躁,頭也不回的吼道。
“耶,這妞怎麼有點眼熟?”王胖子疑惑地說着。
我沒理會王胖子,拿出一張黃色符紙,若那妞再不鬆口,只能先給對方一張昏睡符。
那妞瞥見符紙,鬆開牙齒,恨恨瞪着我,“你再不放開,我就大聲喊非禮。”
我瞅見衣袖上一排帶血牙印,呲了呲牙,回瞪着對方,比劃了下拳頭,最終鬆開手臂,懶得和一個娘們兒計較。
折騰了一番,那妞冷靜下來,一聲不吭收拾好東西,拖着行李箱,走出艙室。
我捲起衣袖,給咬傷的地方,抹上藥膏,沒理會那妞去哪,渡輪艙室這麼多,估計對方去調倉了。
“我說,爲什麼這種好事,每次都是你遇上?”王胖子在一旁酸溜溜說道。
我沒心情理會這貨,躺着牀鋪上,閉着眼睛想心事。
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來的時候,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上面有條新短信。
我好奇點開短信,是李小蕾發來的:“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怎麼辦?”
這話沒頭沒尾,我看得有些皺眉,想了想,大家畢竟共過患難,決定打個電話關心下。
連着撥了幾次,都提示關機,我忽然意識到,這條短信不是開玩笑,她說不定真出事了。
可我現在,人在船上,估計要傍晚才能到鬼城,只能乾着急。
不知爲何,那塊殘缺的定星盤,浮現在我腦海中,我翻出上次那張彩信,盯着上面的照片。
那殘缺的定星盤,造型古樸簡潔,有着幾分神秘。
下意識的,我覺得李小蕾遇到的麻煩,說不定與這半塊定星盤有關。
這不是亂猜,隨着潛龍第三卦的開啓,我的預感,越來越準確,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