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草婆一臉得意,陰笑着說:“本來以爲,沒有機會報仇,可你好死不死,走陰被我遇上,是老天都讓你死。”
我心中一喜,聽對方的語氣,她的出現,完全是一場巧合,似乎與大祭司無關。
心中警兆忽生,我趕緊側身躲向一旁,強勁無匹的陰煞氣,與我擦肩而過,那是馬面巡遊的拳風。
蟲草婆那倒黴催的,被那股陰煞氣衝擊到,半透明的身軀,一陣晃動。
我趁機擲出勾玉劍,趁她病,要她命,綠光一閃,那鬼婆子魂飛魄散。
我冷笑一聲,剛纔蟲草婆還說,我註定該死,沒想到一分鐘不到,她卻魂飛魄散,還真是一種諷刺。
馬面巡遊的怒吼,越來越近,我匆忙召回勾玉劍,向後撒出一把符紙,亡命狂奔。
四周霧氣涌動,幾個身穿黑袍的鬼差,走了出來,鐵鏈的嘩嘩聲響起,閃爍着寒光的鐵鏈,從四面八方飛來。
我死死咬着後槽牙,眼中閃過緊張,只要被任何一條鐵鏈纏住,那麼絕對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不知道爲什麼,我隱約感到更大的危險,正在逼近,那種危險預感的程度,甚至要超過馬面巡遊。
我眼中閃過狠色,側身閃過一條鐵鏈,飛速向着最近的一個鬼差,靠了過去。
一條鐵鏈,擦着我胳膊飛過,險險被纏繞住。
對面的鬼差,向後退了幾步,想要和我拉開距離,畢竟對方手中的鐵鏈,不擅長近戰。
身後又是一股強勁無比的勁風襲來,我險險躲過,眼角餘光,發現那些鬼差,似乎在按特定的方位挪動。
“不好,他們在佈陣!”我嚇得亡魂直冒,若是等這些鬼差,成功結成陣型,哪裡還有我的活路?
我深吸一口氣,緊握着勾玉劍,向着對面的鬼差,亡命衝去,是生是死,就看這一博。
身後傳來鐵鏈聲響,不用回頭,我也知道又有鐵鏈飛來。
我沒有躲避,現在拼的就是速度,若能解決掉對面鬼差,就能脫離包圍。
後背升起一股寒意,那冰冷的鐵鏈,近在咫尺,我用盡全身的力量,奔跑着。
對面的鬼差,眼神冰冷,終於不再後退,揮動手中鐵鏈,試圖阻止我靠近。
“去死!”我緊咬着牙,撞向那鐵鏈,手中勾玉劍,直直刺在鬼差身上。
勾玉劍強大的破邪作用,讓鬼差化爲一道青煙,不過我被鐵鏈掃到,也不怎麼好受。
搏命打開一個缺口,即使全身難受的要死,我也不敢停下來喘口氣,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前方濃霧翻滾,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霧氣深處,走出來。
我悶頭狂奔,一股強烈到極致的威脅感,在心中升起,憑着本能直覺,我調轉了一個方向。
眼角餘光,見到霧氣深處走出的身形,我瞳孔收縮到極致,驚呼一聲:“牛頭巡遊!”
一個長着牛頭的身影,手中拉着一根招魂棒,目光冰冷,向這邊看來。
我頭皮發麻,心中又有些慶幸,若不是及時突破包圍,被牛頭馬面同時夾擊,絕對死的很慘。
牛頭巡遊不言不語,揮
動手中勾魂棒,向我這邊一指。
我身上傳來劇痛,緊咬着牙關,腳下不敢停留,對方能隔空勾魂,若是再來幾次,我就魂飛魄散了。
四周全是黑霧,我只能憑藉天上血月,來辨別大致的方向。
不知奔跑了多久,終於擺脫追兵,我散了架一樣,癱軟在地上。
藉着朦朧月光,我能看見前方,有一片樹林,就是不知對面,是否是大祭司說的那個樹林。
我伸手摸了摸懷中盒子,強撐着站起來,繼續向前行走。
一陣怪異的“咕咕”聲,從前方樹林中傳來,似乎是某種鳥類在叫。
陰界的樹林,與陽界差異極大,樹上基本沒有葉子,枝幹扭曲,樹木毫無生氣。
走得近了,一片黑壓壓的鳥雀,從我頭上飛過,盤旋了一圈,重新飛落到樹枝上。
“寒號鳥!”我盯着前方的鳥雀,神色凝重。
這種陰界的鳥雀,本身不具備攻擊性,但是這東西十分邪祟,若是和它們呆的久了,會黴運纏身,諸事不順。
我拿出一張符紙,在眉心晃了晃,符紙無火自燃,一道氣息,護住我眉心。
符紙的保護,有時效性,我加快腳步,向着前方小樹林走去。
那羣鳥雀,也不怕生人,甚至有一部分鳥雀,不斷在我周邊盤旋。
我沒主動招惹這羣邪祟東西,快步走着,雙眼搜索着樹林中木屋。
前方一點幽幽綠光,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個小小的木屋,出現在樹林深處。
那如鬼火的綠光,是從木屋窗中透出的,木屋頂上,落滿寒號鳥。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即將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走陰其實有許多禁忌,特別是與陰界存在打交道,若是不小心觸犯禁忌,很可能無法順利還陽。
我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心緒,想着剛纔那麼危險的局面,都闖過來了,眼下就要達成目標,更沒有退縮的道理。
我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來到木屋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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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進來!”
出乎意料,裡面傳出的聲音,溫潤平和,與眼下詭異的環境,完全不相符。
我推開木門,見到的,是一個白衣女人的背影,木屋內格局簡單,女人盤膝坐在蒲團上。
我從懷中掏出木盒,正準備說話,突然目光震驚,因爲對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陰魂,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麼可能,陰界怎麼會出現活人?”我在心中大喊。
活人可以到陰界,就比如我現在的狀態,不過我目前的狀況,算是陰魂出竅。
而對面那女人,有血有肉,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有呼吸心跳的大活人。
“別奇怪,我情況特殊,你有什麼事?”白衣女人背對着我,似乎能看透人心。
“陰中月,託我給你送一樣東西。”我收起內心震驚,把木盒放在桌上。
白衣女人淡淡應了一聲,盤膝坐在那裡,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我站在原地,眼下東西送出手,任務算是完成了,可對方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
麼。
“幸苦了,你回去吧。”白衣女人語氣平和。
我轉身就走,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可這不是我應該操心的事。
跨出木門,我心中一動,總覺得那白衣女人的身影,有幾分熟悉。
我低着頭,一邊走着,一邊皺眉思索,彷彿隔了一成紙,怎麼也想不起來。
鬼使神差,我回轉過身,向木屋那邊看去,正巧那白衣女人,走過來關門,四目相對。
我滿眼震驚,心中如捲起萬丈巨浪,那白衣女人的面容,竟然與夢中那個徘徊不去的身影,如此神似。
身體失去控制般,向木屋那邊走去,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夢中母親的身影,與白衣女人重疊在一起。
白衣女人同樣愣愣站在那,手扶着門,指關節因爲用力,而顯得蒼白。
我走到白衣女人對面,沒有勇氣開口,從小沒見過母親,對於她的印象,完全來自那一個個模糊的夢境。
所以我不能確定,她就是母親,即使直覺上已經做出判斷,可是理智卻主導了言行。
“你……”白衣女人聲音顫抖,可是說了一個字後,似乎想起什麼,臉色大變。
“別想太多,也別問太多,立刻離開這裡。”白衣女人眼中閃過焦慮,語氣急促地說。
“爲什麼?”我語氣激動,想要直接詢問,她是不是母親,可始終無法開口。
“知道的越多,越危險,記住,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白衣女人說完,伸手向我一指。
我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積蓄了二十多年的情緒,終於爆發,大聲問:“你是不是媽媽,爲什麼要拋下我?”
可惜,白衣女人和木屋消失了,那裡除了扭曲的枯樹,還有寒號鳥外,再無任何東西。
“千萬記得,別找我,也別探聽。”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視線逐漸被濃霧遮蓋,我越飄越高,然後身子一沉,一下子坐了起來,發現已經迴歸身軀。
“順利歸來?太好了,胖爺都快擔心死了。”王胖子油光滿面的臉,湊了過來。
我一聲不吭,跳下牀,向外狂奔,心中如堵了一團泥,壓抑而憋悶。
“哎,咋了,你中邪了?”王胖子追在後面大喊。
我沒有迴應,連十七爺的詢問,也彷彿沒聽見一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祭廟,找大祭司問個清楚。
無視街上行人詫異目光,我一路狂奔到祭廟,身後一直有腳步聲追着,應該是十七爺和王胖子。
我再次來到上次小院,門上掛着一把鎖,我不管不顧,瘋狂拍着門。
一旁屋子走出一個老頭,告訴我別拍了,大祭司出去遊歷了,短期不會回來。
我呆呆站在木門外,心中空落落的,本來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可這次走陰,讓我平靜的心,升起波瀾。
“哎,你到底咋了,神經兮兮的?”王胖子氣喘吁吁跑來。
“我在陰界,見到一個女人,可能是我媽媽。”我聲音機械地說。
王胖子愣住了,大家多年朋友,他自然知道我的情況,沉默了一下,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