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十雙慘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心裡其實瘮得慌,不過眼下救人要緊。
我擡手擲出勾玉劍,一道翠綠劍光,向着捆縛鬼探徐的繩子飛去。
勾玉劍割斷了紅繩子,鬼探徐向下墜落,我無視身前密密麻麻的鬼影,咬牙衝了過去。
無數雙慘白的手臂,向我脖子掐來,雙肩陽火陡然暗淡,搖搖欲墜。
我撒出一把符紙,咬牙狂奔,必需在鬼探徐落地前,接住對方。
耳邊充斥着雜亂的鬼嘯,雙眼看到的,全是一張張扭曲的青紫色面孔。
這些村民冤魂沒有身體,不過從對方身上穿過,會帶走我體內一部分陽氣。
忽然,身體傳來強烈虛弱的感覺,我暗叫一聲不好,小瞧了這些冤魂,他們比一般的厲鬼要難纏。
一雙冰涼的手,用力掐住我脖子,我悚然一驚,條件反射般,向後拍出一張符紙。
手拍到一個冰涼的身體,我頭皮一緊,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到底是個什麼邪性玩意兒。
身後的未知邪祟,被燃燒的符紙拍中,觸電般鬆開我脖子。
眼瞅着,鬼探徐就要臉先着地,我沒空看身後的東西,用力一蹬腿,衝了過去。
險之又險的接住對方,在巨大的慣性下,我們兩個人,都成了滾地葫蘆。
祠堂外面傳來甄青衣呼喚,語氣焦急而關切,貢桌上的蠟燭,被我們剛纔撞翻了,祠堂內漆黑一片,站在外面,根本就不知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我高聲迴應了一句,叮囑她們別進來,藉着微弱的光線,尋找鬼探徐身影。
鬼探徐蜷縮在桌子空裡,似乎撞到了腰,臉色痛苦。
“怎麼樣,還能不能走?”我竄了過去,關切地問。
“夠嗆,好像傷到肌肉了。”鬼探徐額頭掛滿汗珠,苦笑着回答。
“來,我揹你,得趕緊出去,這裡面邪性的很。”我在對方身邊,蹲了下來。
一雙腳出現在前方,嚇了我一跳,猛地擡起頭,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直勾勾盯着我。
對方身上衣服,還殘留着符紙燃燒的焦黑,因該就是剛纔,掐住我脖子的那個邪祟。
尖利的黑色指甲,向我臉上抓來,髮絲飛揚,露出對方半張臉,讓我瞳孔遽然收縮。
那女人的臉,極爲恐怖,上面佈滿縱橫交錯的黑線,彷彿破碎之後,硬拼上去的一般。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涼冰冰的,中了那神秘詛咒後,臉上出現的黑絲,與對方的情況,實在是太像了。
“小心,發什麼愣?”鬼探徐在身後驚呼。
我眼角餘光,見到近在咫尺的尖利指甲,下意識撿起一旁的勾玉劍,向對方手臂劃去。
那邪祟的手臂斷裂,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如玻璃一般破碎了,裂口還冒着森森寒氣。
我目光一凝,那些邪祟的手臂,脫離了身體後,居然變成了一塊寒冰。
背上一沉,鬼探徐雙手搭在我肩上,催促快點離開這裡。
視線中,再次出現那些
村民冤魂,一個個神色猙獰,向這邊圍過來。
對面斷了手臂的女人,怨毒瞪了我們一眼,身形隱入黑暗中。
我吃力地背起鬼探徐,緊握着勾玉劍,向門外衝去。
那些村民的冤魂,瘋狂地向這邊擁擠過來,森森鬼氣,讓四周溫度降到極點。
這些村民的冤魂,非常特殊,不是非常懼怕我身上陽火,而且鬼氣中,還夾雜着刺骨的寒意,一旦被對方觸碰到,彷彿身上多了一個冰塊。
身後鬼探徐打了個寒磣,手臂一抖,差點滑落下去。
我一手拖着對方,胡亂揮舞了幾下勾玉劍,強忍着刺骨寒意,快步向門外跑去。
剛脫離那些村民冤魂糾纏,直覺忽然預警,我眼角餘光,見到一個斷臂身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向我腰間刺來。
我現在精疲力盡,身上還揹着一個人,冷的直打哆嗦,哪裡來得及閃避。
“胖爺來啦!”一個野豬般的身影,衝了過來,撞飛那斷臂女人。
王胖子終於給力了一回,這貨挺着胸,正準備自誇幾句,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說了一句好冷。
“快點出去,這祠堂裡面不對勁。”我瞧見四周,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氣。
王胖子在一旁扶着鬼探徐,我們一起衝了出去,剛衝出祠堂,後面門“砰”一聲關上了。
我悚然回頭後望,見到門後傳來無數的拍門聲,那老舊的木門,搖搖欲墜。
“開門,放我們出去。”
“困了幾百年,我們要出去。”
門後亂糟糟的聲音,聽在我們耳中,讓人心臟,如被泡在冰水中,只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的詭異,而又讓人看不透。
我將鬼探徐,交給王胖子,衝到祠堂門邊,胡亂拍了幾張符紙,企圖加固下木門。
平地忽然颳起大風,灰塵和落葉,讓我們睜不開眼睛,等恢復視覺的時候,身前的古舊祠堂,一下子消失了,彷彿從來就沒出現過。
“這是怎麼回事,太詭異了。”甄青衣上前幾步,緊抓着我胳膊。
“那些村民鬼魂,喊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小蕾聲音充滿緊張。
我沒有說話,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不遠,那邊有一口古井,正是能讓死人復活的那口邪井。
四周不時颳起一陣狂風,是那種民間俗稱,鬼打旋的陰風,霧氣深處,出現一些怪異的聲音。
“都別愣着,趕緊去村口停車的地方,先離開再說。”我猛地回過頭,語氣急促地催促。
“我們的設備和行李,還在這邊呢。”鬼探徐虛弱地說。
“別管那些東西,等天亮了再說,我感覺很不對勁。”我拉着甄青衣,匆匆向前走着,眼皮跳的厲害。
“對了,老徐,你怎麼會出現在祠堂中?”甄青衣在一旁詢問。
“我瞧見平伯了,然後跟了一段距離,眼前一黑,就被綁在那祠堂中。”鬼探徐有些恐懼地回答。
“平伯?”我心中一緊,鬼探徐的答覆,完全出乎我意料。
“背影很像,霧氣濛濛的,我也
不能確定。”鬼探徐咳嗽了一下,虛弱地說。
“先去車上,老徐狀態不好,我得趕緊給他扎幾針。”甄青衣加快腳步。
王胖子喘着粗氣,這貨揹着鬼探徐,有些吃力。
後面霧氣中,那些異樣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有許多東西,正向我們追來。
“後面是什麼東西,在追我們?”李小蕾有些害怕地問。
“都別說話,先離開這裡再說。”我沉聲說。
匆匆趕到村口,我們的兩輛車,停在路旁,不過其中一輛車的狀況,讓我眼皮一跳。
“哪個缺德鬼,把車胎給紮了,玻璃也給打碎了。”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那輛被紮了車胎,還被打碎了玻璃的,是李小蕾的那輛紅色越野車。
“別追究這些,後面那些東西,追過來了。”李小蕾在一旁催促。
好在甄青衣的悍馬,沒什麼問題,我們匆匆擠進車裡,甄青衣點火,一踩油門,悍馬衝了出去。
我心有預感,回頭向後望去,見到一個個身影,出現在霧氣邊緣,可惜光線不好,看不清那是什麼。
向前開了一段距離,甄青衣把車向路邊靠去,側臉對我說:“你來開,我去給老徐扎幾針。”
我瞧着鬼探徐,臉色不太好,沒說什麼,正準備等車停下,然後和甄青衣換個位置,可發現車子一直沒減速。
“先把車停下啊,要不我怎麼過來。”我有些不解地說。
甄青衣一臉凝重,踩了幾下剎車,又不斷變幻檔位,可是車子速度一直沒減,反而加速了。
“怎麼回事?”我瞧出事情不對,緊張地追問。
“車子被人做了手腳,剎車失靈了。”甄青衣語氣急促地回答。
“媽呀,別嚇唬胖爺,快想辦法。”王胖子在後面哆嗦着說。
“試試手剎。”李小蕾探過半個身子,緊張盯着前方。
“沒有用,車子在自動加速,怎麼辦?”甄青衣額頭掛着一層細汗。
“前面那塊水田,地勢比較平緩,衝過去。”我沉聲說。
甄青衣咬了咬牙,一打方向盤,悍馬轉了個彎,衝進一旁的水田裡。
行駛了五六米,車輪深陷入泥巴中,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悍馬如憤怒的猛獸,四周水花亂濺,可輪子越陷越深,根本無法動彈。
“還好發現的早,要是上了公路,還真是危險啊。”甄青衣長長鬆口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他妹的,要是發現是哪個龜兒子搞鬼,胖爺扒了他的皮。”王胖子罵罵咧咧。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們怎麼辦?”李小蕾有些擔憂的問。
“別管這些,老徐情況有些不對頭。”我回頭瞧了下鬼探徐,見他精神越發萎靡,趕緊讓甄青衣,給他扎幾針。
幸好,有甄青衣這位妙手醫仙,幾根金針下去,鬼探徐精神立刻振作起來。
這時,遠方傳來幾盞車燈,正向這邊接近,我們面面相覷,在心裡猜測,這三更半夜的,地方又偏避,也不知道誰會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