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搶肉的習秋與君行之互望一眼,停了下來。感覺氣氛突然間好詭異。
千玥站起身來往門口處走了走,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就遠遠的見單一單二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千玥輕聲詢問。
“我們大嫂生了。”單二說罷,蹲在一旁的石頭上。肩膀一顫一顫,哇哇大哭,七尺漢子竟然抱着石頭哭的像個孩子。
“這不是喜事嗎?”君行之端着碗朝兩人走了過。
“可是,孩子……孩子!”單一沒有說出口,也抱着單二哭了起來。
君行之端着碗,扒了一口飯,擡頭望天,這是個什麼奇葩的世界,他還是頭一見兩大人哭成這樣。
不過,關他屁事,吃飯!
“孩子是不是也和那些孩子一樣不正常?”千玥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情況還更糟。”兩人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在對方的身上不停的抹着。
“最起碼,其它的孩子是四肢健全,老大他……”單二泣不成聲。
“我想見一見單于歸。”
“你還是別去了,大嫂已經哭昏過去了,老大的心情很不好,當心他一怒之下砍你。”單二恢復冷靜,站起身來將單一踢到一旁。
“你們幾個怎麼出來了,進去進去!”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職。
“如果,我有辦法,讓那個詛咒自然消失……”
“你,你,你說什麼?你真的有辦,辦法?!”單一突然上前來,激動的他還沒有碰到千玥的身子,就被君行之一掌拍的退後三步。
君行之端着碗,一臉險惡的看着這兩個男人,他吃都吃不下了,剛剛這兩個男人用手抹完鼻子,還想碰他的千千!
“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卻能讓這些以後不再發生,而且現在不正常的孩子們,也有極大的可能得到改善,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千玥輕聲說道。
“我帶你去見老大。”單一單二異口同聲的說道。
千玥隨着他們,去了單于歸居住的萬令堂。
只見這裡聚滿了人,但一個一人都是愁容滿面,沒有一絲該有的喜悅。可以聽到屋內,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的聲音,可是卻沒有人去想着抱着那個孩子。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阻攔她,她擡步走了過去,只見那個嬰孩子特別的短小,雙腿幾乎沒有萎縮在一起。
剛剛來到人世的孩子,就這麼隨意放置在一旁。
她緩步走了過去,拿起一旁的小被褥將孩子包了起來,抱在懷裡。
孩子皺巴巴的,五官都有點分不清楚,但是被她抱着之後,立即止住了哭泣。
這突然而來的寂靜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就連一旁縮在一角暗自傷神的單于歸都走了出來。
卻看到被他們劫持來的女人,抱着這個剛來到世界的孩子,一臉的柔和,這一幕,竟然奇異的觸動了他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有奶孃嗎?”千玥輕聲詢問。
既然這個孩子來到了世上,就應該有生存的權力。
“有,我,我就是。”一個婦人在人羣中說道。
“先把孩子餵了,好好的照顧。”千玥將孩子放到她的懷裡。
這個時候,衆人也纔回過神來,那個孩子除了雙腿不正常之外,可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啊!
單于歸想着昏迷過去的妻子,心裡有自責。朝千玥望去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這個時候,竟然沒有質疑千玥的吩咐。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種從容的氣度之中,好像她說的話,就能讓人自然而然的遵從。
奶孃就在一旁喂着孩子,孩子吃奶的聲音向起,像是生命最脆弱的呼喚。
千玥看着衆人,那份從容漸漸被一絲凌厲替代,清冽的目光一掃衆人。
“以爲阻咒又應驗了是嗎?!”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度。
衆人一驚,默默無語。
“你們落草爲寇,或者曾經殘殺過無辜的生命,這是不爭的事實!難道赫連欒就不曾作惡多端?”簡短的一句話,讓有人都是一震。
是啊,要比起來,赫連欒纔是真正的做惡多端!
可是赫連欒怎麼就沒有被住阻咒?!
“我能讓今天的事情不再發生,讓你們的後代和正常人一樣。甚至,帶你們走出鬼域沼澤,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活在這個世上。”她的聲鏗鏘有力,貴自天生,如同能夠注入人靈魂深處的一肌力量。
以一個全新的身份?不再是人人厭惡的馬賊?他們想都沒有想過能有這樣的日子,有的一出生就是馬賊,沒得選擇,他們不去劫持別人,就活不下去,甚至有可能被人殺了!
他們也從來沒想過,換一個生活生活。
這些人陡然聽到這樣的,而且是身份尊貴的皇妃,紛紛朝單于歸望了過去,眼神有些迷茫。
“難道,你寧願投奔赫連欒,也不願爲我效力?”千玥轉身,朝單于歸望去,“就算是赫連欒與你們結盟,一但他面臨清剿,第一時間會拉你們出來送死!”
單于歸身形一震,無力反駁。
“我們沒有退路了。”他有些木訥的迴應了一聲。
“怎麼可能沒有退路?”千玥輕聲反問。
“我們劫持了你。”單于歸有些後悔,不過他也沒有想到,九皇妃竟然是這樣的女子。
這條件是赫連欒提出來的,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就算是他們沒有劫持到九皇妃,只要動手了,就再也脫不了干係,最後,只能爲赫連欒賣命。
可是,爲了離開這片沼澤,他們也沒有辦法。
“你們何時劫持過我?我是自願意跟你們來的。”千玥的聲音飄蕩在的所有人的耳朵裡。
衆人均是一副驚詫的神色,簡直有些琢磨不透眼前這個女人。
不過,回想一下,當天那個場景,她好像說的也是那麼回事。一絲希望之火,在衆人的心底升起,他們再次望向單于歸。
如果,他們能跟着九皇妃,就再也不用待在這片沼澤,也不用再當馬賊,他們也能像城內的百姓一樣?
“我們是馬賊。”單于歸說了一句,道出了所有人心裡最擔憂事實。
“我是女人。”千玥回了一句,看似驢頭不對馬嘴。
單于歸卻明白了,只要他肯點頭,她就不在乎他們的身份!
“女,女人又如何?我就覺得,得,九,九皇妃比漢子還漢……漢,漢子!”單一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
結結巴巴的他立即引起一絲鬨笑,凝重的氣氛也緩和了些。
千玥凝了一下秀眉,這是夸人誇的可真實在。
“是啊,那些男人們被咱們打劫的時候,不是嚇的屁股尿流,站都站不穩。”單二附和了一聲音。
“我不想給你多餘的時間考慮,要麼就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要麼就拒絕。”千玥沉聲說道,她要看看。這些漢子們是不是真正乾脆,利落。
“好!我以後就跟着你!”單于歸一咬牙,做出了抉擇。
“你們呢?”千玥一掃衆人。
“我們也願意!老大跟你,我們也跟你!”衆人紛紛說道。
“從今天起,我纔是你們的老大!”千玥指着衆人,霸道的宣佈。
“是,老大,從今後,你就是我們的老大。”單于歸立即附和。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能違抗我的命令!我讓你們往東你們不能往西,我讓你們剁敵人的手,你們絕不能給我砍頭!”千玥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幾分難掩的彪悍。
這個女人……君行之站在人羣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她能夠有自己的人,有利而無害。
“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西北之地的馬賊,但是你們也別想着,跟着我就能夠榮華富貴,但是我保證,只要有我在,你們就不會再任人宰割。”
“老大,我能見到慕白嗎?他見到我們,會不會要殺了我們?”有一人怯怯的問了一聲。又是崇拜又是擔憂。
“只要你們敢想,敢做!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成爲慕白!”千玥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怕什麼啊,咱們是老大的人,慕白也是老大的人。”又一道聲音響起。
千玥失笑,慕白對於西北的影響力,簡直太大了,就連這些馬賊對他都這麼的崇拜。
“哈哈,咱們再也不用待在個鬼地方了!”
“是啊,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落啼城了。”
“何止是落啼城,還有青海城,牧噠城,將來還有可能出現在帝都去呢!”
“是還是啊?老大。”一個年輕頗輕少年,臉上洋溢着一股難掩的興奮。
千玥朝他們緩緩點頭。
在這一片灰濛濛的天空下,突然蕩起這些漢子們爽朗的笑容。
“哎呀!慘了慘了!我已經送信出去了,怎麼辦?”單二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個蠢貨,你怎麼這麼着急?等明天不行嗎?”立即就傳來單一的怒罵聲。
單于歸的臉色立即凝重起來,看向千玥,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它人也是一陣擔憂。“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就等着赫連欒來接應咱們吧。”千玥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衆人又是一頭霧水,更加不清楚千玥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