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銘立即會意,那個舞姬他是見過,太子在西北的時候就已經寵幸了。
“就讓她充當今晚的舞姬,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何身份。”千銘說罷,迅速的退了出去。
暮靄時分,太子府就陷入一片喧鬧之中,絲竹聲聲,悅耳動聽。
設宴的地方在太子府的正宮主殿,此時,已有客人陸陸續續的趕來太子府。
“太子府,也不過小爺的外宅一般。”一身明豔豔的華服東漓辰站在太子府前,口無遮攔的說了一句。
“殿下,少說多看。”一旁的面癱侍衛小聲提醒。
“膽可真的夠肥的,何時要你來教訓小爺!”東漓辰怒視一眼,擡步走上前去。
“皇上臨行前交待的。”面癱侍衛如實迴應。
“你們真是氣死小爺了!”
太子府的管家立即上前去,朝東漓辰行了一禮。
東漓辰跨上臺階,站在燈火通明的府門前,突然回眸,遠遠就見到通體棗紅的俊馬上那道墨色的身影。
雖然已經見過那張比妖孽的面容,東漓辰還是控制不住的僵了身子。
馬背上的男子,姿態清貴,墨色的衣袍隨風而起,彷彿這天地間,再沒有人可以奪其華光。
他的出現,那種秒殺一切的美豔,彷彿萬物都停滯了一般。
東漓辰對於這麼美的男人,也只是出於欣賞而已,誰都喜歡美麗的東西。
再加上,他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一直在東漓的皇宮裡,受盡榮寵的金絲雀,對一切事物都存在一種熾烈的新鮮感。
軒轅傾注意到那個眼神,冷冷迎視了過去。
“北翼王來的正好,一起進去吧。”東漓辰彷彿沒有看到那道冷眼,自來熟的朝軒轅傾說道。
雖然大家有一個不愉快的相遇,但是總算是第二次見面了。
“皇太孫先行一步。”軒轅傾沉聲迴應,並沒有要下馬的意思。
東漓辰碰了一鼻子的灰,正在不爽的時候,一道藍色華服的男子緩步而來,比他還要自來熟的摟住了他的肩膀。
“你是誰?”東漓辰嫌惡的推了一把,可是那人卻越摟越緊。
這人是瞎了吧?他可是男人啊,這樣摟摟抱抱成何提統?!
“君行之。”那人淺淺道。
“沒聽說過,不認識你,把你的手給小爺拿開!”東漓辰憤怒的吼了一聲。
君行之淺淺一笑按着東漓辰的肩膀,稍一使力,就見東漓辰的面容有些僵硬,但是爲了他的面子,死抗着。
一旁隨行的面癱侍衛立即緊張起來,作勢要衝上來。
“現在,記住我的名字了吧?”君行之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鬆開東漓辰露出一個萌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接着,打開手中的摺扇,迅速的朝太子府走去。
“你給我站住!”東漓辰迅速的追了上去,與君行之拉拉扯扯,糾纏不休。
軒轅傾翻身下馬,掀開車簾將千玥迎了下來。
“東漓的皇太孫是幾個意思?”千玥一下馬車,就對東漓辰頗有意見。
“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軒轅傾有些微怒。
“沒有。”千玥立即搖了搖頭,不過對東漓辰卻沒半點好感。
軒轅傾拿起一件薄薄的披風,將千玥的裹住,拉着她的手,緩步朝太子府而去。
今天這個接風宴,千玥實在是不想來,主要是不想見到軒轅承,可是即然來到帝都,有些場面,就沒辦法不顧忌。
兩人的身影來到府門前,管家立即弓身行禮。
“北翼王請,王妃請。”
正當兩人準備入府的時候,呼聽身後一道聲音。
“國師!”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衆人的視線,全都朝遠處望去。
千玥也忍不住停下腳步,緩緩回眸。
白子陌信步而來,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一襲白衣勝雪,在這片燈火通明的世界裡,如臨世的謫仙一般。
他步履的微緩,手上持着一把宮燈,並不是很明亮,但這一路走來,燈中的火光,不見半分閃煉,可見他用了些內力。
白子陌的目光微微擡了幾分,朝府門前望去。
他的步伐,有些僵硬,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半絲變化,可是那微顫的燭光,還是泄露了他的失態。
“許久未見,可曾安好?”清淡的聲音響起,似雪之涼。
“一切皆好。”千玥微微點了點頭。
這看似普通的問候,或許只有白子陌自己知道,願得她一聲安好,他便是晴日朗朗。
一旁的管家立即上前,接下白子陌手中的宮燈,恭敬的站在一旁。
“北翼王請。”白子陌朝一旁的軒轅傾說道。
“國師請。”軒轅傾迴應了一句。
千玥感覺到,一左一右站着的兩個人,暗中涌動着的氣息都讓人十分的焦躁!
他們倆個,一見面便是你死我活,如同宿敵。
今天雖然沒有動手,但是那兩股氣息,都泄露了那種讓人不爽的殺氣!
軒轅傾的目光朝白子陌望去,“國師大人從西北之地回來之後,一直深入簡出,今日怎麼這麼空閒,還來太子府赴宴?”
“太子相邀,自當出席。”白子陌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軒轅傾沒有說話,暗暗握住千玥的手。
他的指尖,竟然有些寒意,千玥突然停下腳步。
身旁的兩個男人也同時停住,目光紛紛落到她的身上。
“國師先行一步,我與夫君有話要說。”千玥朝白子陌望去,小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白子陌點點頭,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擡步朝前方走去。
待那道身影遠去,千玥反過來握住軒轅傾的手,嘴角掛着一分笑意,“你在緊張嗎?”
“沒有。”軒轅傾微微搖了搖頭。
“爲什麼指尖發涼?”
“吹來的風好涼,你冷不冷?”軒轅傾低頭看着他身旁的小女人。
“你心裡彆扭,因爲,那在你的手裡,救了白子陌,所以你心裡,一直有個梗對不對?”千玥篤定的說道。
軒轅傾停下腳步,點了點頭,“今天晚上回去之後,一五一十的把你和白子陌之間那點破事,給我說清楚。”
這是個解開心結的好機會,雖然軒轅傾從來不提這件事情,可能心裡,一直都有猜測,趁這次機會,她也要和他清楚。
軒轅傾淺淺一笑,揉了揉千玥的臉頰,他難道還不知她的心嗎?白子陌還沒有讓他梗的本事。
剛剛,他是感覺到了白子陌那一身冰冷之氣,彷彿沒有半點生息。他微微試探了一下,便被白子陌的氣息所染,那指尖的涼意是來自白子陌的。
“走吧,人大概都到齊了。”軒轅傾扶着千玥,擡步朝正殿的方向而去。
夜涼如水,漆黑的夜色中,燭火通明,隱隱傳來的曲調,正是一直流傳至今的《盛世華歌》。
殿內,已經坐滿了人,不時的交頭接耳,相談甚歡。
執手並肩的兩道身影,在婢女的引領下,緩緩朝正殿走去。
軒轅傾一襲墨色緊身束腰長袍拽地,邊沿是一貫的銀色繡圖,在這燈火通明的大殿,暗自散發着銀色的光亮,給這衣衫的主人增添了一抹神秘漠測的氣息。
同樣銀色終案的宮絛系在腰間,一塊嚮往着身份的玉扣垂在一側,白玉無暇,如此單調的色彩,卻絲毫不減他一分風采,卻更顯得他是這人世界,最爲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步入進入正殿,墨色的衣角帶着亮銀的圖案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擺,步步生花,但卻是黑暗幽冥的彼岸花。
他持手搭着一個女子,一身石榴紅的華衣,只在袖口與衣裙底部繡了些花色,同樣色系的花繡,隨着她的腳步,若隱若現,倒像是花開花謝。
她的身形,略顯得有些豐盈,明眼人一瞧,就知她已懷有身孕。烏黑的髮絲挽起,一枚銀色的首飾插在發間,紅色穗子的流蘇垂在額間一側。
精緻的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這纔是真正的天生麗質,粉黛未施。
特別是那雙清冽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衆人不禁多打量了幾眼,這兩個人站在一起,誰也不曾遮誰風華,卻越發覺得極爲相配,已融爲一個整體,如星月同輝,忽覺得,缺了誰,都覺得遺憾。
剎那間,大殿內因這兩人的到來,光華四射。
整個殿內的目光全都注視着這一對並肩而來的男女,所有的聲音也在這一時刻寂靜,時間也似不再流動,全場沉寂。
主位上的軒轅承微動一下身子,目光朝千玥微微隆起的肚子望去。
“碰!”一聲龜裂的聲音響起,他沒有注意自己染血的指腹,將手中的白玉杯放下。
千靈面色微變,依然端莊的坐着,將自己的杯子移到了太子的面前。心中卻恨意翻騰,只是一眼,太子就能捏碎一個杯子!這究竟是多深的情感,才能讓太子失態至此?!
難道就因爲那個賤人有一張傾世之顏?“北翼王,北翼王妃到!”禮儀官通報一了一聲。軒轅傾已拉着千玥的手,緩步來到太子下首的首座,在衆人的視線下,淡定的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