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能這麼便宜了葉曉春,於是我就故意陰森森的對她說道,“雖然你殺人無數,可我知道你還記得他們……而且不瞞你說,就是他們告訴了我你這些年的累累惡行,否則我們又怎麼會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呢?”
葉曉春聽後神情一凜,她迅速的在心裡分析着我說的話是真是假,我見了就繼續說道,“你仔細想一想,我不是神仙,之前也沒有來過你們這家醫院,我對這裡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如果不是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告訴我的,那又會是誰呢?”
我知道有很多的醫務工作人員都是不信鬼神的,否則他們經常要和死人打交到豈不是要嚇死了?葉曉春自然也不例外……可如果想要真正做到不信鬼神就必須“心中無鬼”才行,顯然這個葉曉春不行。
只見她的眼神非常彷徨的四下亂看着,似乎是害怕在某個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站着一個曾經被自己害死的冤魂。我這時就趁熱打鐵,繼續嚇唬她說,“不信吶?那你可以問問你身後的李雙全啊?他說自己家的條件不錯,當初他雖然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可並不代表他肯定活不成了,他讓我問問你,你爲什麼要害死他呢?他和你有仇嗎?!!”
受驚過度的葉曉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脣有些微微發抖的說道,“我是想幫他們,我真的只是想幫他們……”
“胡說八道,別爲你的罪惡披上善良的外衣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兇手!!”我毫不客氣的說道。
葉曉春聽後掩面而泣,好像是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同時似乎也是爲自己將要面對的懲罰而感到恐懼。
“別哭了!你以爲坐牢就是最終的懲罰嗎?我告訴你並不是,真正的懲罰是心靈上不能得到救贖!只有你真心的向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們懺悔,你才能得到安寧,否則不論你走到哪裡,哪怕是陰曹地府,他們也會永遠的纏着你……”
其實我這麼說就是想嚇唬嚇唬這個葉曉春,讓她說出自己真正殺人的動機,我哪兒知道李雙全他們會不會找葉曉春報仇啊?!
很快我的表演就起作用了,葉曉春聲音顫抖的告訴我們,她之所以會殺死icu裡這些快要死掉的病人,是因爲她去世多年的母親……
那個時候她的母親因爲查出癌症住進了醫院,可是因爲發現的太晚了,雖然她們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但最終還是沒能留住母親的性命。
可是葉曉春卻對母親最後彌留的那幾天印象深刻,她明明知道母親當時非常的痛苦,可卻什麼都做不了,既緩解不了她的痛苦,也不能幫她解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一點點捱到生命的盡頭。
當時的葉曉春剛剛護校畢業,母親的死對她的打擊非常的大,以至於她總是不忍心去看那些陷入彌留之際的病人。誰知葉曉春實習期剛過,科裡就把她分配到了重症監護室裡去了。
這份工作對於當時的葉曉春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她每天都要看着那些病人和家屬經歷着和自己當初一樣的痛苦,總會讓她回憶起當初母親去世前發生的一幕幕。
葉曉春也知道自己當時的情況很不正常,可是那個時候別說是普通人了,就連她這個整天在醫院工作的護士也不知道心理問題也是病。
正如我所說的一樣,她至今都記得被自己殺死的每一位病患,特別是第一個病人……那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她因爲身患骨腫瘤並且轉移到了肺部,最後只能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裡度過最後的幾天了。
小女孩一直活的非常辛苦,因爲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肺部,所以她每次一呼一吸都比常人費勁許多,她的小臉也因爲缺氧變的有些紅撲撲的。
小女孩是家中的獨生女,她的家裡人爲了救她幾乎傾盡了所有,可最後卻只能維持現在的狀態。葉曉春看着小女孩每天都痛苦的掙扎在死亡線上,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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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一天晚上,葉曉春發現小女孩的氧氣罩脫落了,她立刻就出現了呼吸困難的情況。其實這個時候只要幫她把氧氣罩帶上,小女孩就能立刻恢復呼吸了。
誰知那一刻葉曉春竟然猶豫了,她彷彿聽到自己內心的一個聲音在對她說,“讓她走吧!這樣所有人就全都解脫了……”
葉曉春鬼使神差的站在病牀前愣了十幾分鍾,直到她看到監視器上心跳那一欄變成了直線後,纔將氧氣罩給小女孩重新戴上,然後轉身出去叫醫生進來。
和葉曉春想的一樣,值班醫生的到來並沒有改變小女孩已死的局面,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質疑過小女孩的死因……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件遲早都要發生的事情。
甚至就連孩子的父母也沒有表現的過於悲傷,似乎這個孩子的離開就代表着他們可以從新開始一段生活了。葉曉春明白孩子的家人都是怎麼想的,這個結局也許真的是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解脫。
重病親人的離世對他的家人來說,悲傷固然會有,可是更多的則是解脫,是所有人的解脫……這也許很殘酷,可這就是事實。
葉曉春在殺死了小女孩之後,心裡面堵着的那塊大石頭突然間就消失了,讓她感覺身心無比的輕鬆……小女孩的家人在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之後,竟然還給了葉曉春一個大紅包,說是感謝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照顧。
葉曉春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爲她的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可最後她看到連孩子的主治醫生都收了紅包,她也就欣然接受了。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葉曉春就病態的認爲,自己是才唯一一個可以幫這些病人徹底解脫的人。
十年前這樣一個紅包裡面最多是包個一、兩百塊錢的小意思,因爲這種紅包無非就是去晦氣用的,沒有什麼別的用意,也算是家屬代表死去的病人對醫生和護士的一種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