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天下?白兄,其實所謂的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只不過是個美好的期望而已,天下之大不是你……我這樣的凡人所能想象的,何必爲了這個永遠都不能夠實現的期望勞民傷財,損兵折將呢?”蔡鬱壘一臉無奈的說道。
白起沒想到蔡鬱壘竟然會有如此大膽的見解,十分不解的說道,“蔡兄何出此言呢?雖然現在七國紛爭不斷,可是隻要好好計劃籌謀,在下相信有朝一日秦國必定可以吞併其他諸侯國,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
“可天下只有這七國嗎?”蔡鬱壘反問道。
白起聽了一愣,考慮了片刻才答道,“剩下的……都是一些蠻夷之地,不足爲患啊。”
蔡鬱壘聽後卻連連搖頭道,“天下之大,無窮無盡……又豈是幾個小小諸侯國能悉數佔盡的?一統天下不過是爲了滿足某個君王的野心,而並非真心真意爲了什麼黎民百姓能過上太平的日子,反到是爲了達成這一目的所徒增了無休無止的殺戮!”
白起再一次被蔡鬱壘的話震住了,這一番話如果是出自別人之口,只怕這會兒早就已經人頭落地了,可是從蔡鬱壘的口中說出之後,白起反到是打心眼裡認同了他的觀點。
只可惜有些道理明白是一回事兒,真正付出行動就又是一回事了。只見白起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沉聲的說道,“蔡兄的這一番見解實在驚世駭俗,着實有些嚇到小弟了!可同時也讓我對現在焦灼的戰事有了新的認知。只是蔡兄這番話以後除了小弟之外就再也不要對他人講了,否則唯恐招來什麼禍端。”
蔡鬱壘知道白起是好心,於是就點頭應允道,“白兄放心,這些話我也只會對白兄說說而已……”
當晚的談話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白起因爲放心不下剛纔刺客的事情,就在軍帳外加了兩班崗哨,而他則留下蔡鬱壘獨自在帳中休息,自己匆匆出去,直到天亮之後才趕回來小睡了片刻。
讓這事兒一鬧,白起也將之前對蔡鬱壘的疑心拋到腦後去了,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就又拉着蔡鬱壘研究起如何圍捕窮奇的事宜。
在蔡鬱壘看來,圍捕窮奇的難處就在於這孽畜警惕性極高,每次蔡鬱壘剛一靠近它就立刻溜之大吉。因此想要困住窮奇就必須提前先佈設好陷阱,然後用誘餌將它引出,最後再合力將其殺死。
之前幾次蔡鬱壘在遇到窮奇的時候多少有些輕敵了,其實以蔡鬱壘的本事,只要那孽畜不臨陣脫逃,就算有10個窮奇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東西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它知道蔡鬱壘不好惹,所以幾乎只要一感覺到附近有蔡鬱壘的半點氣息就立刻逃的無影無蹤了。
蔡鬱壘把情況和白起說明之後,他也感覺事情多少有些棘手,不過還好他的手下中有幾個曾經是山中的獵戶,對佈設陷阱還算在行。雖說這窮奇不同與普通的猛獸,可是在原理上應該大同小異,只要將陷阱的尺寸擴大,將蓋在上面捕獸網的材質換成更加有韌性的牛筋即可。
於是白起就帶着幾個屬下將陷阱的草圖畫了出來拿給蔡鬱壘定奪,畢竟現在只有他真正瞭解窮奇這兇獸,因此這個陷阱到底能不能行還得他說的纔算。
蔡鬱壘接過草圖端詳了一會兒,覺得這個陷阱並沒有白起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結實,如果窮奇發了狠的想要逃脫,應該是支撐不了多久的。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因爲只要這個陷阱能拖延住窮奇的逃跑速度就夠了……而且他也知道這已經是在現有的條件下能佈設的最結實的捕獸陷阱了。
想到這裡,蔡鬱壘就把手中的草圖交還給白起道,“不知這個陷阱幾天能夠建成?”
白起想了想說,“如果日夜趕工,最多一天一夜就能完成。只是這誘餌不知該用什麼呢?死屍嗎?”
蔡鬱壘聽後點點頭說,“嗯,是要用死屍,而且還要將陷阱周圍方圓幾裡的所有死屍全都打掃乾淨,否則那兇獸如果在別處可以輕易吃到人腦,就斷不會再落入咱們佈設的陷阱當中了。最好是……能餓上它幾天,讓它有些飢不擇食。”
白起聽了就有些擔心的說道,“如果餓它幾天,它會不會就上別處覓食去了?”
蔡鬱壘搖頭說道,“不會,這東西在此處已經逗留一段時日了,想必早就已經貪食成性,窮奇這東西的心智不低,應該看的出此處之所以死屍衆多皆是因現在兩國交戰的原故,因此只要貴國不撤兵,那兇獸應該就不會輕易離開此地的。”
“那萬一它吃不死人腦殼轉而攻擊活人怎麼辦?”白起的一個手下有些擔心的說道。
蔡鬱壘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所以我們投餌的時機要掌握的恰到好處,不能過早也不能過晚。過早窮奇不算太餓就不會輕易上當,過晚它的確有可能轉而攻擊活人填飽肚子。”
幾番商議之後,衆人決定於兩日後在之前交戰的陣地設伏捕殺窮奇。對於白起來說,這個計劃並不複雜,唯一的難度就在於他們所佈設的陷阱是否有用,因爲只要那兇獸一落入陷阱之中,剩下來的狙殺就要由蔡鬱壘和小莊來完成了。
說到小莊,白起發現今天一整
天都沒見到那位美少年出現,於是就忍不住好奇的問蔡鬱壘,“蔡兄,今天怎麼沒見小莊兄弟呢?”
蔡鬱壘聽了就笑道,“小莊平時性子野的很,在一個地方待不住……放心,等到圍捕窮奇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出現了。”
白起聽他這麼說也就沒多想,更沒把昨天晚上的刺客和小莊聯繫在一起。
剩下的兩天,白起異常的忙碌,他既要操心陷阱的佈設進程,同時還要密切關注敵軍的情況,生怕對方有個風吹草動自己應對不及。反到是蔡鬱壘這兩天過的很是愜意,似乎對軍營中的許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