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美,”王守仁瞪了他一眼,喝道:“快坐下,灌頂是很費神的,我可不想浪費了一成功力之後你卻一無所得。”
“是,弟子明白。”段飛乖乖盤膝坐下,王守仁開始念起口訣,然後一掌按在段飛腦門上,段飛只覺腦門一震,一股涼颼颼的東西像液體一樣從頭頂涌入他的體內,剎那間段飛只覺神魂飄蕩,好像就要昏厥過去一般,好在王守仁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入耳,段飛急忙收攝精神,在那洪流沖刷之下,苦苦堅持着。
灌頂之術是很兇險的,王守仁也不輕鬆,控制不好段飛可就要走火入魔當場掛掉,好在段飛的筋脈並不像王守仁想象的那麼淤塞難通……
就在王守仁以爲可以輕鬆完成任務的時候,段飛猛然一陣顫抖,他雙眉之間沒來由地涌出一股抗力,正全力引導內力的王守仁被那力量引得幾乎走差筋脈,他雙目圓睜,嘿地喝了一聲,豁然加強了內力的灌注,只見段飛渾身顫抖着,兩眼翻白,就像羊癲瘋突然作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王守仁終於收手坐回椅子上,他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段飛更是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而且還有一股似臭非臭的味道。
段飛的身體恢復了平靜,閉着眼睛,面容湛然生輝,王守仁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無奈,也閉上了眼睛,靜靜調息起來。
天漸漸地黑了,一個家丁走了進了書房外的迴廊,王守仁睜開眼問道:“王天,我不是說過不許打擾的嗎?”
“老爺,是段大人的師爺和兩個長隨,在門外等了一整天了,眼看天色漸晚,他們想討個消息。”那家丁站在。
這個家丁是王守仁身邊幾個最忠心的家丁之一,王守仁站起來在段飛身邊繞了一圈,說道:“告訴他們,本官不會吃了段飛,只不過跟他聊得投機,想留?興趣,但是也同樣引起了另一些人的好奇。
“段飛能和格竹七日的巡撫王大人辯論一整夜!”這又成了段飛出名的理由之一。
至此之後王守仁並沒有表現出跟段飛的關係有多密切,段飛也回到了按察司衙門,寧王之亂被平定的兩個月後,江西全境真正的安定下來,這時候,朝中再生大變,上個月纔將十二團營大都督江彬一腳踢回老家的錦衣衛指揮使錢寧也轟然倒下。
錢寧的罪名是收寧王賄賂,助其恢復三衛,同時倒下的還有吏部尚書陸完,陸完當年在江西擔任按察使時與寧王交好,寧王花錢把他捧成了北京城裡的兵部尚書,陸完與錢寧勾結幫寧王遮掩了許多違法犯忌的事,現在終於與寧王一塊兒灰飛煙滅。
錢寧與陸完被斬抄家的消息傳到江西時,王守仁的調令也到了……
正德十九年七月底,王守仁奉旨入京,還任兵部侍郎一職,上任之後他便上書爲平定寧王的功臣們請功,順帶着還捎了個段飛,他列舉了段飛在江西立下的功勞,舉薦段飛爲刑部郎中。
刑部郎中也是個五品官,不過它是定員的,而且還是京官,又是刑部這個炙手可熱的衙門,若是能夠成功的話,段飛可就算是升遷了,而且走穩了這一步之後,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不料王守仁的摺子遞上去之後請求幾乎全被駁回,輔楊廷和與王守仁素有嫌隙,雖然沒能阻止王守仁赴京,卻在這件事上打擊他,同時打壓那一批平定寧王之役的功臣,段飛也受到了牽連,王守仁的舉薦被楊廷和毫不留情的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