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入雲所賜的纏玉石中星沙量多,待九枚金燕鏢鑄造好後,只不過用了十之一二,爲此上黃洋趁勢又爲衆兄弟合煉打造兵器,除內裡如南宮璞、邱君豪都得神兵寶刃外,餘者都得了些好處,其中方聖瑤上日與孫聖相鬥時因兵器不利,被黃洋加意打製了六枚淬金分水刺,又爲他十二弟方盛鑄得一柄伸縮如意的金鉤,餘者因各人兵器都甚長大,星沙不足敷用,黃洋只得盡意打了六把精光四射的匕首,直到最後才爲自己煉製了一柄不足兩尺的圓月彎刀。
張入雲不想只小小兩柄纏玉石竟可添造出這多適手的兵刃,心下也感奇異,他於寨中居住了近一個月,衆兄弟照顧無爲不止,如此自己能爲衆人效些微勞,心上才覺過意的去。
而十六弟方聖琪自爲江恩宏救治後,七日之後便得痊癒,只是因江恩宏爲其醫治時動了針刀,因身受血光,所以直用了靜心焚香三日後纔始譯經,那《大日輪經》本就只剩得最後一兩頁,如此不過三日功夫,便已大功告成。
只是十八弟閉關半月後仍是沒有一絲動靜,而方聖琪又因要咒誦心經以全沉香念珠法器,也是多日靜守在室內。他與小雅本是前生素識情侶,雖是轉劫重生,尚幸真靈不昧,傷毒初愈爲小雅日夕侍奉時,便已覺出小雅比任何女子都要親近,三五日後便已情根深種。張入雲見他雖歷一世,卻也不負小雅,當下倒是深爲小雅能得此好歸宿心喜。
只是十八弟自那一日晚間與範老人同時不見,張入雲倒是有些擔憂,他知此時真經已然譯好,且不說白沙幫與白沙坪兩班人馬還有些爭鬧。只最重要的卻是當日秋暮蟬與花娘子一去,雖是敗走,但卻未將其重創。
張入雲這一年多來,屢壞秋暮蟬大事,自己也與數次爭動之下得知秋暮蟬行舉的都是乾坤教中公事。如此屢番失敗,只怕那魔教再難容他,以秋暮蟬狡毒心計,如若再來犯必是窮兇極惡,孤注一擲。困獸之鬥最是兇險,可偏此時範老人與十八弟又都不在,張入雲雖知二人定還是在寨子附近。但連日不見蹤跡,餘下的諸人都難擋秋暮蟬兩妖人的威力,是以心上不由得不作煩惱。
不想正在一日張入雲與羣雄對飲暢談時分,卻忽聽得湖心島後山爆出一聲脆響,衆人聞聲遙望,但見空中竟有兩條金龍盤舞,縱橫天際,時久不息,寨中出得如此異像,衆兄弟都是大驚失色,趕忙上前急探。其中唯有張入雲見那雙龍與施玉樓當日手中使得雙刀一色,心上卻是有些分曉。
果然還未待衆人近至事出地點,卻見一道縱地白光驚起,眨眼已至衆兄弟身前。張入雲看的仔細,正是範不死老人挾帶着施玉樓,架劍光而至。
白沙幫衆兄弟見只不過幾日不見十八弟一身氣度便又與平日迥異,他本生的雄壯,又兼一聲霸氣,近一月不見,眉宇之間卻又多了一層清潔,雖只一線,便已有些超凡脫俗的氣質,而昔日背插的雙刀,此刻愈發的精光耀眼,還未出鞘,就已始見其上好似有兩條矯龍遊走,衆人當眼之下,雖還不知究裡,但都已明白施玉樓入禁地閉光,旬月之間功力便得大進。當下盡都上前道喜,又見一旁範不死雖是身着邋遢,卻又有一番仙風道骨,知是前輩,也趕忙拜見。
未想一向喜開玩笑的範不死,此刻卻是眉間凝重,也不待衆人禮敬,只與衆弟兄喝令道:“老夫近日與施師侄閉光修煉,疏於防範,今日佔得一卦卻有些大不利的際象,如今我與玉樓先赴白沙坪救人,未求安全計,我已將《大日輪經》收起,只是方聖琪精曉經義,你等兄弟卻要將他好生看顧,行前我已於寨中禁地布制禁法,你等儘快將寨中人馬分散安置,要緊人物也先進陣內暫避一時。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陣,放心!只守過三數日,定有高人前來急難。此刻且不要再猶豫,大夥速速準備去罷!”
白沙幫十幾位兄弟一時聽得老人吩咐,卻有些摸不着頭腦,只是又看得施玉樓與衆人慎重點了點頭,知其所言不虛,因相慣聽得十八弟號令,忙四散佈置。何勁舉與張入雲最相要好,卻是手拉着張入雲要他與自己在一處。不想範老人見狀卻阻攔道:“張入雲!今日你也隨我一行,你一身本領有些獨特,此行恐你能生的些助力,就不知前途有艱難,你敢不敢去!”範不死話說的雖輕鬆,但他今日佔卦之時,卻是算出張入雲於自己諸人大利,只是他到底前輩高人,恥於在後輩面前求助,如此一番話,已是說的極爲謙恭了!
張入雲見前輩高人竟也會有激將法,一時知事情嚴重,不由笑道:“範前輩但有差遣,弟子敢不從命,只是弟子尚有一事要求教前輩,萬望前輩到時能伸於援手!”
範不死聞言作笑道:“你這後生有些意思,我邀你相助,你卻趕緊着要回報,年輕一輩弟子中,膽子大如你的,只怕也算是少有了。我知你要爲那女鬼求情,只是如今時前緊迫,我們路上再說吧!”
說完即是將手一指,但見其腦後即是鑽出一條白線,瞬即白光萬丈,只將施玉樓與張入雲裹帶在劍光中,驚天的白光飛舞,當下只化作長虹徑往白沙坪方向飛去。
一路上,張入雲與老人交待,可否用《大日輪經》或沉香佛珠救得小雅,範不死一意加緊趕路,一意思索片時才道:“這二女俱都罪孽深重,論理都不得如此快的脫得陰身,只是相較之下小雅到底情非所願,卻比豔娘天性歹毒要輕的好些。但就此如以佛光照體,也必將她多年修煉的陰煞氣與功行照散,如此一利一害,卻先得和她清楚。到時她只是一縷精魂,雖是我有些良藥,但靈藥難得,素來不捨這般無用之輩,爲你義助暫破一次例,但如此她元神也是難以凝聚,不過得個三年五載恐也難在人前顯跡。而那豔娘我卻是絕不得解救得,當日也不知那庶葉仙子打得是什麼主意,卻讓你做這般沒來由的事!”
張入雲見仙長已答應解救小雅,心上大喜,至於不解救得豔娘,反倒讓他鬆得一口氣,這一年多來,雖是小豔氣質變善多矣,但豔娘卻是受益甚微。若真將其解出桃花扇的控制,張入雲還真不也作想平日怎生與這惡女子朝夕相對,至於若要將她安置於百花谷或二雲觀這兩處地方,卻又無一人能製得住她,自己更是想都不敢作想。
那白沙坪一去,不過百里不到的路程,二人才剛將話說完,已是身至其間,當下就見得白沙灘前,邢天蘭老人已是率着莫憐星二女與秋暮蟬二妖人鬥了難分難解。
張入雲只一上眼,便覺有異,就見三人此刻竟不施放飛劍與飛針,只莫憐星手中一方十丈青綾與邢老仙婆那日敗得自己的龍頭柺杖與敵相鬥。而秋暮蟬此時漫天刀影已是將三人團團裹在中央。不意之下竟是邢姥姥這一面落盡下風,而秋暮蟬這一面的花娘子卻是竟未出手,只掌中託着一烏一青兩道精光,持立在一旁靜觀。
如此異像就連範不死也驚了一跳,他雖卜得一卦知大不利與自己衆人,但未想到白沙坪這面竟會敗得如此不堪。當下見三女危急,忙將自己衝陽劍祭出,直指秋暮蟬而去。而一旁施玉樓見師叔放出飛劍,自己也緊跟着將兩口金鱗刀放出,他近一月來朝夕受範不死指點,便是教習其劍術,施玉樓一身心法本已可觀,功行不差,早已可施得劍術。只爲長輩們苦心,劍術一直未傳,前番被花娘子二人所敗,反要張入雲上前解救,他心高氣傲深以爲恥。而範不死又是護短的性子,不願自己門人子弟人前露短,當下即違了自己兄長的成命,私下授了他御刀之術。
要知施玉樓這兩枚金刀來歷非同小可,刀身內本附有兩條金龍精魂。一時雖是傳得匆忙,但有仗刀身鋒利,雖是倉促而就,威力也是絕大,當下爲他加意之下,只將得半天都映成了金色,只與秋暮蟬修羅刀捲起的森森白氣遙遙相望,倒是個不上不下的局面。
未知正在一旁苦頭的邢天蘭見二人放出刀劍,卻忙大聲喝道:“快收了飛劍,花娘子有南極子午磁精所制秘寶,小心飛劍被她收了!”
邢天蘭一語道出,便將範不死大驚,忙將飛劍回收,可就見花娘子盈盈輕笑之下,已將手中兩道精光放出,當下只生出絕大的吸力來攝他飛劍。幸是範不死百年功力不比尋常,當下幾費了全身勁力纔將從那花娘子磁精吸力下將衝陽劍收回。就如此也累得他滿頭驚起冷汗。口中直罵道:“該死!不想她竟有這麼一件陰損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