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韓冰趁他一愣神,一下子推開了他,跑到一邊。
原本躺在地上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他的血在不停的往下流淌着,臉也因爲血的緣故看着異常詭異。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還能站起來?
“就憑你還想要英雄救美?看你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嚇唬誰呢?”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拳頭打向了他的臉。
只聽到一聲脆響,對方伸出了血淋淋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給掰折了。
他痛苦的慘叫了起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居然會遇到人,而且還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他究竟是什麼人?
“滾!”他怒喝了一聲。
他嚇得轉回身跑了出去。
韓冰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直到他跑了出去,她纔回過神來。
可是眼前這個血淋淋的看不出模樣的人卻搖晃着身子倒了下來。
韓冰忙跑過去,跪在他身邊:“醒醒,醒醒!”她輕推着他的身體,她不知道他究竟傷在了哪裡?可是他流了這麼多的血,一定是傷的不清。剛纔是他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救了她?
可是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而這裡又是在深山裡,怎麼才能聯繫到外面的人來救救他呢?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雖然是個屋子,可是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現在也沒有獵人了,除了能遮擋點風雨,沒有一樣東西能用的。
可是他究竟傷在哪兒呢?她伸出手解開他血淋淋的衣服,胸口處一道很長的傷痕出現在眼前,血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而且他的頭好像也受了傷。
這樣下去,他會血盡而死的。韓冰脫掉自己的襯衫,雖然她的衣服已經被抓爛了,可是還能將就着用,她擰乾了水份,把他的外衣脫掉,用自己的襯衫包住了他的傷口。
把他臉上的血跡擦了一擦,才總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樣。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年紀和她差不多。只是他究竟爲什麼會倒在這裡呢?爲什麼會受傷呢?
這樣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他送去醫院治傷才行啊,否則他可能會死的。
傍晚的時候,雨總算是停了。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呼吸微弱,她的心裡一直在想,他究竟是什麼人呢?換作別的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來到這麼高的山上?他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她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的他,雖然有一張小牀,可是以她的力氣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弄到牀上去。
“我下山去找人救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這是她的恩人,她一定要救活他。她一邊說着,一邊把他帶血的衣服披在身上。
突然她的腳踝被一隻手抓住了。她忙低頭一看,是他,他的手冷冰冰的,似乎在宣告着死亡的臨近。
“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我,他們都是要殺我的人。”他聲如蚊蠅,斷斷續續,若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可能她也無法聽到他說的話。
“什麼?那你究竟是什麼人啊?不管怎樣,這傷總要治吧?”韓冰越發好奇他的身份了。
“如果你想救我,天黑以後在下山,買些止血止痛的藥給我就行。”他斷斷續續的說着。
“那怎麼行?你傷的太重了!”
“你想讓我死?”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酷,是的,這個女人她什麼也不懂。
他和他的戰友深入到了毒販子的老巢,和他們展開了激戰。
他的戰友都犧牲了,而他用盡了力氣把他們的毒品一把火燒了,那些毒販子瘋了似的追殺他,一定要讓他負出代價的。
這就是代價,他被砍了無數刀,躲在這個地方。如果他去了山下的醫院治傷,那麼很快就會被他們知道。
他不怕死,可是如果就這麼死了,怎麼向自己的組織交待呢?還有那些犧牲了的戰友,他還要把他們的遺體找到並且帶回家去。
韓冰看着他眼中的那一絲的堅定與冷酷,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如果自己不聽他的話,說不定他會殺了自己的。
這個男人是鋼鑄的,還是鐵打的,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能夠忍着。
韓冰看着眼前這個鬢角都已經斑白的男人,過去的一切重新浮現腦海,二十多年了,她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着這一切,她以爲他就是一個負心漢,爲了他所謂的任務離開了她。
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是特種兵,這個即使在現在也讓人覺得神秘的部隊。
阿峰又何嘗不是和她一樣,思緒回到了當年。他在這個小房子裡整整待了一年的時間,是她每天給他做吃的,給他洗衣換藥,直到他們深深的愛上彼此。
他回了部隊,交待了所有的事情,爲了把戰友的遺體都找回來,他用了兩年的時間。其間的艱辛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
解決了所有的事,他回到這裡來找她,卻沒想到她和他們的女兒一併失蹤了,再也沒有了音訊。
原來她一直孤兒院,守護着那些沒有人要,那些被人拋棄的孩子。
“琳琳,我們的女兒呢?”阿峰的聲音響在了她的頭頂,這一問又何嘗不是一把刀直接插進了她的心臟。
韓冰聽他如此一問,更是痛哭了起來,她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都怪你,若不是你一去不回,我怎麼會把她弄丟呢?”
因爲太激動的緣故,一陣頭暈目炫,昏了過去。
阿峰心中一驚,忙抱起了她離開了樹林。
她那個出生沒幾天的女兒發了高燒,而他又一去不回,實在沒有辦法,她才把孩子抱下山,回到自己的家尋求家人的幫助。
可想而知,母親見到這個來例不明的孩子是一種什麼心情。一個未婚的大姑娘隨隨便便的就和別的男人生孩子,這讓他們以後怎麼做人呢?
於是稱她不備,偷偷的把孩子送人了。她怏求了母親好久,也找了好久,可是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孩子,她心灰意冷,一氣之下離開了家,從此再也沒有回去。
這麼多年,她把孤兒院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照顧,這又何嘗不是因爲她太過思念自己的孩子呢?
韓冰躺在病牀上睡着了,這一天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累了。
她愛的人,苦苦等待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的身份,也才知道他當初離開自己的原因,她不恨他,可是就算不恨,她的孩子呢?
當初若不是他不在自己身邊,她怎麼會把孩子弄丟了呢?
阿峰從病房出來,想着給韓冰買點吃的。在走廊裡,卻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這個影子在他的心裡時不時的出現,他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她有着特殊的感覺。
他擡起手腕,看着她當初爲了小來,在自己手上狠狠咬下的傷疤,那時候的她眼睛裡對自己充滿了仇恨。
小西看到了他,這個讓她感到恐懼的男人,他身上冷硬的氣場在很遠的地方她都能夠感受得到。
她是來醫院看媽媽的,媽媽恢復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儘管看到了阿峰,她還是裝作不認識一般的從他身邊走過。是的,她和他原本也沒什麼關係,若不是因爲小來,她一輩子都不會認識他的。
小西嬌小的身子從他身邊走過,阿峰的眉頭皺了一下,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手上的傷痕,心裡有了一點點的疼。
等他從外面回來,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多了好幾個人,應該都是來看韓冰的。必竟她是孤兒院的院長,手底下還管着一幫人呢?
可是不對呀?那個叫小西的女孩子怎麼也在裡面呢?他側過身子倚在牆邊,不知道爲什麼,他居然不想去打擾他們。
“琳琳,你看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那天我看你的氣色就不好,年紀不小了,也不知道多注意身體。”楚媽媽關切的說着。
韓冰微微一笑:“我沒事,只不過最近院裡的事情有點多,人手不夠用,過段時間一切進入正軌就好了。”她看着在一邊站着的小西,心裡不點疑惑:“表哥,這個女孩子是?”
“小西,快叫姑姑,這是你爸爸的妹妹。”
“姑姑好!”小西非常禮貌的說。剛纔她本來是去媽媽的病房的,可是沒想到爸爸陪着媽媽出來散步,正巧韓冰也從病房裡出來,他們居然是認識的。
韓冰看着小西,她心裡有幾分疑惑,當初自己的表哥表嫂沒有孩子,據說是他們的身體有問題,可是這個女孩子卻是他們的孩子?看來真的是老來得子啊!
“小西還在讀書嗎?多大了?”韓冰好像很有興趣。
“我二十三歲了。”小西回答着:“我現在還在上大學,已經大三了,明年就能下來實習了。”
“哦,真好。”韓冰看着小西的臉,卻不知爲何越發覺得親切,自己的女兒應該也這麼大了吧?
“姑姑,你的孤兒院需要義工嗎?”小西對韓冰的工作很感興趣。
“是呀,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有那麼多狠心的父母,把孩子丟下不管。院裡的孩子越來越我多,可是人手明顯是不夠。你也知道,在孤兒院工作的人,除了沒有多少錢賺,還需要有特別的愛心,因爲有很多孩子都是不健康的,他們需要加陪細心的照顧。”
小西轉頭看了一眼父母,所以她是不是也是被人拋棄的孩子,是他們收養了自己,所以纔有她現在的生活呢?她從心裡感激着他們。
“那我休息的話,可以去你的孤兒院幫忙的。”小西認真的說着。
韓冰愣了片刻,這個女孩子這麼年輕,卻這麼有愛心,這和自己年輕的時候還真的是很像啊,越發讓她對這個女孩子有好感了。
“那我非常的歡迎啊!你不知道,現在的孤兒院比以前可好多了,孩子們都吃得好,穿得好。”
“是嗎?”
“是呀,因爲有一個大老闆在無條件的資助我們孤兒院,而且他還給孤兒院改了一個特別溫馨的名字呢?”
“改名字,叫什麼名字啊?”小西倒是很有興趣,一個孤兒院會改個什麼名字呢?
“幸福之家!”韓冰微笑的說着,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和這個女孩子特別有話說呢?
“小西,姑姑需要休息,咱們先出去吧?”楚媽媽的眉頭微皺了起來,她的心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急着想把女兒拉走。
“表嫂,我沒事,就是血壓有點高,打過針好了。”韓冰看着表嫂。
“媽媽,您就讓我在和姑姑說一會兒她們孤兒院的事吧,我真的想去幫忙的。”小西求着媽媽。她也覺得和韓冰說話特別的親切。
楚爸爸默默的嘆了口氣拉着老婆的手:“讓她們聊吧,你又不懂。我陪你出去走走。”
楚媽媽看着小西,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她們,纔不甘心的跟着丈夫出去。
“姑娘,你說是哪個大老闆這麼有愛心啊?”小西不由的坐到牀邊,拉住韓冰的手。
韓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的心爲何會跳了起來,她的心裡也似乎充滿了某種希望,可是......。她默默的嘆了口氣忙微笑的說:“是谷浩陽谷先生,你聽說過他嗎?”
小西聽到他的名字,不由的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會是他。
他冷酷的似乎不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愛心呢?還是因爲陳心寧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關係?
前段時間對他們的報導鋪天蓋地,她不想知道都難。只是她沒有想到曾經那麼強勢的一個人,最後會落到這個下場。
她不知道小來和他之間究竟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是小來拼命的維護他卻是真的。爲了他,他可以放棄一切。
“怎麼了?你不認識嗎?”韓冰有點奇怪她的反應。
“哦,電視上看過。”小西忙解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