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經過這一番折騰以後,林凡充分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明白了人生總是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發生,而恰恰就是這些意外填充了我們平淡的生活,讓我們每個人本來平靜的心頻頻泛起漣漪。

有漲潮時的澎湃,必然有落潮時的蕭索。在海水裡遊了這麼久,林凡終於重新回到了陸地。感覺真好!是啊,沒有經歷過長時間雙腳離地,是體會不到雙腳踩在陸地上的那種美妙感覺的,那麼塌實,那麼親切,那麼有安全感。一瞬間,一切都變得如此熟悉,如此親近,讓人感動得想哭。

林凡當然不會哭——男人的尊嚴嘛!他將自己亂七八糟的心重新“格式化”了一遍,爲防“病毒”感染,還特意裝上了“防火牆”,就在這種嚴密的防守之下,林凡度過了他的大三學年。接下來,林凡成了一個“即將被踢出校門,滾入社會的‘準畢業生’”,他默唸着,默唸着“畢業”就等於“失業”進入了大四。

準確地說,大四的生活相當於是無聊的“高階無窮小”。該唸的書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念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幾門小課只需隨便糊弄糊弄,只要不出大的差錯,老師一般是不會難爲學生的。免去了“掛科”的威脅,壓力自然減小,壓力減小必然會影響動力,沒有了動力必然會感到無聊,這樣惡性循環下去,最後,用兩個毫不誇張的字眼來形容大四的學生就是——頹廢!

對於林凡來說,壓力就更小了。由於學習成績優秀,學院領導早已經找他談過話,建議他留校。經過深思熟慮,林凡最終答應了留校,並且很快和學校簽定了合同。學習壓力沒了,就業壓力也沒了,林凡現在可真算得上還是一個大大的仙(閒)人了。

又是十一月份的一個傍晚,林凡實在閒得無聊,於是,一個人出去閒逛。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英語角,碰巧遇到英語協會在組織活動,碰巧看到主持人是齊佳琳,碰巧知道齊佳琳主持的活動缺少支持率。雖然英語角周圍呼了一堆人,可是,竟然沒有人敢主動上前。林凡有些急了,畢竟他也爲英語協會努力過、奮鬥過,現在英語協會有難,他怎可坐視不理?他沒工夫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愉快、自然的和主持人,和工作人員,和圍觀的羣衆用英語打招呼,然後隨意的和主持人嘰裡呱啦地“侃大山”。圍觀的人一看“第一個嘗梨子的人”出現了,便紛紛卸下防備,走上前去,英語角又“活”過來了。

齊佳琳滿懷謝意的衝林凡一笑,林凡客氣的向齊佳琳點點頭,然後,他一聲不響地走出人羣,走向了宿舍。

回到宿舍的林凡很平靜,他沒有過多的考慮齊佳琳,而是爲自己還能爲英語協會出一份力而高興。他一度以爲自己不可能有機會再爲英語協會做什麼了,可機會就是這麼不經意地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又這麼不經意地把握住了。看來,世上的事情真的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你擅於發現,並且能夠伸手抓住它。

晚上,林凡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發來的短信,內容如下:

“你如同黑夜裡的一盞燈,旱天裡的一場雨,冬天裡的一團火。你及時的出現,給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爲了對你的優異表現予以鼓勵,現批准你撥打本機號碼!”

看過短信之後,林凡很快猜到了這個陌生人是誰.只有她纔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口氣給他發這樣一條短信。她就是——齊佳琳。

時間真的是治療心傷的最佳藥方。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以後,再接到齊佳琳的短信,林凡已經能夠心如止水的去面對了.這種波瀾不驚的心境讓林凡多少有些自豪的感覺,因爲他發覺,他他媽的還真是一人物!任何事情只要他肯做,就沒有什麼做不成的,包括忘卻一段令他黯然消魂的感情。林凡沒有回電話給“陌生人”,而是回覆了一條短信:

“電話我自然是會打的,你可要給我留好這份獎品。如果有任何閃失,我可是要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的,丫頭!”

“呵呵……”林凡很快收到了答覆,還是那兩個字,那兩個曾經讓林凡說不明道不白的字。不過,林凡現在知道它們代表的內涵了:它們所代表的內涵就是沒有內涵。你只需要知道那是兩個字——“呵”和“呵”,兩個不具有任何意義也無須聯繫在一起去考慮的字就行了。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可是,人們總是喜歡給一些簡單的符號或者文字或者事物添油加醋地創造出一些複雜的內容。就像是金字塔,人們總覺得它很神秘,神秘得只有神能夠解釋。殊不知,金字塔的許多神秘面紗往往是人們自己給它戴上去的。也許,當我們簡單的看待一個問題的時候,反而可以令問題迎刃而解。咳!人啊,就是習慣於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唉!喜歡自尋煩惱的愚蠢的高級動物!

平靜歸平靜,但是,收到久違的短信還是讓林凡不由自主地興奮。那個晚上,宿舍裡的同學都以爲林凡中了魔,因爲林凡總是一個人沒事偷着樂,連睡覺都哈呵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