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兩天以後,林凡收到一封信。信封上沒貼郵票,也沒寫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地址,只寫了收信人是林凡。顯然,這是有人將信直接投入了林凡班級的信箱中,那麼,不管林凡是否認識這個寄信之人,至少這個人是很熟悉林凡的。

林凡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裡面有一封信和一張照片。林凡先取出了照片,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齊佳琳,看來,這就是那張他和齊佳琳在醫院門口的合影了。自然地,信一定是齊佳琳寫的了。照片背面還寫有兩行字:

齊佳琳病了,林凡來看她,給她買了好多好吃的,她是一個幸福的小丫頭。

看着眼前的兩行小字,林凡笑了。他將照片放在一邊,又從信封中抽出了信紙,是一張藍色的普通的信紙,隨意地摺疊起來。林凡翻開信紙,一排排清秀的小字映入眼簾:

林凡:

謝謝你!

我不知道除了這幾句話外,還能對你說什麼!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對我的支持!

謝謝你能聽我在最**的時候說的話!

老天沒有給我們更多的時間相處,直到我真的理解你的時候,卻已經到了今天。聽說你已經留校了,那我們就還能夠在一起,一起做很多的事。我需要你在我的旁邊,領着我,帶着我。這是一個旁人無法代替的位置,我的“林凡”只有唯一的一個,你能理解嗎?

我馬上就20歲了,而在你面前還是個小丫頭,跳來叫去的。我希望等很多年以後,在電話裡能跟你說:“林凡,你這幾天瘋哪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找你好幾天,快點過來一趟,有事呢!”

照片你我各一張,我會好好珍藏的。雖然你照得像個老頭!醜啊……

齊佳琳

林凡讀完信,按照拆前的樣子有把信折了起來,裝入了信封。然後,他再一次拿起了照片,仔細地看了看照片上的兩個人,又笑了。他照得還真有些像老頭兒,齊佳琳果然是個小丫頭!

“我也會用心珍藏的!”看着照片,林凡心裡唸叨着。然後,他將照片和信一起封存起來。

說實話,對於齊佳琳的那封信,林凡有好多地方不理解。不過,他不想再去理解了,有時候生活是需要一點朦朧感的,否則,真的只有每天都“直面慘淡的人生”了!

似乎那天偶然的相遇預示了林凡和齊佳琳註定的開始。也許事情真的就是那麼巧,就在收到齊佳琳那封信三天後的晚上,林凡再次收到了齊佳琳的短信,他點開收信箱,裡面一個字也沒有。林凡覺得事有蹊蹺,因爲齊佳琳從來沒有這樣過。於是,他又一次主動打電話過去。

電話鈴剛響起來,齊佳琳就接了起來。聽齊佳琳的第一聲“喂”,好像沒發生什麼事,但林凡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事發生!所以,林凡第一句話就直搗黃龍,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爲什麼會給我發一條沒有任何內容的短信呢?”

齊佳琳猶豫了一下,然後以一種低沉的聲調回答道:“心裡不爽,又不知道怎麼說。”

看來,憑直覺做事不是女生們的專利。有時候,男士們的直覺也是不容小覷的!

林凡接着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對嗎?”

“我和男朋友分手了”,齊佳琳開誠佈公地說,“就在今天。他提出來的,我同意了。”

“哦,是這樣。”林凡沒有意料到會是這麼一回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齊佳琳繼續說道:“也許分手是件好事。其實,我和他之間早就存在問題了,只是一直拖着。今天他終於提出來分手了,我也沒挽留什麼,當時就同意了。我總覺得,和他在一起以後,我過得一直都很鬱悶。你也知道我,平時和誰都是打打鬧鬧的,見誰都是瘋瘋癲癲的,不過,我這樣過得很開心。可是,和他在一起以後,我感到很沉悶,根本找不到快樂的感覺。而且,他總會干涉、限制我的生活,這一切讓我覺得很惱火。”

林凡靜靜地聽着齊佳琳滿腹辛酸的述說。他明白,其實,齊佳琳心裡很難過;他也明白,齊佳琳是因爲信任他,才把心裡話向他傾訴;他更明白,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做一個最好的聆聽者,讓齊佳琳把憋在心中許久的話一股腦地抖落出來;他更更明白,現在能幫助齊佳琳的只有他——林凡!所以,他沒有說話;所以,他耐心地聆聽。

彷彿刻意和林凡配合一般,齊佳琳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像是她害怕一停下來就沒有機會再說一樣。於是,她連口氣都沒歇就繼續說道:“所以,與其痛苦地糾纏在一起,不如痛快的分別。也許這樣對兩個人都好,否則,兩個人都可能被感情的負擔拖垮。唉!只能這樣了,現在。”

聽到齊佳琳的嘆息,林凡明白,齊佳琳對那段往事顯然很留戀,對現在的結果也感到惋惜。不過,從齊佳琳的輕描淡寫中,他也聽得出來,齊佳琳已經看得很透徹了,他已經不必再勸她什麼了。所以,林凡接過齊佳琳的話茬,說道:“既然你已經看透了一切,那就不要再傷心了。我懂得,一段感情縱然已經逝去,但是想要忘記它,也不是瞬間就能完成的,畢竟那是你‘刻骨銘心’的一段過去。可是,就像你剛纔說過的,那是一份錯誤的感情,不論它是否值得珍惜,錯誤總歸是錯誤,你應該勇於去修正它。丫頭,該放手時就放手,該忘卻時即忘卻,不要躲在以前的陰影裡不肯出來,外面有明媚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在等着你呢,懂嗎?”

齊佳琳應聲答道:“懂。”然後,她不再說話。顯然,她是在等林凡說。認識林凡這麼長時間,齊佳琳已經習慣了聽林凡的長篇大論,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他需要聽到一些熟悉的聲音,以此忘記心中隱隱的痛。

林凡明白齊佳琳的心情,他不想再將齊佳琳的往事重提,因爲那隻會讓她更傷心。所以,林凡故意轉移了話題。他問齊佳琳學習上的事情,問齊佳琳參加各種活動的情況,甚至問她父母的身體情況,反正能問的,他全都問了個遍。效果還不錯,齊佳琳果然和林凡放鬆地聊了起來,不再表現得憂鬱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