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第二天,林凡九點鐘給齊佳琳發去了短信。齊佳琳回短信說剛起牀,等一會兒就去,還說如果林凡有事可以不必去,她會照顧好自己。不去!林凡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沒有“人性”的事呢?他想了想,既然齊佳琳還沒到,他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去買點水果什麼的送給齊佳琳。主意拿定,林凡毫不猶豫,即刻動身!

來到校醫院的時候,林凡已經是雙手滿滿的了,什麼柚子啊,果凍啊,零食啊,東拼西湊地買了一堆。走進注射室,林凡看到齊佳琳躺在鋪着乳白色牀單的病牀上,蓋着印有校醫院字樣的白色被子。她的臉色稍顯蒼白,頭髮亂糟糟的好像沒認真地梳理,不過,精神好像比昨天要好。一根細細的透明的注射管從她的左手向上一直延伸到藥瓶,藥瓶中的液體已經少了三分之一,看來已經注射了十幾分鍾了。齊佳琳的身邊坐着另一個男生,她的臉正轉向那個男生,和他輕聲地說着話。林凡猜想,這個一定就是那個讓齊佳琳肯“主動”的男生了,也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聽到有人進來,齊佳琳轉過臉來。一看是林凡,齊佳琳笑了,林凡也笑了。林凡將帶來的東西放在病牀邊的牀頭櫃上,然後,坐在另一張沒人睡的病牀上,向齊佳琳詢問了病情。齊佳琳笑着說沒事,接着,她將自己的男朋友介紹給林凡認識。林凡也藉此機會,仔細打量了這位曾經“令他絕望”的男生。

小夥子長得還算精神,話不多,看上去蠻老實的樣子。不過,林凡總覺得他身上少了些什麼,可能是不夠細心,亦或是不夠體貼,林凡也說不清楚。畢竟沒什麼交往嘛,也只能憑第一印象枉下斷語了。再說,總是琢磨別人也不是個事兒,顧好自己就得了,人不就那麼回事嘛!一撇一捺!

今天針水的劑量很小,只用了大約一個小時就吊完了。三個人來到醫院門口,齊佳琳非要和林凡合張影,說是爲了紀念,紀念林凡探望病中的齊佳琳,她還是那麼調皮。林凡本不想照,可是,又拗不過齊佳琳,只得在醫院門口找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場景照了一張。

照完後,齊佳琳還要去找她的父親,於是,他們就在醫院門口分手了。

經歷了這短暫的邂逅,林凡的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他那顆本已平靜的心並沒有因爲“偶然事件”而泛起漣漪。看來,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正常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林凡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個人步行去上課,一個人去圖書館,一個人在食堂吃飯,一個人面對生活。就在林凡又要“忘記”齊佳琳的時候,齊佳琳又出了些小麻煩。這次是公事,是有關齊佳琳在英語協會工作的事。

那天下午,林凡依舊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恰巧遇到了英語協會的老朋友——魯越,兩個人一路敘舊走了過來。無意中提到了英語協會新一屆換屆的事情,也就順其自然地提到了齊佳琳。

這次換屆,齊佳琳的呼聲很高。可是,到了最後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她被擠了下來,只當了副會長。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齊佳琳是被人擺了一道——有人“暗箱操作”!林凡叫魯越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魯越就一路說了下來。林凡只是走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偶爾點點頭,並未發表任何看法。

畢竟在英語協會“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這裡面“暗箱操作”的事兒林凡遇見的太多了,也太清楚了。可現在,不是關心英語協會怎麼“暗箱操作”的時候,而應該考慮如何寬慰齊佳琳。林凡思前慮後,想發短信給她,可又怕短信裡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最後還是決定直接打電話給她。

“喂。”齊佳琳接起了電話。

“丫頭,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林凡直截了當地問,一點兒也不隱晦。

林凡的“不隱晦”倒是讓齊佳琳愣住了。不過,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答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凡並沒有正面回答她,說道:“太小瞧我了吧!雖然我現在兩耳不聞協會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但是,關於英語協會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恐怕沒什麼不能知道的。還是說說你吧,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齊佳琳沒說話,過了幾秒鐘,林凡聽到電話那邊輕輕抽泣的聲音,林凡有些慌神,趕忙說:

“丫頭,丫頭,別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也沒有過不去的坎,不是嗎?你是個堅強的姑娘,這點事情壓不垮你的,是不是?再說,還有我在你的身邊支持你,你永遠都不會孤軍奮戰!別哭了,好嗎?不然,我的心會亂,我的心一亂,腦子就不清楚,就沒辦法幫你分析問題了!你現在不就是想利用我清醒的大腦幫你解決遇到的麻煩事嗎?如果我的大腦也和你的一樣處於混沌狀態,那我們就要一起‘嗚嗚嗚……’了!”

齊佳琳終於破涕爲笑,對於她來說,林凡的話有的時候就像是寬心丸,可以令她的心一下子豁然開朗。齊佳琳穩了穩激動的情緒,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自己總覺得明着被人擺了一道,感覺很窩囊,心裡總是……”

“不爽不爽的,是吧?”林凡學着齊佳琳說話的口氣插嘴道。

齊佳琳笑了,看來被林凡說中了,於是,林凡繼續說道:“怎麼樣,被我說中了,是吧?這就叫做‘身無點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嘛!就像你剛纔說的,沒什麼了不起。這種事情嘛,很正常的,只要你當它是過眼雲煙,那它很快就會煙消雲散;如果你總是蹩着勁兒,那它就會成爲你心裡的一個結兒,如果不及時解開,結兒就會變成疙瘩。那時候,有可能連你都解不開,別人做多少也都是無濟於事。丫頭,我告訴你,這種事情我遇到得太多了,如果蹩不過勁兒,那我都要跳幾十次樓了!”

齊佳琳又笑了,說道:“那你可不要在你宿舍跳,因爲你宿舍在二樓,摔不死的話,你還要爬上去再跳,多麻煩!”看來齊佳琳沒事了,已經可以開玩笑了。

林凡搖搖頭,也笑了。然後,齊佳琳話鋒突轉,嚴肅地說道:“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也明白。我想慢慢的就沒事了,你放心吧!”

林凡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大有起色,於是,他和齊佳琳聊了一些輕鬆愉快的話題。齊佳琳漸入佳境,兩個人越聊越投機,竟忘了時間,等到掛了電話,林凡一看錶,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擺平了齊佳琳的問題,林凡心裡有種莫名的愉悅感。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可是,他感覺得到這種愉悅在他周身的每一個細胞中跳躍,讓他全身的血液近乎沸騰。此刻,他不再壓抑他的情感,他讓周身的細胞隨意跳動,讓全身的血液任意沸騰,他頭一次讓自己的感性代替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