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轟然墜地的不死藥,慕凡猛然一驚,四下觀望,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心中只當是不死藥自導自演,忍不住放聲大笑:“挖哈哈……小東西,沒本事就別人家亂飛,摔死是小,可萬一摔了胳膊斷了腿卻偏偏半死不活着,那豈不是要難過一輩子?”
聽完慕凡調侃,不死藥整張臉一下就黑了,咬牙切齒道:“小屁孩,你以爲老夫是在演戲?”
慕凡忍俊不禁:“難道不是嗎?這四周根本沒有其他人,明明是你自己真元不足跌落下來,非要說成被人暗算,你不覺得好笑嗎?”
不死藥忍不住又吐了一口白霧,那是他的血,他顫抖的指着慕凡道:“你……”
“別你你你了,你嚇不到本大爺,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慕凡狂聲大笑大步朝前,看見就要捉到不死藥卻突然橫生變故,一個身影‘嗖’的一聲突然從他身後飛出,一下子衝到了前面……
慕凡大駭,也不管來者是誰,有什麼身份,只是眼睜睜的看着不死藥就要落入對方手裡,他悶聲一喝奮力前撲,狠狠的把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陌生人橫推出去,遠遠的摔到不死藥的身後。
兩道尖叫聲先後響起,先是不死藥,估計是被嚇着了,尖叫過後就安安靜靜的傻站在原地,另一道是陌生人發出的,估計是率疼了。
“哎喲……你你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一個蒼老沙啞的指責聲從對面陌生人口中響起。
慕凡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叟重重的摔倒在地,老叟耄耋之齡,白髮勝雪膚色暗黃,滿臉蒼皺氣息孱弱,半躺在地上哀嚎,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慕凡心中一滯,暗暗懊悔起來!
一直以來,慕凡還始終堅信自己是個好人的原因就是每當他看見老人摔倒時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產生同情心想過去攙扶,所以這一次,同樣如此。
更何況,眼前行將朽木的孤寡老人是他親手推到的,他心裡的自責更加的深刻起來。
可是,看了一眼氤氤氳氳的不死藥,他心中的自責一瞬間就成爲過眼雲煙了。他深呼吸,責罵道:“老人家,你怎麼走路的,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這樣走路很容易出事嗎?你自己死了不要緊,可千萬別賴上我!”
那老叟用顫抖的雙手撐起身體,氣得直哆嗦:“年輕人,你你你撞了人還有理了,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慕凡老臉一紅,只能厚着臉皮說道:“我怎麼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你走路不長眼睛,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我告訴你,我上面有人,你不要以爲可以趁機敲詐我!”
那老人一邊哀嚎,一邊慢慢的朝着靜止不動的不死藥蠕動過去,他身上的皮膚如同千年殭屍一般,乾枯嶙峋,但眼角卻冒着貪婪的目光。
慕凡猛然回過神來,猛地一躍搶在老人的前頭把不死藥捉了過來死死地攥在手裡嗷嗷大叫:“我的,我的,是我的!”
慕凡倒不是擔心老人會把不死藥搶走,而是擔心萬一迫不得已動起手來自己會把老人打死,這是他不願看到的,畢竟他自己確實理虧在先,所以急着宣誓主權,可他還是低估了老人的智商。
老人賊光如鋸,僵硬的面龐刻意露出駭然的神色,憂心忡忡的朝着慕凡疾呼道:“是老朽先看到的,老朽已經盯了好久了,小友,你不能不講道理啊。你家大人是誰?怎麼教出你這麼一個旺八蛋!”
“胡說,明明是我先一步看到而後才能先一步捉到的。小爺我可告訴你,我家大人姓李,你絕逼惹不起!”
老人愕然:“小友,你不能欺負老朽我年老就好胡鬧,若老朽我年輕二十歲,又豈會被你搶了先!”
“老人家,事實擺在眼前,一我沒有搶你,二我確實姓李,您莫要爲老不尊欺我年少?”
老人拍胸頓足咳了咳:“小友,老朽我一把年紀,豈會貪圖你的東西?這靈草確實屬於老朽不假。”
“老人家豈能睜眼說瞎話?小子我雖然年幼卻也知禮義廉恥,不會說謊也不會無緣無故貪圖別人的東西,是我的就是我的,老人家你莫要再糾纏!”慕凡說完,全然不顧老人的驚愕,腳底像抹了油一般抱着不死藥轉身逃跑。
老人見狀氣得乾瞪眼,大聲疾呼:“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慕凡跑得匆忙,聽到這後面正氣凜然的罵聲傳來不禁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回首遠望,只見老人無助的坐在地上捶胸頓足悲慟欲絕。
“老朽獨住深山多年,早年身手矯健打獵爲生,生活尚且安逸,近年來身體日漸衰敗氣血逐步乾枯,再也比不過叢林猛獸,落魄狼藉至此才依靠採集草藥苟延殘喘,老朽飢寒交迫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小友,你這般行徑可是要了老朽的命啊!”
看着呼天搶地萬念俱灰哀哀欲絕的老人,慕凡不由得聯想自己也是孤苦伶仃命途多舛,一瞬間升起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傷,可是面對這不死藥的誘惑,慕凡的良心第一次面臨了艱難的決擇。
微微亮的晨光中,老人雪白的頭髮愈顯飄零,如同枯木般乾癟腐朽的身軀愈顯孤單蕭條,慕凡暗歎一聲,他終歸還是一個好人,調頭把不死藥送給了老人……
“小兄弟,你這你這真打算把這靈草讓給老朽?這怎麼好意思呢……”老人靦腆一笑,雙手卻沒有絲毫猶豫,快速的把不死藥從慕凡手裡奪了過來。
慕凡心如同被挖走一樣一陣劇痛,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猶豫道:“慢……慢着……”
對面的老人卻露出賊賊的目光果斷打斷了慕凡:“小兄弟,你可真是好人啊,你讓老朽該怎麼感謝你呢?你家大人是誰,竟然能教出這麼乖巧懂事的少年英豪!”
沒有人注意到一直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不死藥自老人出現後就一直變得安靜起來沉默不語,他滑稽的表面始終露出一副桀驁,眼眼撇過一邊,似乎很鄙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