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是接近二更纔回來的。
陳雲正早就上了牀,他沒睡着,也根本不可能睡着,曼曼這兩個字在他脣齒間廝磨了大半夜了,好像這樣他就能把曼曼咬了好幾個來回。
可他不解恨。
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曼曼又不會一走了之,但他就是很不憤。這丫頭膽大心野了,這纔出了月子,就敢這麼瘋的往外跑並且這麼晚還不回來?
他都不稀得去揪她回來了,他只會把她折磨到身酥腿軟,看她還能往哪兒去。
聽着曼曼回來的聲音,陳雲正賭氣的一背身,也不理她。她還知道回來啊?她拿這當什麼了?她拿他當什麼人了?
曼曼見陳雲正一動不動的躺着,牀帳也沉沉的垂着,便放輕了腳步,直接吩咐司針備水,吩咐司藝端上晚飯,勉強吃了幾口,熱水備好,她自己進了淨房。
陳雲正這個氣啊。
他這麼大的人就在牀上躺着呢,蘇曼曼就能做到視而不見,她可真夠狠心的。她能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理她?她能不知道他生氣了?她就能沒有一點愧疚?她就不能來跟他打個招呼?
他在牀上翻來覆去,掉了兩個個兒了,可曼曼還沒回來。氣的陳雲正一掀被子,趿着鞋下了地,進了淨房。
門沒鎖死,他一推就開了,淨房裡滿是氤氳的水汽,他眯了會眼再睜開纔看清這裡面的情形,一看他就氣樂了。
偌大的浴桶裡,赤着身子的曼曼就露出一張精緻疲憊熟睡的小臉兒……
坐在水裡都能睡着,她出去這一天是幹嗎了?打劫去了吧?
陳雲正拿着乾淨的毛巾把曼曼裹緊了,從水裡撈出來。
曼曼覺得睡姿不舒服,咕弄了兩聲無意義的哼哼,便窩在陳雲正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的睡去。
她這無意識的依戀在很大程度上取悅了陳雲正,這一天不見的相思,這一天等待的煎熬,都因爲這一點依戀而得到了補償。他看着被熱水灼洗過的更加紅潤的肌膚,不由的心癢難耐,想着曼曼早起才答應過的諾言——晚上,等晚上——果然是不可信的。
可他又不可能在曼曼疲憊之極,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強迫她。
陳雲正強忍着熊熊火氣,總算替曼曼擦淨了水,穿好了衣服,不解氣的在她脣上廝咬了會,迫得她呼吸不暢,都快要哭出來了才放過她。
結果他一鬆開,她就一翻身面朝牀臂,將自己裹的像個蠶蛹,憑他怎麼撥拉,就是不肯動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雲正睜開眼睛,就發現身邊居然沒人。要不是枕頭上還有曼曼遺下的長髮,被子裡還有她的體香,他都要懷疑昨晚她回來不過是他的幻覺了。
氣的陳雲正一捶牀。他就不該存了憐憫之心,昨晚她絕對絕對是裝的,真那麼累,睡的那麼晚還能起這麼早?
他就應該把她蹂躪到哭着求他,沒有一點爬起來的力氣,看她還敢不敢偷偷摸摸的溜走。
不過當着司藝、司針的面,他不好表現的過於小氣,一邊獨自吃着沒滋沒味的早飯,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問:“曼曼呢?這一大早的去哪兒了?”
司藝便答道:“剛出門,說是去園子裡走走。”
陳雲正一摔筷子:“怎麼不早說?”跳起來就直奔後院。
司針看陳雲正連影兒都沒了,才捂着嘴看向司藝道:“你就等六爺回來扒你的皮撕你的嘴吧,這不是找死嗎,你居然敢騙他?找不着蘇姑娘,他還不把火都撒你身上?”
司藝不在乎的道:“是他自己沒聽懂我的話,也太心急了些,我這話不是還沒說完呢嘛……”
司針笑道:“隨你,你口齒伶俐,一會兒跟六爺當面辯解吧,我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你自己在這候着吧,我回去做針線了。”
她很沒義氣的溜走了,司藝也不害怕,平心靜氣,安安穩穩的垂頭站着。門外響起咚咚的腳步聲,陳雲正一腳踹開門,厲聲問:“曼曼在哪個園子裡呢?”
曼曼承認,她是有點故意的。
陳雲正從前沒少欺負她,她再生氣,最後不還是就這麼不了了之?她踢他是不對,可那也不能怪她,是他不正經在先。
憑什麼他要給她臉色看?
她也有生氣的權力!他對她不好,她就自己出來逛,看誰氣死誰。
不過曼曼不光是出來逛,她有正事要做。霍大嫂那家店面到底是被她給盤了下來,至於做什麼,她還沒想好。做生意,不光是需要本錢,還需要人脈,更需要經驗和管理才能。她不確定她有沒有這個金手指啊。
好吧,別人都是女主,自然有親媽給的金手指,可她攤上的,一定確定以及肯定是後媽,不然她怎麼就一無所能,一無是處呢?她不想莽莽撞撞的瞎幹,她得好好思量思量再說。
司玲和司瓏都隱隱的猜到了曼曼的心思,兩個人很識趣的不發表任何意見。曼曼不是個特別任性的女子,她做事,也許還看不出章法和條理,但她不是個頭腦發熱,就一門心思要鑽牛角尖的人。
她給了霍大嫂一百五十兩銀子,將整個店面和後院都買了下來,還出了五十兩銀子替她在城北買了一個素樸的小院。
霍大嫂也不跟她客氣:“我也不跟你哭窮,也不訛你,我當初沒想賣這個院子,一是想給我們娘幾個留個容身之地,再者也是覺得這是祖宅,賣了有點沒臉見地下的先人。不過現在,還是賣了省心。”她露出個苦笑,卻並沒有哭訴。她是個硬氣的人,知道活這一輩子,別指望着誰同情憐憫過日子,因此痛痛快快的收拾了家,着幾個挑夫一挑,就把這個院子留給了曼曼。
曼曼有了事做,先找人把這院子收拾乾淨了,又找人按照她的意思改動了改動。她也覺得後面這個小院兒自己住挺好,着人把堆放的雜物都清理出去,弄了個小花園,還在門上弄個牌匾:“暢心園。”
雖然花的還是陳雲正的銀子,但好歹算是她自己的容身之地,大不了以後把銀子連本帶利還他就是了。
她還是有那麼點執見,自己弄個住處,哪怕將來真的跟陳雲正一刀兩斷了,也有個容身之地,哪怕生氣了自己跑路了,也不至於無家可歸,站在大街上可憐巴巴的迎風落淚。
陳雲正找到所謂的暢心園的時候,就見一身淡粉色的曼曼,用毛巾包了頭,正在和司玲、司瓏一起收拾院子。
她們兩個把屋子騰空了正在擦地,曼曼則擺弄着剛送來的傢俱,正一個一個的擦拭乾淨。雖然不是傳說中的紅木吧,但好歹是真正的實木傢俱,並且聯結都是榫卯的,絕對沒有一個釘子,也沒有這漆那漆,聞着都是木頭本身散發出來的香味。
她就挑了一張螺鈿雕漆拔步牀,一張圓桌,四把椅子,一張雞翅木的梳妝檯,一對雕花櫃,一張羅漢牀……
她終於對了古代的拔步牀有了深刻的認知,這個時代的牀相當於當代的一套房子,價值是相當可觀的,而且她得到這張牀,也算是老天閉了狗眼讓她揀了個便宜。這本是當地一戶人家給女兒做的嫁妝,可偏巧臨嫁前這女孩兒一場大病,嗚呼哀哉了,爲免睹物思人,這女孩兒的爹孃便忍疼割愛,把這張牀寄賣了。
曼曼不覺得這牀有什麼不吉利的。
這個時代醫療水平不發呆,得個傷寒,萬一沒那麼運氣,很有可能感染肺炎而死。這不是人禍,這是天災,防不勝防。
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小心得了風寒轉成肺炎,只能說這是命,跟這張牀沒關係,因此憑藉司瓏的巧嘴,她以略低於市價的價錢買到了這一套傢俱。
這也算,有了一個家了吧。
曼曼手指撫過擦淨了塵土,便綻放着木質本身光澤的傢俱,一時竟感慨萬千。當然,她忽略不計陳雲正知道這事後的反應,也不去想如果她真的跟陳雲正鬧崩了,他根本不可能讓她安安生生的住在家。
她就是覺得,這是她自己的地方,她有了那麼一點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陳雲正滿腔的怒火,在看到曼曼那樣陶醉那樣滿足的神情後,竟然都消散了。他鬼使神差的上前,輕聲道:“曼曼,你在這做什麼呢?”
饒是這樣,還是嚇了曼曼一跳,她猛的擡頭起身,見是他,頭就有點暈,身形晃了晃,差點沒一頭摔倒。
陳雲正忙扶住她坐下,好笑的道:“你怕什麼?是我。”
曼曼心道,就是你才害怕。她怎麼有一種被人捉贓的感覺啊。她打量着陳雲正的神色,避重就輕的一指這個小院,笑眯眯的問陳雲正:“你瞧這小院可還好?”
陳雲正看了一眼,道:“還好,就是太逼仄了些。”
曼曼只取前兩個字,攀住他的手臂,道:“你也覺得還好?那你把它送給我吧。”
陳雲正低頭看着曼曼恬靜的神情,卻怎麼也做不到心靜如水,那個“好”字,他就是說不出來。
171、
陳雲正不傻,曼曼把院子都買了,傢俱也置辦了,一切都到位了,溫聲軟語的請求他做最後的決定,那是給他面子。
裡子已經沒有了,他要是連面子都不要,那他也就別想再得曼曼的好臉兒了。
他氣的捏了捏曼曼的臉,道:“銀子都交給你了,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必問我。”
曼曼卻堅持道:“不,這銀子算你借給我的,我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買都買了……他還能怎麼樣?他想說不好,行麼?
陳雲正哭笑不得的道:“買都買了,你這先斬後奏使的實在是到位,我能說不好嗎?不過,我有個條件……”
曼曼見他都答應了,也就不再堅持,順從的點頭:“什麼條件,你說?”
“你自己買的,自然隨你處置,但是,不經我的允許和陪同,你自己不許過來住。”
這是想切斷她的後路,免是她有事沒事就找藉口跑出來。
曼曼並不在意,真到了氣頭上,或是他們倆到了不可轉寰的地步,這會兒的承諾算什麼呀?當下便點頭道:“行,我都聽你的。”
她隨便一句敷衍,極大滿足了陳雲正的自尊心,心裡雖有不甘,可到底還是扯出了一點笑意,道:“這還差不多,你敢不聽話,我就……”
曼曼卻一拉他的手,打斷他道:“來都來了,替我參謀參謀怎麼佈置好……”不由分說,拉着他就走。
陳雲正也就收起了威脅的話頭,握着曼曼細滑的小手,心道:也許,的確不該總是強求她做這個不做那個,讓她開心,不就是她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嗎?
陳雲正認真的替曼曼謀劃,告訴她該怎麼佈置,曼曼虛心點頭,表示受教。看着前面空蕩蕩的店面,陳雲正問曼曼:“這店面不小呢,你想做什麼?”
曼曼有些不確定的道:“還沒想好?”
陳雲正張嘴想要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只含笑鼓勵道:“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我最想做的啊?”曼曼沉吟了下,腦子裡涌現出了小時候的“理想”。她家境不太富裕,從小吃穿上都一般的不能再一般,可她從小喜歡看書,又捨不得買,那個時候最大的理想是到圖書館工作,那樣就可以免費讀很多書了。
後來上了學,家境實在艱難,又幻想將來要去銀行上班……
陳雲正見曼曼只笑不語,眼角眉稍都是溫柔的嫵媚,心絃不禁一動,手裡握着曼曼的手更緊了些。
曼曼回過神來,笑道:“我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也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做什麼都做不來,要不,就做成個糕點店吧。”
陳雲正本來是想建議她做綢緞店或是珠寶首飾,女人不都喜歡這些嗎?而且上門的主顧也都是些女客,不會有什麼糾紛。但見她選擇了糕點,想想也沒什麼不好。民以食爲天,不管什麼情況下,吃的東西總不愁賣不出去。曼曼未必不敢冒險,可她更樂意求穩,他沒什麼可憂心的。
當下陳雲正便道:“好啊,我幫你找夥計……”
曼曼聽了這話,沒有笑靨如花的表示感謝,倒是挑了挑眉。陳雲正故意沉下臉道:“怎麼?”
曼曼見他又要炸毛,忙安撫他道:“你那麼忙,專心讀書還來不及呢,我的煩俗小事,怎麼好勞煩你?”
陳雲正哼道:“不願意勞煩我是假,不願意我插手你的事纔是真吧。”
曼曼忙陪笑:“哪能呢,我是真的心疼你,你看讀書已經夠費神的了,我很擔心你的身體,再說讀書人應該做高雅的事,至於阿賭物麼,還是別讓你沾手了。”
知道她在撒謊,陳雲正就偏不肯鬆口:“你都心疼我了,我就更得投桃報李,十二分的心疼你纔是,我是男人,本來就得多做少說,所以這件事……”
曼曼有點緊張。陳雲正說的不是真的吧?她倒不是堅持不讓他摻和,可他一接手,她就別指望再有藉口出門了,這裡所謂她的歸屬也就成了一紙空文,純粹成了擺設,這裡就還是他陳雲正的產業、別院。
而她,妄想獨立也就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她還是不得不依附於他而生的菟絲花。
曼曼很不甘。
她在想,如果陳雲正不同意,她要如何?翻臉不太現實,而且,說不定,他也在試驗她。畢竟,她對他沒信心是公開的秘密,他對她沒信心也不是隱藏的秘密。
兩人相處,不可過於較真,否則輸的可不只她一個人。
陳雲正瞄了滿是糾結的曼曼一眼,傲嬌的一仰頭,像只驕傲的小公雞,道:“只要你求我,我說不定就改了主意了……”他一副“你快求我啊求我啊”的臭屁樣。
曼曼便展顏一笑道:“六爺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陳雲正一瞪眼:“少來這套,幾句虛僞的花言巧語就想矇混過關?太便宜你了。”
曼曼真想把大公雞尾巴上那鮮豔的一撮雞毛揪下來都攢成雞毛撣子,看他還怎麼得瑟。索性收起笑,道:“是嗎?那六爺想要怎麼樣?”
陳雲正立刻露出一副覬覦的詭笑,湊近曼曼的耳邊,道:“你昨天晚上的承諾呢?要是你今晚兌現的話,我還可以考慮考慮……啊——”他短促的叫了一聲,見司玲、司瓏都詫異的望過來,只得忍住,氣咻咻的對悄悄收手、若無其事的曼曼發狠道:“哼,有本事你躲得過初一,你也躲得過十五去……”
雖然陳雲正嘴上發狠,可到底也沒忍心折磨曼曼,他竟然真的大大方方的撒手不管了。曼曼將院子簡單收拾一下,便叫司瓏置辦了一桌酒席,請了左鄰右舍過來一聚。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她一個外鄉人,冷丁到了人家地盤,總得跟人示示好。將來萬一有點什麼事,不求他們能照拂,但只要他們不至於無動於衷,雪上加霜,她就知足了。
曼曼自己沒出面,只請司玲和司瓏代表,只說她家姑娘初來乍到,以後請大家多多照顧之類。
幾位鄰居都是本地人,都是做小本買賣的,有兩家是和霍大嫂一樣是賣小吃的,還有兩家則開的茶攤、菜攤,看起來都是精明的生意人,愛佔點小便宜,但又膽子小遇事不愛往前湊的人。
他們見司瓏只是個丫頭,但衣着華麗,氣度不凡,說話不卑不亢,又很有條理,便知道她所說的“她家姑娘”是個有背景,不好惹的,也就哼哼哈哈的盡說些客氣話。
衆人酒足飯飽,一派和睦。
臨了,司瓏給各家分了一盒點心,只說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之類。
陳雲正來過幾次,衆人不免私下裡猜疑他與這位新搬來的蘇姑娘是什麼關係。司玲和司瓏也沒特意隱瞞,只說是遠房親戚。
衆人頻頻點頭,心裡自是不信。孤男寡女,哪有無緣無故相幫的?不過人家不說,他們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猜測的話問到人家臉上。
曼曼數日的思量也有了個結果,她打算開個點心店。
在陳府時,她常見陳雲正對春纖做的點心讚不絕口,那時還只當他不過是面子情,隨口奉承,可真的出了陳府,她到市面上一轉,才發現真正能買到做工精緻、口味合適的點心少而又少。
相較之下,春纖的手藝已經是難得中的難得了,如果她開個點心店,想來很快就能賓客如雲。
不過春纖不可能被曼曼招攬來,曼曼雖然遺憾,卻也不氣餒。她叫司玲、司瓏打聽着,準備招些夥計。
想盡快到合適的人,沒那麼容易,得幾經淘選才成。
這個期間曼曼也沒閒着,她叫人把前面的店面重新刷了牆,從裡到外好好翻修了一番。
看她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回去時困的頭重腳輕的,陳雲正雖然心疼,卻沒多說,只叫司藝多做些有營養的湯湯水水給她被身體。
晚上也沒招惹她。
曼曼是沾牀就着,陳雲正心癢難耐,手不老實的四處遊走,在曼曼身上點火,她都沒有一點知覺,更別說迴應了,她連拒絕都沒力氣,只是咕弄兩聲表示抗議,人就又跟周公下棋去了。
忙活了一個多月,蘇曼曼的點心鋪正式開業。一大早就連放了幾掛鞭炮,有夥計扯開一直蒙着紅綢的牌匾,“頤盛居”三個黑底金字招牌露出了真面目。
兩個小夥計拿着大笸籮,衣着嶄新干淨,滿面笑容的在門口招攬顧客:“大家過來瞧一瞧,今兒頤盛居開業,免費送大家品嚐本店新推出的十幾種點心啦,先到先得,下手慢的就能能等明天了……”
衆人先還只是推推搡搡的站在不遠處看熱鬧,有羨慕的,有妒嫉的,也有感嘆的,忽然聽說是免費贈送,人們立刻如潮水一般,譁一下就涌到了夥計面前。
夥計們便站在人羣前,大聲道:“大家別急,按順序排好隊,人人有份啊,嘗的好了,歡迎大家再來光顧,吃着不好,您多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