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先休息,爲夫等會再睡。”閻司摩挲着雲月的掌背,目不斜視的回道。
“閻司,你怎麼了?”雲月撐開睏乏的眼皮,做起身子,從後面環住閻司的腰身,抵着他的後背,緩緩摩挲。
妖異符文一靠近,無形的餘波,劇烈的衝擊着閻司的氣息壁障,一眨眼,裂紋開始清晰可見。
“沒……沒事,月兒先休息。”閻司龍眸一瞌,快速轉身,將自家王妃打平放好奇蹟的主動拉起被子緊緊將她裹住,隨後又轉了回去。
雲月見閻司似乎沒有多少睏意,也不再多問,她頭偏側,貼着軟枕,很快就睡了下去。
閻司在牀邊坐了一夜,他一直保持着那正襟危坐的坐姿,一夜都安守本分。
第二天一早,雲月身上的妖異符文全部消退,閻司側躺牀沿處,眸光依舊柔和到柔化日月山河。
寡薄的脣角勾起暖陽的弧度,輕落柔脣,輕貼輕抿,雙息同步,起伏的平靜安穩,略帶薄繭的指腹撫摸着白皙的面頰,渡去深不見底的寵溺。
“嘟嘟——”
輕抿中的柔脣,突然溢出一道柔軟的呼喚。
柔和龍顏,驟變剛硬鐵血,龍眸暗暗,氣息粼粼,一切危險元素,起伏在凝固的空氣中。
“月!兒!”摩挲的龍齒,輕咬自家王妃玉耳,烙下淺淺的幽怨牙痕,厚重的不滿,濃縮成一句起伏不穩的呼喚,喚醒開始轉醒的某王妃。
“嗯,閻司,怎麼了?”雲月摸了摸有些癢癢的耳朵,喃喃回道。
“月兒,又喚別人的名字!”閻司極度幽怨的盯着雲月,不滿的稍微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背。
“閻司,別鬧。”雲月甩甩手,揉了揉惺忪睡眼,翻個身,面對着牆壁,蹭了蹭軟陣,又睡了下去。
閻司向裡挪動,附在雲月耳邊小聲補充,“月兒,叫的是嘟嘟!”
“呵——”
雲月聽聞嘟嘟,眼睛霎時間瞪大,睏意頓無,精神振奮,她彈起身子,緩下思緒,靜靜回想,依舊沒有一點印象。
“月兒,想不起來就不要太用力想,放鬆一些,慢慢會想的起來的。”閻司見雲月很失落,所有幽怨一掃而空,他起身環抱着她,貼心的安撫。
“嗯——”雲月有些無精打采的迴應,她以爲她上次在璃鏡湖說的話嘟嘟有聽到所以纔出現在她的夢境,不過她絞盡腦汁回想都沒有捕捉到嘟嘟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閻司準備處理水家的事但不想被雲月發現,用完早膳後閻司主動的讓雲月出去走走,也派了無數高人暗中保護,雲月想找嘟嘟欣然接受閻司的建議出去逛逛。
雲月在都城中神思恍惚的遊走,超不多將整個都城逛了一遍,漸漸的,日落西山,天色漸晚。
雲月不知道自己走到何處,不經意間擡眼,望見了不遠處一個坐在角落異常低沉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六七歲的年紀,身穿黑色貼身勁裝,皮膚白皙,臉龐稚嫩,略顯清秀,只是那清澈的眼裡似乎只有無盡的空洞與絕望。
雲月看着那個小男孩,不知爲何想起了晝戈,她記得當時也是出來走走,也是差不多這個位置見到晝戈,小小年紀的晝戈卻擁有大人的言行舉止,從他的眼底還能看出罕見的滄桑。
現在,幾乎在相同位置又出現的小男孩,小小年紀,眼裡卻全是空洞與絕望。
“你在爲什麼事情絕望?”雲月清脆如泉的聲音,在小男孩耳邊緩緩響起。
小男孩擡眼看向雲月,那清澈的玲瓏鳳眼染上深不見底的疏離和戒備,眼底依舊只有空洞和絕望。
小男孩疏離又絕望的眼神,看的雲月心口有些微微刺痛。
一次次的充滿希望,卻又一次次陷入絕望,他這麼小的年紀,眼底卻已經有了觸及不了的滄桑,讓人心疼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雲月美眸閃過柔光,語氣更加柔和了幾分,輕撫他的後腦,輕聲道:“我不是壞人,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
“你幫不了我的,不用別管!”小男孩清瞳染上深入谷底的寒意,冷冷的打開雲月的手,很是排斥。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雲月輕託小男孩下巴,將他低下的頭擡起,面向自己。
小男孩撞入雲月那雙獨有的千璃眸面,彷彿靈魂被什麼輕輕敲擊一下,無盡的絕望清瞳,寒氣消散,幼脣囁嚅,“我需要冰心蓮!”
“只要冰心蓮而已?”雲月聞言,十分詫異,她總覺得小男孩的絕望不是在於冰心蓮,而是其他更加沉重的事。
小男孩聽聞雲月輕鬆的語氣,清澈的眼睛中,絕望之色漸漸消退,不安的眉宇染上幾絲希望。
“是的,只要冰心蓮就可以了,大哥哥有冰心蓮嗎?”小男孩跳下石階,緊緊的抓着雲月的衣襬,像是抓着最後一棵救命稻草,難以鬆開。
“有,你要的話我去給你,不過……。”雲月俯下身子疼惜的撫了撫小男孩的頭,堅定的迴應。
小男孩聽到仙音一般的話,直直跪在雲月身前祈求道:“大哥哥,幫幫我,給我冰心蓮,大哥哥的恩情,夜戈會用命來還,大哥哥讓夜戈做什麼都可以的。”
雲月被夜戈突然的舉動弄的有些不適,連忙將他拉起,按回到石階上,沉聲喝道:“不許跪!”
雲月話落一會,怔住一會,細細的回想剛剛夜戈說的話,驚訝的問道:“你剛剛說……你叫夜戈?”
夜戈點頭如搗蒜,順便將自己名字分開解析。
晝戈!夜戈!是兄弟?但晝戈說過他是獨子,這是怎麼回事?
雲月面色複雜望着身前叫夜戈的小男孩,她清楚的記得晝戈之前和她說過他是獨生,沒有兄弟姐妹,這個叫夜戈的男孩,無論是年紀還是其他,她都感覺和晝戈有關聯。
“夜戈,你有沒有哥哥?”雲月想了一會,還是覺得問清楚些,免得到時候自己誤解,將簡單的事情弄的複雜。
夜戈別過頭,不想回答,轉而一想自己還有求於人,支支吾吾的應了有。
“你哥哥是不是叫晝戈?”雲月聽聞有,眉梢一挑,面上漸染喜色。
“不是!”夜戈認真的否認。
雲月頓時語噎,她暗自琢磨半晌,決定先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隨便問問,別介意,走吧,帶你去取冰心蓮。”
夜戈兩眼泛出晶瑩的光芒,喜上眉梢,激動到些許哽咽:“謝謝大哥哥!”
雲月並未着急起身,正了面色,提了個條件,“我給你冰心蓮,不用報什麼恩,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
夜戈毫不猶豫的狂點頭,激動道:“答應,無論多少件事夜戈都答應,只要能拿到冰心蓮,即便是要夜戈的命都答應。”
夜戈像是在絕望深淵中,看到有隻溫暖的手朝他伸來,除了緊握,不再想其他。
雲月按住夜戈的肩膀,認真的說着她的要求,“以後無論我問什麼問題,你都只能如實回答,不得有半點謊言!”
夜戈聽得如此簡單的要求,想都沒想就狂點頭,雲月見夜戈答應牽着他朝玲瓏閣走去。
雲月剛剛走到玲瓏閣門口,藏管事已經朝她招手,門衛也開出道路恭請。
夜戈剛想和雲月說玲瓏閣沒令牌進不去時他已經暢通無阻的被牽進裡面,夜戈眼冒精光,一臉崇拜的看着雲月,對慷慨出手的大哥哥的身份也有個大概的定位。
“公子,這次需要什麼?”藏管事跟着雲月去了易藥閣,先行進到交易臺,隨後問道。
“冰心蓮!”雲月直言需要。
“公子請稍等。”藏管事讓雲月稍等片刻,轉身進入架子裡。
夜戈見藏管事去取冰心蓮,拉着雲月的衣襬興奮又激動,開心至極。
不一會,藏管事從裡面出來,手上拿着一個精緻長盒,長盒之裡,一朵通體冰透,巴掌大小的蓮花,內層六瓣冰瑩剔透蓮葉,外層八片,蓮心處,氤氳寒氣流轉,冰涼清香,時有時無,縈繞不散。
冰心蓮依次並排,共十顆!
雲月拿過長盒,直接交給夜戈。
“冰心蓮!”夜戈一看冒着寒氣的蓮花,稚嫩雙拳握緊到極致。
太好了,終於拿到冰心蓮了!
“這點冰心蓮不知公子可夠用,若不夠用,在下再取些來。”
“夠!謝謝藏管事!”雲月回頭迴應,餘光落在捧着長盒,將冰心蓮視若珍寶的夜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