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常聽到“東晉皇上”這四個字的時候,褐色的眼底閃過不屑,這片大陸的皇上,還不值得他放在眼底,只會些粗淺的武功,連修煉的入門都跨不進……
什麼?
鳳凌然?
這個名字太耳熟,巫馬常不屑的眼神變成凝重,老臉也不太好看,沒想到鳳凌然竟是他要找的人,他才殺了蕭兮不久,現在去找那小子,那小子必定不會願意跟他去聖都,還會想要殺了他,爲蕭兮報仇。
巫馬常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鳳凌然就是聖都第一家族要找的人,他也不會那麼衝動的就把蕭兮給殺了。
雖然颶兒是他的親侄兒,但比起聖都第一家族的寶物和支持,犧牲一個颶兒算不得什麼,巫馬家族現在要的是榮耀,把南天家族壓下去的榮耀。
如此,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成爲聖都前三的大家族,才能受到聖都皇室的重視,有資格參加聖宗的奪寶大賽。
巫馬常每次只要想到聖宗的奪寶大賽,內心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爲這個目標而努力奮鬥着,包括這次來這片低級的大陸。
他必須把聖都第一家族要找的人帶回去。
也就是鳳凌然。
不管用什麼方式,他都會把鳳凌然帶回聖都,實在不行就打暈了鳳凌然,再喂他吃一顆洗去記憶的忘情藥,只要鳳凌然不記得蕭兮,那麼到了聖都,他把鳳凌然交給聖都的第一家族,鳳凌然以後也就不會來找他的茬。
如此一想,巫馬常得意的笑了,褐色的眸中閃爍着精銳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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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皇宮。
竹虛被迫連續三夜爲蕭兮招魂,明知招不回來,南宮湚卻也聽不進去,執意要招。
道場中央,一個女子被綁在木樁上,雙臂成大字,木樁和女子的身上,手臂掛滿了招魂鈴,她精緻的容顏和蕭兮有幾分相似,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充滿了恐懼,淚水連連,滾下她白皙的臉頰,卻也得不到南宮湚半點同情。un8c
這個女子,就是南宮湚爲蕭兮招魂找的宿主。
女子是活的,要成爲蕭兮魂魄的宿主,就必須先把女子的魂魄從她軀體分離出去,也就是說,這名女子必須……死。
竹虛也覺得南宮湚的行爲十分瘋狂,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但竹虛也無可奈何,因爲他若不按照南宮湚說的去做,每隔一天,南宮湚便會殺一人,這罪孽記在了竹虛頭上。
竹虛的三觀徹底碎了,他曾以爲南宮湚是個明主,誰知道,南宮湚是個變態。
招、招、招。
竹虛招的精疲力盡了,也招不回蕭兮的魂魄,若南宮湚不是南陵的陛下,若南宮湚手中不握生殺大權,若南宮湚不用人命威脅他,他早就把拂塵丟在南宮湚的臉上。
南宮湚坐在一旁的龍椅上,雙眸已經佈滿了紅血絲,就像個不眠不休的怪物,而竹虛就是被怪物盯上的悲催道士,誰叫他會道法?誰叫他會招魂?
這片大陸,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有竹虛這等本事得道道士。
“兮兒的魂魄還沒有回來麼?暗夜,殺了她,也許她死了,兮兒有了軀體,就會回到朕的身邊。”
南宮湚的聲音嘶啞,就像乾涸的土地,不似以前那般清潤,他的紅眸很殘酷,看了一眼綁在木樁上的女子,就像再看一個死人,他根本不在乎這一條生命。
別說死一個女子,若能換回蕭兮,殺了這整個南陵皇宮裡的女子,他也願意。
不失去的徹底,南宮湚不曾明白,原來看不見她的容顏,聽不到她的消息,他連活下去的意義都不知道是什麼?
爲了這南陵的江山麼?多可笑?沒了她,這江山的繁華,他與誰共享?
這時候,南宮湚忽然覺得,蕭兮活着的時候,曾在東晉,他每晚看着枕邊她男裝半褪,青絲散亂的丹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子驚悚的瞪大瞳孔,不停的對暗夜搖頭,淚如雨下,彷彿在哀求暗夜放過她。
暗夜擡起手掌,運了內力,陛下要一個完整的軀體,不得見半點血腥。
他看到女子哀求絕望的表情,這雙手曾染滿了鮮血,也難免會不忍,但陛下要她的命,誰也救不了她。
暗夜動手的時候,竹虛的身影一閃,擡起拂塵,擋住了暗夜的內力。
“南宮湚,蕭兮已經回不來了,你殺了她,蕭兮的魂魄也不會回來,你清醒清醒吧!你若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南陵的江山遲早毀在你的手中。”竹虛氣憤的說道。
南宮湚笑了,上揚的嘴角,譏笑竹虛,血紅的眸死寂一片:“朕現在很清醒,從未有過的清醒。”
若不是以前糊塗,蕭兮就不會離開他,更不會落得與他陰陽相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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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殘月,月如鉤。
一道黑影悄然無聲的潛入鳳凌然在南陵住下的客棧,雙指凝氣,對着牀上鼓起的被子點去,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黑影褐色精銳的眸閃過狂妄自大的暗澤。
然而,就在他以爲要得逞的時候,背後猛然一陣發涼,有強大的掌氣襲來,他發現的時候爲時已晚,後背實實的捱了一掌,嘴裡長噴一口鮮血,身子砸碎了厚實的木牀。
“巫馬常,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鳳凌然詭異猩紅的眸盯着巫馬常,猶如九幽厲鬼從地獄裡爬上人間復仇,這樣的可怖妖異的眼神,巫馬常是第一次看到,靈魂也被狠狠震了一下,忽然有種背脊發涼的寒意。
巫馬常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揮掉莫名其妙的寒意,他的修爲尚不把另外幾大家族的小輩放在眼裡,別說在這片低級大陸長大的鳳凌然,這小子不是他的對手。
“小子,老夫勸你別太狂,你不是老夫的對手,你若肯跟老夫去聖都,剛纔你對老夫不敬的那一掌,老夫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蕭兮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巫馬常站了起來,渾厚的聲音從胸腔發出,客棧中內力尚淺的客官,在睡夢中被巫馬常的聲音震的七竅流血而亡,就連小七,也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蹙眉。
巫馬常是想用聲音震懾鳳凌然。
巫馬常終究是要失望了。
鳳凌然俊美非凡的容顏,不見半點不適,忽然手掌一揮,所過之處,空氣彷彿被寒氣凍結,巫馬常褐色的瞳孔猛的一縮,凝視着鳳凌然那隻寒氣生冰的手掌。
“寒毒,你中了這麼深的寒毒居然還沒死?”巫馬常很吃驚,中了寒毒的人必死無疑,像鳳凌然這種手掌已經成冰,還沒死的,堪稱奇蹟。
巫馬常緊張的躲開鳳凌然的冰掌,這小子的寒毒早就攻入心脈,連手掌都冒出寒毒,若是他被這小子打到,那麼他必定也會中寒毒。
該死的死小子,臨死之前還想拖他做個墊背的?實在可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