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少棠來的很快,眼瞼下兩道雅黑,可以看出昨晚睡的並不好。
鳳少棠進來就看到蕭兮被鳳凌然抱在腿上,兩人親密無間,他俊美的臉,微微紅了,大哥春風得意,精神颯爽,他就悲催了,精神萎靡的很。
“把人給我帶進來。”他打起精神,不用鳳凌然開口,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人被押了進來,正是昨晚帶蕭兮到這件屋子的家丁,他身上血跡斑斑,頭髮如稻草散亂着,是被動過刑的。
人進來就被踢的跪在鳳凌然和蕭兮的面前,鳳少棠臉色很不好看,怒道。
“說,昨夜是誰指使你,對本少主和蕭兮下藥?”
“沒有人指使小人,是小人自己,小人善做主張,想要幫少主得到宋姑娘。”家丁狼狽的開口,說話的時候牽動乾裂的嘴脣,鮮血冒了出來。
鳳少棠憤怒極了,恨不得上去殺了家丁,這個狗奴才,是想要挑撥他和大哥之間的關係嗎?什麼叫幫他得到蕭兮?他對蕭兮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思,反倒被狗奴才這麼一說,就好像他真對蕭兮有什麼齷蹉的心思。
鳳少棠表情陰鬱,卻沒有真的對家丁動手,這種時候,他表現愈憤怒,反倒像做賊心虛,冷冷的哼了一聲:“本少主若是真的對蕭兮有意,用得着你幫我?別再找藉口了,你還是不肯說是誰指使你的?鳳族的極刑放置很久沒動過了,也該沾點血氣了。”
大的家族都有私刑,對背叛主子的下人,情況惡劣的,是要用極刑的。
鳳少棠這麼說,並不是嚇唬家丁,狗奴才害的蕭兮失身,又害得他……不提也罷!總而言之,這狗奴才該用極刑。
家丁臉色瞬間慘白,身體抖的像篩子,牙齒咯吱打顫,極刑,是恐怖的存在,比死還痛苦。
鳳凌然抿着薄脣,一聲沒吭,雙手圈住蕭兮柔軟的細腰,修長的大手抓着她的小手,放置在她的腿上,他冷眼看着鳳少棠處置家丁。
蕭兮小臉淡淡薄紅,很不習慣鳳凌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她抱在腿上,她又不是小孩子,幸好鳳族的下人都怕鳳凌然,他們低着頭,不敢擡頭看鳳凌然和她,若不然,真是太羞人了。
家丁不肯說出幕後指使,鳳少棠閉了閉眼睛,雅黑眼瞼顯得疲憊,他再次睜開,黑眸冷的像冰,說道:“把他拖下去極刑吧!若他受不住,說了指使他的人,就給他一個痛快。”
鳳族不允許背叛,不管什麼原因,只要走出這一步,就是一個死字。
然而,死的方法有很多種,痛快是最輕鬆的一種。
家丁雙腿像煮熟的軟蝦,癱在那兒,他雙目恐懼,片刻之後,死寂一般的空洞無光,下藥的時候,他以爲是在幫少主,卻沒想到最後變成了背叛。
背叛的代價,鳳族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背叛少主啊!
家丁還是沒有把管家說出來,管家對下人極好,對少主又忠心,他們都看在眼底,也私下發過誓,絕不背叛少主和管家,他一個人,一條命去黃泉路,就夠了。
“等一下。”
家丁被拖出去的時候,管家忽然出現了,攔在了門外。
家丁看到管家,眼神彷彿死灰復燃一般,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管家看家丁的眼神,也是充滿了關心,眼底甚至閃過後悔,這些家丁看到了,別人沒有看到。
“少主,晨安向來都是對您忠心無二,這次犯了糊塗,也是急於少主的終身大事,您要怪罪,就怪罪老奴吧!老奴是管家,發生在鳳府所有的事情,皆因老奴疏忽職守。”
鳳少棠蹙眉,眸色深了深,冷冷的說道:“你還知道自己是鳳府的管家?竟讓下人做出這等事情,本少主罰你十杖刑,扣除三個月的月銀。”
管家還要說什麼,鳳少棠瞪了他一眼:“還不滾?嫌罰的輕了?本少主可以逐你出鳳府。”
家丁悲聲道:“管家,這一切都是晨安自作自受,不必爲了晨安多受連累,管家若是真的可憐晨安,請在晨安死後,幫晨安照顧一下年老的母親,晨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母親。”
管家心中一酸,自責的要死,他渾濁的眼睛,看到晨安淚流滿面的對他搖頭,管家手指漸漸收緊,是他的錯,卻要連累晨安的一條命。
蕭兮眸色微微波動,想到現代的母親,晨安被帶走的時候,她忽然說:“饒了他吧!鳳少棠,別殺他,饒了他吧!”
頓了頓,聲音低道:“他有母親,他死了,他的母親會傷心。”
他對她下藥,確實不可饒恕,但也罪不至死。
家丁聽到蕭兮爲他求情,驚得忘記了流淚,他對她用藥,差點害的她和少主……連少主都不饒恕他,蕭兮卻願意饒恕他,爲他求情。
此刻。
家丁心中對蕭兮充滿了感激。
鳳少棠也很驚訝,蕭兮會爲害她的晨安求情,他並沒有立刻答應蕭兮,而是看向鳳凌然。
鳳少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對身邊的人都很寬恕,昨晚這件事,受害的不僅僅是他,還有蕭兮,是鳳凌然在乎的人,比起忠心的下人,他更在意鳳凌然。
他要讓鳳府所有的人都知道,鳳凌然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哪怕他的雙手染上血腥,他也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鳳凌然這個哥哥。
蕭兮算是看出鳳少棠的態度,心中冷哼一聲,果然是親兄弟啊!受害人是她好不好?鳳少棠眼睛卻看鳳凌然?
“凌然,放過他吧!”
蕭兮捏住他一根手指頭,輕輕的晃了晃,見他繃着俊臉不鬆口,她抿了一下小嘴,移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不是他,你昨晚能那麼爽嗎?”
想想,又添了一句:“被我弄的那麼爽?”
蕭兮說完,腦袋縮了回來,小臉豔豔的紅,她看到鳳凌然幽冷的眸色,柔化了。
她很清楚,鳳凌然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雖然現在有些事,他會聽她的,但限於不傷害她的事,昨晚那件事,依鳳凌然的脾性,如何也是不會饒過晨安的。
她也只有出此下策。
“兮兒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他?嗯?”鳳凌然不輕不重的聲音飄了出來。
蕭兮瞪大眼睛,精緻的小臉更紅,濃重的血氣聚集,似要滴出來,他這番話說出來,別人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她剛纔對他說了什麼?
蕭兮纖長的羽睫動了動,微微低垂,在眼瞼下壓下兩道雅黑的剪影,秀眉微顰:“你饒是不饒他?”
她說話的語氣強硬了一些。
“饒。”
鳳凌然直接將她抱起,很爽快的答應了她,沒看任何人一眼,抱着蕭兮走出了房間。
管家鬆了一口氣,晨安算是撿回一條命。
鳳少棠忽然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把他壓下去,抽五十鞭,叫他張長記性。”
這話不僅是對晨安說的,也是對鳳府每一個人的警告。
管家倒抽一口涼氣,五十鞭,就算不把人打死,也會要了人半條命。
然而。
晨安吃了那五十鞭,奄奄一息的被擡回去,當晚就死了。
晨安死的蹊蹺,他被擡下去之後,醫師爲他診過,說他只是受了皮肉傷,他有修爲護體,按時上藥半個月就能復原。
管家紅了眼睛,吩咐下人將其下葬的時候,下人從晨安的懷中發現一塊血帕,上面寫了一個血字,管家緊緊的捏住血帕,咬着牙痛聲道。
“你說過饒晨安,卻又出爾反爾,殺了晨安,你言而無信,不配當鳳族的宗主,更不配站在少主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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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兮雙腿不打軟的時候,去看了一趟小七,雪狼一直守在小七的身邊,看到蕭兮過來,它綠幽幽的狼眼一亮,不管小七了,圍着蕭兮轉。
南天裕端着藥進來,看到蕭兮,一臉的苦逼,說:“蕭兮,我身上沒有金丹了,現在鳳凌然是鳳族的宗主,你找他要點金丹,來幫蕭顧變成人啊!它這幅狼樣,看到它的人都怕,沒有下人願意來照顧小七,我還得回九聖宵,不能一直守在這裡照顧啊!”
南天裕有些話沒敢當着小七的面說出來,小七可能永遠就這幅樣子了,像個廢人一樣躺在牀上度日。
蕭兮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雪狼毛茸茸的腦袋,走到小七牀前,看到他神色黯然,不復當初的清透笑顏,她的心中何嘗不爲小七難過?
“小七,你彆氣餒,你只是暫時的躺在牀上,我這就去找南華君,讓他過來看看你。”
南天裕喂小七喝藥的動作一頓,笑着說道:“對啊!你和南華君熟悉,他或許有辦法可以救小七。”
門口角落裡蹲着一隻小兔,聽到房中兩人的對話,它心中哼了哼,別人救不了壞男人,只有它能救,它偏不救。
這次過來,小兔是想要再弄點小七的血,她的靈氣是恢復了大半,但還沒有完全恢復,它還需要一些壞男人的血。
蕭兮帶着雪狼先離開,南天裕又離開之後,小兔進來了,它已經在這裡觀察兩天了,之前雪狼一直守着,它沒機會,現在雪狼走了,南天裕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