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葉陽不是沒有考慮到,省城的局勢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他也沒有瞬息千里的本事,只能帶着棺材往城裡疾奔。
我卻沒有收到聶小純的傳信,因爲那個時候,我已經潛進了嶽海樓,也關掉了所有傳信設備。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風若行明明通知我術道高手被集中在嶽海樓,我進去嶽海樓時,那裡不僅悄無聲息,整個走廊甚至不見一絲燈光。
我一直走到三樓才感覺到了人氣兒,準確的說是感覺到了活人的存在。
走廊盡頭那扇大門背後的氣息十分繁雜,我雖然沒看見門後的情形,卻能通過門口的人氣推斷出,至少有超過二十人悄無聲息的坐在那個房間裡。守在門口的幾個人裡還有兩個頂尖高手。
我剛剛試探着往大門方向挪動了一步,就聽見身後電梯忽然打開。
我與電梯裡推着餐車的服務員四目相對之間,後者差點喊出了聲來。我眼中紫芒倏然一閃,人已經站在對方跟前,擡手間便捂住了那人的嘴。
我壓低了聲音道:“你是給誰送東西?”
我剛要鬆手,又把手給壓了回去:“說話別大聲,不然,要你命。”
我緩緩鬆開了壓住對方的右手,左手卻按在了對方心口,意思是告訴對方:我一掌就能震斷你的心脈,你最好別耍花樣兒。
那人顫着聲音道:“給會議室裡的各位大佬送飯。這幾天死了好多人,會議室那邊沒有鏡子。他們都躲在裡面了。”
“你睡一會兒吧!”我掌心猛然往下一沉,那人頓時昏了過去。
我想要靠近張放就得先進大廳,那裡面的術士早就成了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得全身戒備。
電梯開門的聲音,對常人來說不算什麼,卻足矣驚動藏在門內的術道高手。
我抓人問話的聲音雖低,但是從時間上來看,也足夠一個有經驗的江湖人,判斷出門外已生變故了。
我再想進門,必然會被嚴加盤查,況且,我也沒有時間去製作一張服務生的人皮面具跟他互換身份。
想要進門就得另找辦法!
我思忖片刻之後,脫下上衣披在了身上,自己推着餐車往會議室門口走了過去,我還沒靠近大門就感覺到被人壓制的殺氣。
門口的人已經做好出手的準備,對方雖然在拼命的收斂着殺機,我卻仍舊能感到對方的存在。
我雙手壓住餐車的把手,右腳在地上微微一頓,一縷真氣便順着地面直擊會議室大門。
兩扇門在真氣撞擊之下應聲飛起,幾個面帶驚駭的人影也出現在了門口。
我估計,從他們的角度上看,看到的應該是一個手扶着餐車的人影,站在暗無天日的走廊上,不言不動,卻眼泛血光的緊盯着屋內衆人。
“是李魄!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發出一聲怒喝之後,成片的靈符如同被狂風捲動的暴雪,從門內狂舞而出。
我眼見符籙飛來,雙手猛然向車把手上一震。
鐵皮餐車頓時好似演義小說中的鐵滑車,在震耳欲聾的轟鳴巨響之間,直奔大門衝撞而去。
我自己身形前撲,趴在地上,扭動着身子像是靈蛇一樣擦地疾行,跟在餐車背後衝向了大廳當中。
與此同時,空中符籙瞬間炸裂,霹靂雷火當空狂舞,餐車衝開了漫天雷光殺進大廳。
“小心!”
“小心有詐!”
屋內之人第一聲“小心”,是在提醒同伴躲開餐車。
第二聲“小心有詐”,卻是在因爲看見貼地滑動的人影。
我身形游到大門邊緣,雙臂同時向前伸展之間,身上衣服脫體而出,貼着地面扭動前行。
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滑動雙臂,在人羣當中蛇形遊走,不時的甩動着雙手,打向了身邊之人的腳踝。
屋裡術士在驚呼之下紛紛拔出兵刃,撲向了那件衣服,亂刀齊下。
我在短短几秒之內,連續使出了“蛇行術”和“蛇蛻脫身法”兩種秘術,用一件衣服引開了所有人的視線,自己悄然貼着大門滑出數米,無聲無息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裡。
我還沒進門之前,就看清了屋裡情景,整個大廳裡至少集中了五十多人,卻沒有電燈。
也就是說,這五十人全都是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盤坐在屋裡等死,彼此之間也未必能看清對方的面孔。
我找個地方坐下來,只要對方沒有人去逐一覈對人數,辨別每個人面孔,我就有脫身的機會。
下一步,就看他們是什麼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