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來,石建豪是膽小的人。但是,膽小的人未必不會做點膽大的事情。
膽小和懦弱是兩個概念。
懦弱的人怕事,軟弱無能,別人一巴掌抽下來,他只會陪上笑臉,連看都不敢看對方。
膽小的人怕死,但是也懂得保命,他們在逼不得已的時候,往往會給自己留下條後路,甚至會抓住對方點把柄,來保全性命。
石建豪就是這種人!
石建豪還沒反應過來,林照就順手抓起來一把石子,一個個彈向了附近石廟。
石建豪看着自己一手雕出來的小廟,在石子的破風聲中被炸得粉碎,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褪盡。
林照連炸了十多座石廟之後,掏出火機就要過去點香,石建豪終於崩潰了:“別動手,別動手……我說,我說。”
石建豪道:“樊方什麼都沒說,我卻從他派來的那個鬼魂嘴裡套出來不少東西!”
那個鬼魂說:當年有一個叫花憐情的人,要在這附近找什麼東西?才帶人打穿了上面的鐵礦。
那座鐵礦下面其實連一點鐵沫子都沒有,外面的框架子,鐵軌,全都是騙人的玩意。從鐵礦上面下去有一道門。
進了那道門的活人,沒人能走出十步,他們給那個地方起了個名字叫“十步倒”,同時也發現,死人走進“十步倒”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正因爲如此,當年花憐情纔想到騙村裡人下去挖礦,那些礦工上山頭的第一天就被花憐情毒死了,屍體全都做成了傀儡,被人操縱着下去挖礦。
那些死人倒是挖出來了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麼,那個鬼魂也沒跟我說過。
他跟我說:死人幹活不分白天-黑夜,挖地也挖得特別快,但是術士控制傀儡卻需要一定的距離,那個控制傀儡的術士不敢進十步倒,他們就只好停了工程。
也就是在他們研究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家女人帶着家裡丫頭上山找人了。
負責看礦的人,當天就下令滅口,就在他們殺了那個丫頭不久,那丫頭的鬼魂就穿着一套黑衣服上山,大鬧礦場。
這件事兒,也驚動了花憐情,她當即就下了屠村的命令。
後面的事情,就跟我告訴你的一模一樣。
我聽石建豪把話說到這裡,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那個樊方是什麼人?”
石建豪道:“他肯定是術士!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我懷疑,他也是借命人。他死了之後,就再也沒人動過那座礦。”
我想了想道:“殯儀館那邊又是怎麼回事兒?”
石建豪說道:“殯儀館就跟你看到的一樣。我早就跟孫宇說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能做,大不了就不幹這行了,還能餓死麼?他偏偏不信,非要弄那個化煞井。”
“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可沒同意幫他!”
我沉聲道:“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樊方的屍首是怎麼回事兒?”
石建豪道:“樊方的屍首是自己回來的。”
“那時候,孫宇看見樊方的屍體就知道自己處理不了,趕緊給我打了電話。”
“我當時也懵了,我沒想到樊方會死,更沒想到他成了怨屍啊!我當時告訴過孫宇,讓他用電話往樊方身上照照,給我看看情況。”
“那時候,樊方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着。我知道那是要不好,就告訴孫宇,趕緊把樊方扔井裡,自己趕緊跑。”
“我這邊話沒說完,孫宇的手機就掉了。我在這邊一個勁兒的喊他,他都沒有反應。”
“我以爲孫宇沒了,正打算掛電話的時候,電話讓人給翻過來,我隔着屏幕看見了一隻眼睛,當時我這心裡就是一緊。那心就像是被人抓在手裡攥了一下,直接就把我給疼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孫宇那邊也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樊方的屍首丟了。”
“那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樊方肯定要回來。結果當天晚上,樊方真回來了。”
“按理說,人死了兩天兩夜,屍首都應該硬了。可樊方走路卻像是活人一樣,就是走得慢點。”
“李爺,我真是沒敢過去看啊!我怕我過去看了就回不來了。我說的全都是真話。”
我沉聲道:“那樊方留下的那個鬼魂呢?”
“也沒了!”石建豪道:“他跟樊方沒了的時間也就是腳前腳後的事兒吧!”
“嗯!”我直視石建豪道:“既然你手裡都有能控制鬼魂的黃香了,你怎麼不走?”
石建豪哭喪着臉道:“我說,李爺啊!你這疑心……樊方給我黃香還能給多少?我用上幾天也就用沒了。他們能聽我話跟你鬥,那是因爲你是術士,他們最恨的就是術士。”
我聲音再次一沉:“把他們叫進來,我要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