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穆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他嘆了口氣,貌似無奈地折返回去,牽住了陶樂的手。
陶樂一點都沒感到害怕,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
殿下他老人家既然是想玩扮豬吃老虎的遊戲,那她肯定要配合到底,絕不能擾了他的雅興。
想到這裡,陶樂的面上也露出了些許懼意,腳下更是猶猶豫豫,磨磨蹭蹭。
她並沒有想着瞞着西穆,所以這樣做的同時,用手指輕輕地撓過了他的掌心。
西穆自然也明白她的小心思,心中暗笑不已,面上反而平添了一絲小心與慎重。
他倒沒覺得,這種伴生在星體之側的小型氣泡空間,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左右就是當陪着陶樂來玩個簡單的探險遊戲而已,只要她感到開心就好。
對於破解這條青石板通道,西穆確實是胸有成竹。
最近他一直都在學習藍星,尤其是華國的古典文化,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其中最讓他沉迷的,莫過於《周易》了。
這門學問博大精深,能夠推演研判宇宙的過去、現在與未來,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二級初階文明的產物。
就連臨都拍案稱奇,將之引以爲測算這方宇宙參數的重要依據,並宣稱可以大幅提升測算速度與準確性。
雖然它的來源根本不可考,但如果藍星人能夠真正將其吃深吃透,他們的文明發展必將會一日千里,達到一個無法預測的高度。
只可惜,就算是在華國,人們最多也就把它當成一種傳統的,甚至是迷信的占卜方法,連能學到個最外層的皮毛的人,都少之又少。
文王演八卦,又據此疊加生成六十四個別卦。
這六十四卦之間,自然是有順序的。
爲了驗證這順序是否作了調整,西穆還專門查看了其中的八個純卦所在的位置。
在對應的那八行青石板上,果然都與其他各行並不相同。
所以現在這個看起來錯綜複雜,殺人不眨眼的迷陣,其實破解的方法簡單得驚人——只要按《卦序歌》一個一個走下去即可,沒有任何難度。
它只是一個白送分的填空題,而不是算術題。
但要是你沒學過《周易》,又或者說連《卦序歌》都沒背過,那送分題直接就會變成送命題。
“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
西穆朗聲說着,自己先行踏上了第一排青石板中,左側一塊畫着三根並列的長直線的石板上。
“右數第二塊。”他提示陶樂。
陶樂低頭一看,很巧,右數第二塊上的圖案,也是三根並列的長直線。
文王八卦之中,乾爲八經卦之一,其符號便是三根長直線,也就是陽爻,代表着天。
說來也怪,二人剛一踩上去,整排青石板上所有的條紋,都閃現出了金色光芒,之後才黯淡下來。
西穆緊接着便站到了第二排左一的位置。
“右數第五塊。”
陶樂注意到,他們倆踩的,又是兩塊圖案完全一樣的青石板,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六條短線,兩兩成排。
坤三斷。兩兩成排的線,便是陰爻。三條陰爻組成八經卦中的坤卦,代表地。
金光再現,旋即消失。
“乾卦,坤卦。”雪千黛喃喃地道:“照元哥,你可知道他是按照什麼順序走的位?”
“似乎是六十四卦卦序歌。”白照元微微搖頭:“可惜我並未通習周易,否則也不用他們前去探路了。”
“少宗主。”白潛插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青石板路,似能屏蔽元力。您的身份尊貴,萬不可輕易涉險。”
“你看看。”白照元不禁失笑:“這是把我當成只看不做的大少爺了。”
“白潛說得也沒錯。”雪千黛一雙妙目落在他的面上,中間滿是擔憂之意:“你可是千黛最後的依靠了,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白照元含笑着與她對視,然後移目說道:“放心。這兒不是還有他們嗎?”
雪千黛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西穆和陶樂已經走到了第十排石板之上。
“物蓄而後知禮,故受之以履。”
西穆說着,自己便站到了畫着乾卦圖案的青石板上,又示意陶樂站到了兌卦所在之處。
乾爲天,兌爲澤。天澤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
金光再度閃過,似在證明他們選擇的精準。
西穆與陶樂穩健推進,很快便站到了最後一行青石板前。
“物不可終窮,故受之以未濟終焉。”唸完這一句,西穆便邁步欲往離卦處而去。
就在這時,一直專注記下他們每一步行走順序的白照元說話了。
“等一下,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他一邊說,一邊拉過了雪千黛:“千黛,你跟我來。”
“好。”雪千黛微微一笑,便緊隨着他踏上了第一排青石板。
金光卻沒有如同想象中那樣亮起來。
白照元心中一跳,擡頭看向西穆二人,卻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心中又急又怒,重重地一腳跺下,腳下的青石板卻紋絲未動,連個裂縫都不見。
“快!”他拉着雪千黛,迅速地按照之前二人的順序,踩上了最後一塊石板,但仍然什麼都沒發生。
擋在他們前方的,是一面黑黝黝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砌成的牆。
牆面頂天立地,一黑到底,既無任何裝飾與花紋,也沒有任何提示。
在這裡倒是可以調用元力。他與雪千黛拼盡全力,試過了各種方法,也無法讓那面牆挪動分毫。
白照元心中愈發恚怒。他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雪千黛,看得後者心中發慌。
“照元哥,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千黛。”白照元的聲音似從極遠處的天際而來:“這兩個人,你之前是認得的?”
“是,我認得。”雪千黛剛剛應道,又急急地搖頭:“也不全是,我就認得其中的女醫生,至於那個男子,我也是第一次見。”
“你最好沒有騙我。”白照元冷聲道。
雪千黛是第一次聽見白照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當下心中又是委曲,又是難過。
她的眼圈一紅,淚水便模糊了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