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比思想更快,陶樂腳下發力,向着大門躍去,然後就背靠着門板轉過了身子。
轉身的同時,右腳便狠狠地踢了出去!
她現在的力氣極大,這一腳若是踢中了,便是個大鐵坨子,約莫也會飛出老遠。
但實際上,她這蓄足了力的一腳,卻踢空了。
不過策略到底也是奏效了,剛纔在她身後藏頭露尾那個人,到底現了身,就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
花白頭髮,灰色對襟褂子,腳踩着一雙黑色布鞋。正是先前在樹巔上那個人。
他頭髮雖白,但一張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模樣看起來比鄒爺爺還年輕。
陶樂開了金手指一看,得了,這位和鄒爺爺一樣,健康值滿格不說,年齡更大,147歲。
百歲以上的老人不是沒有,可是一百好幾十歲,還能保持這種身體狀況的,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啊,不對,她剛纔還見着一個類似的。一天內看見兩個,感情這種人瑞,還能量產不成?
“您是——衛神醫?”陶樂倚在門上,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哈哈哈,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上下打量了陶樂一番,搖頭道:“本非佳人,還要做賊!”
“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看看也不行嗎?”陶樂推得乾乾淨淨:“抓賊要拿贓,你明明都看到了,我可什麼都沒拿。”
那人就笑了起來:“小姑娘家,反應挺快,力道也不錯,被我當場拿着了,還伶牙利齒!”
“你大概不知道,我這輩子看人做事,只憑本心,從來也不需要什麼證據。”
陶樂聞言,便覺得不太妙。只憑本心,那不就是隨心所欲?
要是個普通人吹牛皮也就罷了。可眼前這位,年紀這麼大,還如此神秘莫測,他說能做到,她不由自主地就信了。
陶樂就露出一個怯怯的笑容來,想要再說點什麼,就聽那人又道:
“剛纔那一躍加那一腳,不是一般人能使出來的——你根骨不俗。”
陶樂的笑容立馬燦爛了三分。
根骨什麼的她不懂,但對方話裡的意思她理解了,自己還有價值。
有價值好啊,那就不能隨隨便便被滅口什麼的吧?
“要是我再看輕個幾十歲,倒也可以領你入門。可惜.”
可惜什麼陶樂不知道,但他目中閃過的一絲兇光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糟了,這人根本就不可以理喻。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陶樂將一直緊緊握拳的右手猛地向着那人一揚,然後快速拉開門,就要逃離。
門外面站着一個人,把門堵得緊緊地,正是肖伯。
電閃火石間,陶樂就明白過來,他們都是一夥的。
她毫不猶豫地向肖伯拍出一掌,卻沒有打着。
因爲她的後頸被人捏住了,向後移了一臂之距。
“無聊的把戲。”陶樂聽見那人說了一聲。
不甘被制於人手,她用了最大的力氣,向着身後揮出了一拳。
陶樂能徒手搬起數百斤的巨石,這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
那人並沒有再躲閃,而是生生地接了下來。
陶樂就覺得,她的手似乎打在了鐵板上,疼得鑽心,似乎連指骨都有了裂縫。
“力道不錯。”那人讚賞地說了一句。
劇痛自頸上傳來,陶樂自此失去了知覺。
鄒瑤和謝寶樹出去轉了好一會兒,纔在後面的山崖邊看見了鄒爺爺和鄒瑗。
他們倆一前一後站着,似在賞着山崖下的風光,時有笑聲傳來。
鄒瑤一見就笑了,馬上就想出聲喊人,卻被謝寶樹掩住了口。
他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前者悄悄前行。
鄒瑤還以爲他是想要給二人一個驚喜呢,就照他的樣子放輕了腳步。
還沒到崖邊,二人就見到了鄒瑗有了動作。
這處崖壁,地勢狹窄,所以也不是什麼景點,平時人跡罕至,所以只是簡單修了個防護欄。
鄒瑗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跨出了崖邊的防護欄,站在外面半米寬的石板上,揮着兩手,讓鄒爺爺幫她拍照。
她向來喜歡特立獨行,鄒瑤之前有所耳聞,但沒有想到還這麼大膽,爲了拍照不要性命。
這回就算不用謝寶樹說,她也不敢呼出聲來,生怕鄒瑗一時興奮站不穩。
背對着他們的鄒爺爺,左手持着手機,並沒有按着她的要求拍照,而是踏前一步。
謝寶樹本來就一直在緊盯着他,這會兒立即衝了過去,速度還相當快。
將將到了護欄邊,他就見鄒爺爺一隻手探了出去,直接推向鄒瑗。
“你幹什麼!”謝寶樹大喝一聲,也同樣探過身去,拉住了鄒瑗的手。
“哎,你幹什麼啊!”鄒瑗不樂意了。
她一下甩開了謝寶樹,握住了自家爺爺的手:“我爺爺是怕我有危險,要拉我回去,你喊那麼響,是要嚇得我掉下去?”
原來如此。謝寶樹立時明白過來。他大概是誤會鄒家爺爺了。
也對,那人再怎麼樣,也是鄒瑤和鄒瑗的親爺爺,對小輩只會關懷愛護,怎麼可能別有居心,甚至暗中加害?
他大概是糊塗了吧,纔會信了陶樂的暗示,對這位爺爺百般提防?
剛纔臨走之前,陶樂揹着鄒瑤,對他眨了眨眼睛,又無聲地用嘴比劃了“小心鄒爺爺”這幾個字。
哎,剛纔這麼一嗓子,肯定會在爺爺心裡失了分,這可要怎麼補救纔好?
將鄒瑗拉回到了護欄之內,鄒積慶垂下了頭,掩住了目光中的陰鷙之色。
他本來沒想要鄒瑗與鄒瑤的命,是她們自己太不懂事,偏要找上門來。
他這一生,生養的兒孫不計其數。
之所以不停地綿延子孫,就是爲了要他們爲自己盡孝。
所謂盡孝,就是將他們剩餘的生機,轉嫁到自己身上。
衛神醫的這門過命秘法,果然神奇。
自己雖不能像他一樣,有法器能遮蔽天機,但因着對象都是自己的直系血脈,所以一直也沒有遭到天譴。
所以從一開始,這些兒孫對他來說,就相當於一個個的人蔘果兒。要說還能有什麼深切的感情,那就太虛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