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萬坐了下來,耐心地等待着。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那些人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得多。
可是就算他再怎麼絞盡腦汁,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能派出這樣一支武裝。
不過這種事也很難說。他們這裡日進斗金,早就引起了多方垂涎,全靠他大把的金錢灑出去,這才支持到現在。
而今天,定是有哪一方勢力,不想再忍了。
槍炮聲徹底消失了。想來戰鬥已經徹底結束,外面的人正在清掃戰場。
羅成萬清楚,他們會接管這裡,將這銷金窟建得更加富麗堂皇。
很快這裡又會重現之前的場景,門庭若市,日進斗金。
對於他這個落網之魚,對方也一定會四處搜捕。
可是就算他們翻遍整個黃金三角,也不可能找着自己。
等到一切鬆懈下來,他自然可以輕鬆自在地離開。
這麼多年積攢的錢,早就存在了R國的賬戶裡,足夠他揮金如土地生活十輩子也不止。
對了,還有他的師父傅宏。他現在應該已經處理完華國的事,也救出了金山吧?
他老人家的能力,他是親眼見過的,連裝甲坦克都經不起他全力一擊,對付這些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麼想起來,他也許用不着潛伏那樣久,很快就能揚眉吐氣地出來了!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
似乎有人,正在咚咚地敲着這間密室。
這根本就不可能啊,這密室之所以能是密室,自然是因爲開口之處十分隱秘。
它就設在豢養了巨鱷的湖底之下,而且周圍還做了各種僞裝。
對方再如何厲害,也不可能發現這個地方吧?
驚疑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驚嚇纔是今天的主基調。
羅成萬眼睜睜地看着厚重的鋼壁上,莫名地出現了一條筆直的裂縫,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將它直接切割開來。
不過十幾秒鐘,這個在他心中堅不可摧的堡壘,一整面牆都被切割下來,轟然落地。
“羅成萬。”一個赤手空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跟我走吧。”
羅成萬並沒有看到他身上帶有任何武器,便知道是對方輕敵了。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這事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也不多問。”
他挺直了腰背,身上的肌肉漸漸從衣服中顯露出來:“但就憑你,也想帶走我?”
年輕人不爲所動,不僅腳下毫不停留,表情也絲毫未變。
羅成萬大喜。他跟着傅宏修習多年,臂上至少有千斤之力,爆發力更是驚人。
雖然他有數年未曾在人前出手,但他自己清楚,就連潭中那頭大鱷,在他的拳下也會被擊退。
這個年輕人,看着跟剛纔攻進來那些身被鋼鐵的怪人,完全不一樣。
別說就是這麼一個人,就是再來上一打,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可惜事實就是如此殘酷,和他想的半點都不一樣。
他蓄足了力氣的一拳一腳,就像打到了鐵板上,連指骨似乎都斷了。
年輕人面不改色,輕輕捏住了他的後頸:“別浪費時間了。你的老朋友們都在等着你呢,一起上路也不孤單。
羅成萬萬萬沒想到,他這一生,竟然還有機會坐上宇宙飛船,翱翔太空。
和他抱有同一想法的人很多,足足有上千號人,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師父傅宏,以及本該在看守所裡的兒子羅金山。
看到傅宏也同他一樣成了俘虜,羅成萬就明白,自己輸得不冤。
就連出身於那個地方的高手,也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是自己等人。
這艘飛船的速度,是他們從未想象過的。不過一小時,他們就衝出了太陽系,向宇宙深處進發。
雖然前途莫測,羅成萬心裡卻也生出了一絲希望。
藍星本土,根本就沒有這種技術能力。他們一定是被未知的外星人捕獲了,準備帶回去,進行研究或者展覽?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着,對方不會要他的命。
多年的喋血生涯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必須要活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纔有資格肖想未來。
只要能讓他活下去,眼前的這筆賬,他早晚能找回來!
不知道飛了多久,久到他看膩了舷窗外的星雲圖景,飛船忽然進入了一顆紅褐色星球的星軌,開始降落。
這顆星球,和羅成萬想象的外星文明相差太遠。從空中俯瞰,整個地表都是荒蕪一片,到處都是焦紅色的沙土。
一股紅色的火焰忽然向空中暴突,捲上了船身,驚得所有俘虜戰慄不止。
要不是被堵了嘴無法出聲,這會兒的飛船裡鐵定已滿是刺耳的驚叫聲。
押送者們對此卻毫不在意。
火焰倒卷而回,飛船安然無恙,繼續下降。
底艙打開,所有的人如下餃子一般落到了沙土上,才發現眼前除了漫天紅沙之外,還有一個望不到邊的大湖。
湖中流淌的並非是水,而是有如實質般的火紅漿液。時不時地,便有一道火焰沖天而起,無形的熱氣向四周蔓延過去,撲到了最外側幾個人的身上。
他們的半邊身子立即變得焦紅,就像是被炭火熾烤過的豬仔一般,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掙扎着,看得所有的人都心驚膽戰。
兩個押送者走進了人羣,單單拎出了傅宏。
“你很幸運。主上願意給你選擇的機會:是長痛還是短痛。”
傅宏眼看着眼前的場景,立時生出了一種最可怕的念頭。
他瘋狂地搖着頭,口中嗚嗚有聲。
那兩個人卻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
“你應該感恩。主上賜了你最輕鬆的死法。”
他們各自執着傅宏的一側肩膀,就在衆人的駭然中騰空而起,直接飛到了大湖的中心,然後鬆開了手。
傅宏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來,便被滾滾的漿液吞沒了。
羅成萬看得目眥盡裂。到了這個時候,他哪還能意識不到,這些外星人並沒想着要留下他們的性命。
聯想到剛纔那兩個押送者所說的話,被活生生地投入岩漿湖,都屬於恩賜,那麼等着自己等人的,又會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