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這廂有禮了。
——簫清
#鬼界#
“大人,息怒。”奈河橋旁,恭恭敬敬跪了兩排鬼使。
木桐長髮未束,下垂委地,一身墨綠長袍,腰間纏繞根藤鞭,立於奈河橋之上,聞聲嗤笑道:“息怒?”
“大人,您所說的那個人類,他的命格,是,定下的。”最前方的白衣鬼使硬着頭皮說道。
“定?”木桐低眸看着忘川,面上神色不明,“怎麼,鬼界何時也興起這套了?”指甲摩擦着腰間纏繞的藤鞭,“也罷,說說他的命格如何吧。”
鬼使的頭越發低,看不到面上的神情,“大人,此人生生世世孤苦伶仃,無牽亦,無掛。”
木桐鞋尖微動,歪過頭,“無牽亦無掛?”,面無表情地盯着兩排鬼使,不怒自威,“誰,定的?”
“大,大人,息怒。小使不知啊。”
“你,位居何職?”木桐意味不明地問道。
鬼使哆哆嗦嗦地答道,“稟大人,小使剛升至無常。”
“罷了,通知你主,再不見客,莫言木桐不知爲客之道。”木桐轉過頭,神色不明,“散了吧。”
鬼使們聞言,身影逐漸透明,直至完全消失。唯白衣鬼使消失之前悄悄擡頭望向木桐背影。
木桐立於奈河橋上,久久不曾動。
許久後,在她後上方,空間一陣扭曲,木桐不急不慢轉身揮鞭而上。
然,在她轉身的剎那間,忘川裡伸出兩隻乾癟的手,環抱在她腰間,欲將她拖至忘川之中,木桐嘴角勾出詭異的弧度,閉上雙眸,手中的藤鞭化作騰蛇纏繞在她的手臂,並不反抗地直直墜入忘川之中。
在她沉入忘川后,奈河橋上出現一名長髮男子,在他身後是一襲白衣的鬼使。
“嘖嘖嘖,這位可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等她出來,豈不是要拆了我鬼界。”
長髮男子冷聲道:“看好她,七情六慾,一個都不能少。”
“你還真是有情無義。”鬼使調侃,“說起來,這個王澤什麼身份,值得你們這麼‘關照’?”
長髮男子踏步離開,“做好你該做的。”
鬼使聳聳肩,低頭看向平靜的忘川,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會被送去哪個鬼牢裡。”吊兒郎當又站起身,撫掌而笑,“好戲,好戲,好戲。”
木桐睜開眼後,七面環水,唯腳下一面,是不知伸向何處的樓梯。
木桐未做停頓,直接順着階梯而下,腳下不步頭上水淹一步,走了足足三個時辰,她方看到一道高六尺寬二尺有餘的石門。
木桐面無表情地推開石門,門右側卻是棵高達二十四尺的大柳樹,“汪汪汪”柳樹下是個狗窩,木桐回頭望去石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兩層小洋樓。
“木桐,站在那做什麼?”熟悉地聲音從二樓傳出來,木桐低着頭手按在胸口,自嘲道:“出息。”手中的藤鞭如遊蛇般,破空而出,直擊二樓。
木桐背對着洋樓,看着這熟悉的一山一水,平淡道:“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鬼界‘困情牢’。”
一白面書生,手持摺扇,不緊不慢在木桐身後附身作揖,“小生,這廂有禮了。”
木桐回過頭,瞥了眼在他手中扭動掙扎的藤鞭,“書生?”
“然。”白面書生躬身,雙手捧上藤鞭,藤鞭順勢纏繞在木桐腰間。
“爲誰而來呢?書生?”木桐席地而坐,百無聊賴地託着下巴。
書生望了一眼地面,摺扇微揚,一蒲團憑空而出,書生掀開衣袍,盤腿坐於蒲團之上,含笑道:“自是爲您而來。”
“哦?說來聽聽。”木桐並不爲之動容。
書生笑道:“鬼界之中,待遇不公者,您愛人是頭一份。”
木桐面無表情地望着書生。
“鬼界輪迴,不該有他族插手,您說呢?”書生面上含笑。
木桐嗤笑一聲,“與我何干?”
“王澤,男,人族,出生喪父,十歲喪母,二十三歲青梅嫁人,二十四歲消失人世,三十歲卒。”木桐手中藤鞭直接死死纏繞着他的脖頸,書生面容不變,笑道:“您想知曉,王澤後一世,是何狀否?”
木桐手中用力,書生被扯到地面上,“畜生道,生而爲流浪狗,將於第五年死在棍棒之下。”
木桐站立起身,藤鞭揮起,書生被甩開,撞到柳樹後,直接落在地上,木桐提腳踩在他的胸口,冷聲道:“你不若猜一猜,幾時你會魂飛魄散?”
“大人,小生之薄命,何以爲言道?您既然能利用桃園之界,繞過鬼界徒增王澤先生五十餘年的壽命。何不與我聯手?”
木桐腳下微微用力,“你膽子不小,不過,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