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飄然而至，遮住了我的天、我的光。
低沉而又沙啞女音在耳邊響起，她說:“我名喚木桐。從今日起，你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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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雀
木桐和李二丫溝通完後，雙手伸上衣口袋裡，懶洋洋地趿着棉拖下樓梯。
隨後就看到客廳里正在倒水的司水，木桐靠在牆壁上意有所指道:“五年未見，本事見長啊。”
司水聽到木桐的話轉過身，看到一身棉睡衣，並未回答而是溫聲問道:“可有用膳？”
木桐頓時垮下臉，哭喪道:“沒。”
司水走過去將手中的水杯遞給木桐，徑直走向廚房，走着還溫聲叮囑:“茶几上我剛放了些曲奇和餅乾。你先吃點。”
木桐愉悅地點點頭，走下樓梯:“阿水，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司水穿上圍裙，將衣袖捋上去，隨口回答:“心有靈犀。”
“得了吧。”木桐坐在沙發上。
“阿桐，你從不會離開柳柳很久。”司水垂下眼瞼，手中淘米的動作頓了頓。
“咔嚓，咔嚓。”木桐嚥下口中的餅乾，纔回答，“這倒是。”
“不過，此處是用五年時間‘改頭換面’？還是說，你移走了柳柳？”司水聲音溫和，語氣不解。
木桐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這個問題，你該自己摸索。唯有自己摸索出答案方能有成就感，對不對？”
司水還沒說話，樓梯上就傳來嗲裡嗲氣的男音。
“桐桐~桐桐~能不能去張奶奶家裡……”翎雀一身磚紅色長袍，上面鑲嵌着若干嬰兒拳頭大小墨綠色寶石，長袍的領口十分寬鬆，寬鬆到隱隱約約能看到白皙的鎖骨，看到廚房的人影，聲音一變:“您哪位啊？”
“大兒子。”
木桐。
“阿桐的好友。”
司水。
翎雀回頭看向木桐，面部表情由難以置信到悲痛欲絕做出了完美轉換，語氣更是完美詮釋了從驚訝到受傷的過程，“大兒子？你難道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嗎？再見吧，木桐，你深深地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我無法勸說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你……”
“做飯好吃。”木桐平靜地拿起餅乾，直接打斷翎雀的自欺自哀。
翎雀眼睛一眨，直接竄到司水對面，狹長的眼睛笑眯成縫，殷勤道:“大哥！你好！”
司水抿了抿脣，乾巴巴回道:“你，好。”
“過來。”木桐拍了拍手中的餅乾屑，衝廚房叫道。
翎雀蹭的又竄到木桐面前，不滿道:“幹嘛呀，桐桐，我正在和我大哥培養感情呢！”
木桐此時根本不想擡頭看翎雀，畢竟是一米九的個子。
只見木桐屈着右手食指，衝他勾了勾，翎雀狐疑地“啊？”了一聲，緩慢低下頭，在低到她頭部高度時，木桐一把扯着他的衣領往自己身邊帶，翎雀踉蹌着撲坐在木桐面前的地毯上。
木桐拉了拉他的衣領，至少遮住胸前的一抹白花花，拿起沙發扶手上的木梳，拿腳尖踢了踢他的腿:“轉過去，背對我。”
翎雀“哦”了一聲，乖乖轉過身，木桐幫他梳理那一頭綠毛。
“我大哥，叫什麼啊？你什麼時候有的呀？”翎雀玩自己的手指，嘟嘟囔囔地問道。
“叫司水，比你大了整整一千歲吧。是不是？阿水？”木桐不太確定地衝着廚房問道。
“嗯。”司水立在廚房門口，靜靜看着木桐和翎雀。
“哦。”翎雀回過頭正好對上司水的目光。
“別亂動。”木桐說着將他的腦袋扭回來。
#20分鐘後#
吃飽喝足後的木桐和翎雀向後一癱，抱着杯水，感嘆一句人生無憾啊。
司水刷了碗，又端出一碟草莓。
翎雀殷勤地接過碟子，衝着司水眨眨眼。司水坐在他對面，把草莓汁放在他面前，問道“想說什麼？”
“大哥，像你這麼優秀的大仙，怎麼會是這個又懶又兇還不會做飯的老樹妖的兒子啊。”
木桐伸腳對着翎雀就是一腳，懶洋洋道:“李老師教你的禮貌，你都餵給二狗子了？”
翎雀:“！”蹭的站起身，雙手握着木桐兩隻肩膀:“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李老師說，第一天我要是沒去，就讓我寄宿！”
木桐眨眨眼，“挺好的呀。”
翎雀根本沒理木桐，撒開手，就往門外跑，“我去李巷子找李老師解釋！”
一步縮小一成，等他到門前時，一米九的身高已經不到一米了。
司水坐在木桐身邊，看到她一直盯着門前，溫聲開口:“前些日，遇到風仙颯戾，他讓我代他和凰羽尊者向你問好。阿桐，關於他們夫婦，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木桐抱着水杯，漫不經心道:“颯戾？凰羽？這麼厲害的上仙，尊者，認識我這麼個小妖？”
頓了頓又說道，“阿水，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心弟弟和你那情仙小友比較好。”
“阿桐，我可不是你兒子。”司水並未揪着不放而是順着她的話題。
木桐難以置信地盯着司水，心裡想者:“翅膀硬了要單飛”，“兒子大了不由爹”，“有了男仙友不要爹”……
“我沒想不聽話。”
司水無奈道，“只不過，我確定不是你兒子，連徒弟都算不上。”
木桐思緒被打斷，聽到這話放下水杯，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贊同道:“你是我撿來的，我養了你近五百年，這份情意你可知曉？”
司水笑的溫柔，“嗯，我知道。知道你對我的情意。”
木桐心滿意足地抽回手臂，伸了個懶腰，“吃飽喝足，該睡上一覺。”
司水突然拉住木桐的衣角，擡頭仰望着木桐:“阿桐，你與他，處的可好？”
“誰？”木桐奇怪地歪着頭問道。
司水心下忐忑，上脣與下脣一分一合，他聽到自己說:“翎雀。”
木桐沒發覺司水的反常，聽到他說的話點了點頭，“挺好的啊。”做飯挺好吃，就是有點懶。
司水的捏着木桐衣角的指節隱隱發白，“那，你測試了麼？”
木桐又坐下來，“沒呢，說起來，我還有件事要同你商量。與人結下情緣倒還好，人的壽命不過百年，於我而言不過須臾而已。其他幾族則不然，若真結緣，賭如何算？我不過一身。”
司水鬆開手，溫聲回答:“阿桐既說此問題，想必心中已有應對之策。”
木桐笑眯眯點頭答道:“不知。”
司水一愣。
木桐笑道:“心之叵測，又豈是你我能算出個一二？賭注不變，你我有一方可放棄認輸，如何？”
司水點頭同意，“阿桐，我就要閉關了。”
木桐點點頭，“算算日子，是今年了。”看到司水欲言又止的模樣，笑道:“你還害怕不成？”
司水沉下臉，面色嚴肅，“阿桐，我。”
木桐奇怪地看着他，“嗯？”
“我，”司水張了張嘴。
“桐桐！桐桐！張奶奶讓咱們晚飯去她家吃飯！”門外翎雀扯着小奶音。
司水看着木桐望着門外的側臉，閉上了嘴，閉了閉眼，他想，還是等到閉關回來之後再告訴木桐，然，物是人非事事休，這句話，他這一生都沒有機會親口告訴木桐了。
“你剛剛想說什麼？”木桐沒理翎雀，轉頭看向司水。
“沒什麼，我想問，你怎會突然如此怕冷。”司水溫柔地回答她。
“啊，這個啊。”木桐無所謂道，“入鄉隨俗麼。”
“桐桐，桐桐，張奶奶說，讓我們……”
“我聽得到。”木桐打斷他，隨後又轉頭看向司水，“阿水，你何時回去？”
“明日吧。”司水衝着木桐說道。
“大哥，晚上和我們一起去張奶奶家吧，我跟她說了你，她會準備我們三個人的份哦。”翎雀得意洋洋道。
木桐突然想到李二丫說要多鼓勵孩子，隨口說道:“嗯，翎雀真棒。”
“那是，我可是擁有絕世美顏的男人！”
翎雀說着身後不自覺地，開屏了。
木桐興致勃勃地看着他露出來的尾巴，口中不忘教育道:“不要隨便用詞語。”
“趙曉玲就是這麼說的啊。”
翎雀絲毫不自知地反駁。
木桐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手掌託着下巴，“少學趙妲玲和趙曉玲那兩姐妹。”
“你，你阻止我交友！我，我不跟你好了！”
翎雀捏着嗓子，噘着嘴，嗲聲嗲氣道。
“啪。”事實證明，阻止戲精第一步——巴掌。
司水倒了杯開水握在手中，垂着頭看着杯中，高溫燙的手掌發紅，水汽遮掩了他的臉，面無表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