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頭正是卦山村的村長王致,與姜五爺曾經是同門師兄弟。他排行第六,村裡人都稱呼爲六爺或者村長。
六爺挪了一步‘將’,無奈的說道:“狂風驟雨能吹倒大樹,卻吹不倒纖弱的小草,反而還會成爲它們成長的養料。不逼一逼,誰知道這些小草會不會長成參天大樹?”
五爺再次擺車吃卒,道:“再壯的雜草也是草,就算有再多的養料,照樣凍死在凜冬之中,來年還能發芽又怎樣!還不是重複下一個輪迴?”
六爺將小卒向前移了一步,用車看住。笑道:“凜冬之中亦有梅花綻放,有些人你就不該逼他。現在這個小卒過河了,以後它的路會怎麼走,連我都無法預料。”
五爺眉角一挑,道:“你覺得是我在逼他?”
“難道不是嗎?”
五爺搖頭道:“實話告訴你也無妨,聞人云海卻實是我們的人,邀請函也確實是送往水藍星的,但不是給楊燁,而是給李鑫。”
村長頓時神色凝重的說道:“聞人云海也是死在水藍星吧!屍體還沒找到?”
五爺點頭輕嘆道:“一個聖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連魂燈都滅了。否則我也不會親自回來一趟。”
兩人頓時沉默,意識到水藍星還有一股潛藏極深的勢力存在,並且能夠悄無痕跡的抹殺聖境強者聞人云海,搶奪邀請函,這樣的手段讓他們也頗爲顧忌。
“會不會是老九……”五爺的話還未說完,村長直接搖頭否認道:“不會!當初老八和老九關係最好,老八死後,老九一直在暗中照顧小燁。也是他強烈反對讓小燁入局,甚至不惜把親孫女安排在身邊守護。”
“所以就算他能悄無聲的殺死聞人云海,也絕不會去算計楊燁。並且我查過,那天有人故意設局調離了他,至於設局的人是誰……老九沒說。”
這時,小院的老舊木門發出一聲吱嘎的響聲,一名仙姿月貌,如瓊花美玉般的絕美少女推門走了進來,她音柔婉轉,自帶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素聲清雅的說道:“爺爺,楊燁上山了,好像還帶着一名女子,在村口與守山的拜月弟子發生了衝突,現在被十餘名教徒圍在那裡。”
“哦?”五爺看向村長,一臉打趣的說道:“你的小卒子終究還是跑不遠啊!”
村長嘿嘿一笑,看了眼美貌絕倫的姜洛曦道:“那又怎樣!就憑你這一對兒相,要吃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五爺冷哼一聲,將棋子一扔道:“這可不一定。棋不下了,冀州鼎歸你。但楊燁和洛曦的事兒你最好別插手。”
村長同樣將棋子一扔,咧嘴笑道:“得嘞,你們的事我絕不參與,離你們遠遠的還不行嗎!記得耗子洞裡還有一點茶葉來着,我去掏出來給你們泡茶。”
五爺臉色一黑,這老傢伙摳死算了!從進門到現在他連清水都沒見一杯……算了,他家怕是連杯子都沒有,要喝水也是用碗。
“你去會會楊燁,還記得我們的目的吧!”
姜洛曦完美無瑕的瓜子臉上浮起一道紅韻,清水似的眸子中似有掙扎之色。
五爺輕嘆一聲向她傳音道:“我知你心中不願,但這也是爲了你好。曦兒都能爲此捨棄一切,真正該委屈的應該是她啊!”
‘姜洛曦’終於平靜了下來,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汐兒明白了。”
五爺點頭道:“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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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曦如嫋嫋仙子般御風而行,蓮步點過水窪,水面只泛起一絲輕微的漣漪,半點水花都不曾濺起。
靈雨如絲,不染裙裳。她來到村口之時,地面上已經躺倒了四個聚靈期教徒,而出手的似乎只有納氣圓滿的楊燁。
跨大境界戰鬥,竟然還打傷了四人!姜洛曦心中驚訝,卻故作不知的問道:“發生了何事!誰人在此喧譁?”
她聲音輕輕揉揉,似水如歌。卻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衆人目光向她匯聚,不少拜月教弟子眼中泛起癡迷之色。
楊燁也好不到哪去,在這位綠衣如水的絕美少女出現之時,他就已經感到一絲來自靈魂的悸動。
而在她出聲之後,楊燁更是感到難以自控,情不自禁的想將這名少女緊緊擁抱在懷中,融合她……吞噬她。
這種感覺不僅楊燁有,姜洛曦亦是如此。兩人對視之時,神形突然呆滯,幾乎下意識的向對方靠近,眼神中充滿炙熱的光芒。
“醒醒!”聞人芊芊大吼一聲,聲音如炸雷般在楊燁耳邊炸響。
楊燁精神爲之一振,眼神瞬間恢復清明。這才發現聞人芊芊不知何時已經擋在自己身前,與姜洛曦幾乎貼身而站。
“你對他使用媚術?!”聞人芊芊面色冷豔的說道。
姜洛曦同樣是被聞人芊芊驚醒,她趕忙收斂心神,佯裝鎮定的說道:“本……小女子不修媚術,許是與這位公子之間有些緣法吧。”
她轉身背對楊燁,拉開與聞人芊芊間的距離。心中卻不能平靜,更不敢再回頭。
楊燁也在撓頭,剛纔怎麼回事!以容貌和氣質來說,夏星語和聞人芊芊都不輸此人,可爲何這少女剛一出現就能牽動他的心神,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與其靠近。這樣的事在夏星語身上卻從未發生過。
“哼!”聞人芊芊冷哼一聲道:“還說自己不會媚術,你瞧瞧周圍這些男人看你的眼神!難道你與他們都有緣法?”
“你!……”姜洛曦臉色一寒,怒目而視。這少女豈不是在變相罵她水性楊花!可是看到周圍拜月教弟子那癡迷的眼神,她又感到極爲厭惡。
“辱我清譽,看劍!”
姜洛曦一言不合直接出手。
聞人芊芊手中沒有武器,只能躲閃。眼見綠衣女子咄咄逼人,緊追不捨。
她只能打傷一名拜月教弟子,從他手中奪來一柄長劍。
姜洛曦心有顧忌,未盡全力,而聞人芊芊因兵器不趁手,短時間內也奈何不了對方,兩人打的難解難分,裙裾飄舞,雨幕紛飛,倒像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就在衆人都被對決中的兩女所吸引之時,一名拜月教弟子正在悄然靠近楊燁。
他臉覆蓋着青銅面具,眼神中帶有一絲紅芒,袖臂藏有一柄匕首,右手緊握暴起青筋。
在悄無聲息接近楊燁之後,此人突然暴起,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寒光閃閃的匕首直取楊燁脖頸。
看到楊燁臉上泛起的驚恐,拜月教弟子嘴角翹起,露出一絲暢快的笑意。只要楊燁死,大家從此都解脫了,多麼完美的結局。
不知是匕首太過鋒利,還是拜月弟子太過激動,忽略了觸感。他只覺得劃過楊燁脖頸的匕首幾乎沒遇到任何阻礙,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割裂而過。
沒有頭顱掉落的聲音,也沒有噴薄而出的熱血,他立刻回身看去,發現楊燁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看向他的眼神中似乎還帶有一絲嘲諷。
“你怎麼沒死!怎麼可能躲過……”
“鎮世!”楊燁沒理會對方的震驚。手中把玩的銅錢驟然變大,如巨大磨盤般向他當頭砸去。
男子吃驚之下卻並不慌亂,直接舉掌拍向銅錢。
轟!巨大的能量互衝,銅錢翻滾倒飛而回,而拜月教的男子也不好受,這枚銅錢無論重量上還是能量上,都達到了立道境強者的全力一擊。
噗!男子吐出一口瘀血,他用拿匕首的手背擦掉嘴角血跡,向楊燁咧嘴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躲過去的,但是痛痛快快的去死不好嗎?”
男子棄掉匕首,從背後抽出一柄長劍,周身靈力運轉,長劍光華四射。他劍指楊燁,一股巨大的壓力將楊燁鎖定在原地。
“立道境強者!”楊燁神色凝重,如置身於水潭之中,躲是沒辦法躲了。
他手託巨大的鎮世銅錢,將所有靈力毫無保留的注入其中。
“沒用的!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螻蟻罷了。”男子將長劍高高舉起,劍光攜帶着巨大的靈威向楊燁當頭劈下。
“楊燁!享受絕望的滋味兒吧!”
“住手!!!”姜洛曦與聞人芊芊幾乎異口同聲的喊到。但是她們距離楊燁太遠了,當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時,心中猛然咯噔一下。
聞人芊芊暗恨自己中了這個女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有心去救,卻哪裡來得及。
姜洛曦更是懊惱,這拜月教弟子中何時隱藏了一名立道境強者!難道是奉拜月高層的命令特意伏擊楊燁的?可這並不符合拜月的利益啊,當然也更不是她的目的。
兩人雖然全力返回,但還是無法阻止長劍下落,眼見楊燁頭頂的銅錢已經越來越小,結局似乎已經可以預料。
“鐺!”拜月教男子手中的長劍突然之間斷了。不是承受不住靈壓而折斷,而是硬生生被人斬斷的。
劍光散去,楊燁身前站着一名身姿絕美的少女,她一身雪白色衣裙獵獵飛舞,手中水藍色的長劍光靄未散。靈氣在她周身凝結成無數細碎的冰晶墜落,使其看起來聖潔出塵,如臨世謫仙。
她容顏依舊傾世,雙眸晶瑩如冰,眼神中自帶一種拒人於千里的冷漠。
“爲……爲什麼要幫他!”拜月教男子單膝跪在地上,嘴角流出更多的鮮血。
靈力反噬使他再次受到不輕的內傷,他拿斷劍狠狠戳在地面上,狀若瘋狂的吼道:“他就是一個廢物!一個災星!他剋死自己的爺爺,連他父母都早早就拋棄了他。爲什麼你偏要幫他!他究竟哪裡值得……”
“住口!你究竟是誰?!”夏星語俏顏如冰,音色寒冷,連周圍的環境都跟着下降了幾十度。拜月教男子更是如墜冰窖,身體、髮梢上都凝結出一層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