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將卷軸重新卷好後恭敬的遞還給姜五爺,說道:“婚書的確是祖父所定,此事本該應在家父身上,只可惜姜楊兩家無緣,已至錯失良姻。如今祖父已逝,家父不歸,小子少不更事,實在做不了主,不如此事就此作罷,亦不損我兩家顏面,五爺覺得如何?”
“你楊家要毀約?”五爺突然臉色一冷,一股磅礴之力驟然壓來。
楊燁臉色瞬間難看,身子往下一沉,還好夏星語及時出手,幫他分攤了大部分壓力。當然,這也是姜五爺小懲大誡的原因,否則一百個他和夏星語也不是五爺的對手。
這時姜洛曦也上前,拉住五爺的手臂勸道:“爺爺息怒,楊家哥哥絕不是這個意思,楊姜兩家婚約既定,自然不會做那惹人恥笑之事,只是……只是我二人年紀尚小,還不到兌現的時候罷了。”
五爺冷哼一聲,這才收了威壓,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姜洛曦向楊燁歉意一笑,也轉身跟在五爺身後。
村長王致倒是較有興致的打量着姜洛曦,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大廳裡安靜的過分,只有楊燁一臉疑惑的陷入了沉思。
他本以爲姜五爺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和楊家解除婚約,於是他主動提出,只要五爺順勢答應,兩家便可不傷顏面的解決此事,可剛纔這爺孫倆一唱一和之間,卻讓楊燁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姜五爺喝了口茶,冷哼一聲繼續逼迫道:“說吧!你楊家究竟要如何給我姜家一個交代?”
五爺不指名道姓,卻是拿家族說事,因爲楊燁只是個小輩,就算他拒絕了,那也只是小輩不懂事,但五爺揪住家族不放,這就讓楊燁難辦了,總不能真的棄楊家名聲而不顧吧。這種黑鍋可是要世世代代背下去的。
楊燁悄悄看了村長一眼,卻發現這老傢伙根本不理這茬,顯然不打算插手姜楊兩家的事,但楊燁並不知道,這老傢伙只是下棋輸了,而賭約就與這件事有關。
“敢問五爺,您想要什麼樣的交代?”
“既然你們都覺得年紀尚輕,我也不逼迫你們,你隨我回封神星,那顆星球是我姜家獨有,我們可以給你足夠的修煉資源和功法,等你們年齡夠了就直接成婚。”
衆人不由的一陣感嘆,早聽說姜家富庶,想不到竟然獨佔一個星球。更何況還有修煉資源和功法,這可都是別人拼了命也難以得到的啊,這楊家老爺子竟然用一紙婚書就搞定了。這份高瞻遠矚還真是非楊玉龍莫屬。
“五爺該不會想招上門女婿吧……不對是孫女婿!”王翀一臉狐疑的說道。
“胡扯!”姜五爺一拍茶桌,怒聲道:“楊燁好歹也是楊家現任家主,怎可能做一贅婿,我只是暫時培養他,等他和洛曦成婚後自然會送他們回來。”
五爺這句話雖然是在呵斥王翀,但主要還是讓楊燁聽的,也爲了讓他安心,不要多想。
豈知楊燁更是眉頭緊擰,如果連這條都排除掉,他實在想不通五爺和姜洛曦他們究竟在圖謀什麼,兩人的表現太意外了,對這份婚約不僅沒一點牴觸,反而還想要極力促成的感覺。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一步步將他推入某個看似幸福無比的深淵。
既然前路不明,投石問路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能試探一下他們的底線在哪。
他看了一眼夏星語,小聲說道:“對不起了!”
話音剛落,楊燁就在夏星語錯愕的目光中將她抱住,攬着她的纖腰道:“星語,這事真不怪我啊,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夏星語晶瑩的睫毛狠狠抖動了兩下,看到楊燁那平靜如水的眼神,她頓時更加火大,身體後傾,寒聲說道:“滾開!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楊燁耍賴式的摟着她的纖腰就是不鬆,還順勢抓住她的玉手說道:“別鬧了,你是我女朋友嘛,大家都知道的。你也看見了,那婚書上又沒說必須是我,大不了以後讓咱們孩子去聯姻也一樣的。”
夏星語傻了,她很難相信楊燁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衆人也驚呆了,但是想想又的確是這麼回事。姜五爺的臉徹底黑了,姜洛曦也是一口氣差點憋到爆炸,兩隻漂亮的眼睛鼓鼓的,幾乎都能看到裡面熊熊燃燒的火苗。
“還能這麼操作啊!”王翀感嘆不已,連一向沉默寡言的李鑫也跟着點頭道:“是啊!太無恥了!”
眼看着姜五爺身上靈力聚起,有一掌拍死楊燁的想法,村長一個閃身出現在他身邊,按着他肩膀道:“五哥,別動怒,年輕人的事嘛,讓她們自己解決的好了,再說你那婚書……確實存在漏洞啊。”
姜五爺靈力被壓制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那婚書本就是他們年輕時酒後娛樂之作,存在漏洞也是正常,但這件事既然已經公佈,那就成了既定事實,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他不由的擡眼看向姜洛曦,想看她怎麼處理。
“曦兒,這件事還是你自己拿注意吧,如果你也不願意,那麼此事就此作罷。”
姜洛曦被五爺的一句話驚醒,感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代入了未婚妻這個角色,看到楊燁與夏星語曖昧時,就像自己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一樣,心中不由的怒火攀升。
她急忙壓制住心境,緩步走到楊燁與夏星語身邊,聲音不卑不亢的說道:“楊燁哥哥,這份婚書若未公佈,由楊家與姜家的後人去繼承也並非不可,但如今已經公佈,說什麼都晚了。楊家,姜家,你,我都沒了退路,你覺得這樣鬧僵出去真的好嗎?”
楊燁眼睛微眯,盯着姜洛曦道:“事實上你也看到了,我與星語認識時,並不知道這份婚書的存在,只能說我們是有緣無份啊!”
姜洛曦不以爲意的說道:“有緣無緣皆是緣,緣起有因,緣滅有果,你又怎知道誰能陪你走到最後?”說完將眼神轉向夏星語嘴角含笑的說道:“星語姐,你覺得吶!”
夏星語趁機擺脫楊燁的糾纏,向姜洛曦冷漠的說道:“我覺得如何重要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僅憑一紙婚約,你還帶不走他。”
姜洛曦溫柔一笑道:“有婚約在他就是我未婚夫,哪怕走到天涯海角,這個道理也不會變的,總比輕描淡寫的一句女朋友強吧!”
“你……”夏星語剛要開口,楊燁攔住了她,他可沒想把這場糾紛引到夏星語身上,拿她當擋箭牌就已經夠內疚了。
“姜小姐,如今早已過了父母之命的年代,你又何必糾結於一紙婚書哪?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如果我楊燁能夠辦到,也絕不推辭,如何?”
姜洛曦輕嘆一聲搖頭道:“或許水藍星已經不再重視婚約了,但星空之中也有屬於它的規則,至少在封神星我們依舊違背不得。這件事如果傳回封神星後,你可知會置我於何地?”
楊燁沉默,他確實沒考慮這麼多。
“楊燁哥哥也不必煩擾,我……我其實願意做出一些讓步,你和星語姐姐的事我可以不管不問,但你也必須娶我。”
……楊燁頭疼,這怎麼又繞回來了。
姜五爺也適時開口道:“老六啊,我這幾十年沒回來,咱們卦山都淪落至此了嗎?父母之命可以不尊?所立婚約也可以不守?你這個村長當的失職啊!”
六爺乾笑一聲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一旦被慾望迷了心竅,就很難叫醒了。”
衆人聽的一臉懵,六爺這究竟是針對誰吶,楊燁?感覺不是。五爺?人家也沒錯啊!難道是另有其人?
夏星語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再讓這丫頭說下去,給楊燁陪嫁三妻四妾的事都出來了!於是她拉起姜洛曦道:“我們換個地方談。”
說完,兩道靚麗的身影一閃之間便直接消失在大廳之中。
“我去!等等我啊!”楊燁感覺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可這兩人速度太快了,即便他使出全力,追出大廳後也沒見到她們二人的影子。
楊燁垂頭喪氣的又走了回來,坐到椅子上思考着解決辦法。就像姜五爺說的那樣,父母之命怎能不尊,更何況這份婚約還是他最敬重的爺爺親自定的,逃避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至於讓後人繼承之類,也就是說說罷了,真要這麼做和毀約也沒什麼區別?
“我就說他命犯桃花吧!這是桃花劫,避不過的。”王翀和李鑫在那小聲的嘀咕着。
“何止是桃花劫,搞不好就變成桃花煞了。”
其它各家也在小聲嘀咕,整個大廳亂哄哄的,可比水藍星鉅變之事感興趣多了。
村長適時制止了議論此事,向周家那位坐在首位的黑臉漢子說道:“周銘,下面的事,你去準備一下吧,那些人正在成祭市,你趕到後定下個集合地點,我來通知各家與你匯合。”
周銘起身道:“好的村長,那我現在就出發?”
村長點頭道:“去吧,注意安全,我懷疑他們已經有超越聖者的人物從空間通道降臨了,所以一定要小心。”
周銘點頭後看了楊燁一眼,彷彿因爲看不到結局而惋惜。
村長隨後對楊燁說道:“小燁子,你如今也修煉到納氣圓滿了,是時候上去一趟了。”
楊燁看向村長手指的樓梯,那裡通向閣樓的第二層,平時也只有村長才能上去。其它人絕對禁止靠近的。
“我可以上去了?”楊燁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村長點頭道:“上面有功法千卷,你只能選其一帶走,不要妄圖破壞規矩,更不可觸摸中間的銅鐘。聽到鐘鳴聲立刻離開,不管你有沒有選到功法,切記!”
楊燁點頭,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走上閣樓。
姜五爺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般悠然說道:“他有自己的道,上面那些功法典籍怕是無用。”
村長嘿嘿一笑道:“誰知道吶!有用沒用都是他該得的,就算拿出去送人也好啊!”
“嗯?”五爺睜開雙目,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又在算計什麼!”
“算計他的人多了,也不差我這一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