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我都是在疼痛中醒來,渾身上下都是冷汗,我用女媧神力來調節我因爲情人蠱反噬而造成的痛苦,效果並不算太明顯,但至少不會痛得睡不着覺。
雖然每天我都在用女媧神力來調節我身體的痛感,但是時間長了,我發覺我經常腰痠背痛,氣力不足,阿塔莎說的沒錯,這個情人蠱的力量確實比我想的要強大一些。而且我記得阿塔莎說過,我所承受的痛苦,黃子花是要加倍,甚至數倍來感受的,魂魄對於情人蠱更加敏感,尤其是處於不穩定狀態下的黃子花,情人蠱對她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我一時之間並不能確定。
但我經常有時候看到黃子花妖媚無比,有時候暗淡無光,這就說明她魂魄的力量是在不停地波動着的,這種波動對於眼下黃子花的修煉,百害而無一利。
我越想到這一點心裡就越不舒服,我要趕緊回到胡家老宅,找到黃子花的屍體,然後利用還魂術將她還魂。雖然我接觸胡家還魂術時間並不算太長,若是我奶聽到我說這個時候就要將黃子花還魂,一定會拍着我的腦門說我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但自從我和寧將軍有過幾次談話,加上我登上了六道塔的頂端學到了那一串心法口訣之後,我才意識到,胡家畢竟是胡家,我奶畢竟守護的是胡家的絕學,並不是寧家的,胡家的思路畢竟和寧家並不相同,所以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很大的誤解,我在醫院養病的這段時間,就仔細地琢磨着我在六道塔學得的心法口訣,越琢磨越覺得有意思,很快我就發現即便我陽氣不足也未必不能將黃子花還魂。
還魂術本身確實是需要依靠強大的陽氣,將死人的魂魄強行歸還於他的肉身,並用陽氣設下一種強大的類似契約一般的聯繫,讓肉身和魂魄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這種聯繫是依靠陽氣和死去的人本身經絡的力量,因爲普通的人經絡裡並不具備力量,魂魄本身可能也並沒有什麼真正的鬼力,所以只能是利用施法者的陽氣來建立這種聯繫,施法者爲了維繫聯繫,還要保存自身的生命,就只能首先讓自己的陽氣勝於被施法者,這樣才能讓還魂真正的實現。
但我爲黃子花還魂是有很多優勢的,比如黃子花本身就是一個陽煞厲鬼,她可以利用她自己的鬼力祝我一臂之力。而且在醫院的這幾天,我一直打坐,進入輪迴之海里修煉,我讓自己的身體放空,再吸入大量的極陰之力,再次放空,再次吸入,再次放空,這樣幾次,我感覺我身體的極陰之力變得越來越充盈,所有的力量彷彿都緊密結合在我身體的細胞當中,這種感覺非常的好。
只是當我離開輪迴之海,魂魄再次回到我的身體的時候,我會隱約感覺,一種類似撕裂的疼痛,我無法分辨這個疼痛是因爲情人蠱所產生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坐在火車上看向窗外,忽然,我看見火車的玻璃上閃過一絲鬼影,鬼影很快就消失了,我猛地回過頭,我身後並沒有什麼厲鬼,只有一個女人手裡牽着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梳着羊角辮,帶着彩色的髮帶,一雙大眼睛清澈見底,只是她的眼神不怎麼對勁,小女孩盯着黃子花,眼睛裡劃過一絲恐懼。
緊接着我就意識到,這個小女孩可能是陰陽眼,她看出了黃子花不對勁的地方了。
黃子花似乎也發覺了小女孩,她看着小女孩微微一笑,伸出手,好像是想要觸碰小女孩的臉頰,小女孩身體猛地一震,驚恐地躲避着黃子花的手。
剛好小女孩的母親回頭,突然表情震怒,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咆哮道:“佳佳,你在做什麼?”
黃子花吐了吐舌頭:“您女兒太可愛了,和我妹妹特別像,我忍不住想掐她的臉,因爲以前我就總掐我妹妹的臉。”
女人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我們佳佳比較怕生,不要見怪啊。佳佳,我們走。”
這個叫佳佳的小女孩表情依然非常非常驚恐,但是她看着黃子花的表情不單單是驚恐,更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我見她嘴脣翕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然後有些依依不捨地跟着女人走了。
等女人走遠了,齊佩雅才問黃子花:“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小女孩,有問題。”黃子花簡短地說。
從撫遠要坐長達十六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我們居住的城市,我們沒有買到臥鋪,孫凱提議開車回去,這個決議被高猛打消了,高猛說開車回去太張揚了,估計還沒過高速收費站就已經被人發現了,阿塔莎也同意高猛,她說她在火車站有人,能弄到幾張不記名的火車票,到時候幫我們混過去,這樣就沒人知道我們偷偷回了家。
齊佩雅雖然對於我要回胡家老宅看看這件事持懷疑的態度,但畢竟這事關我和黃子花會不會有什麼更大的危險,她癟着嘴,模樣看上去就好像要和我好好爭論一番,可最終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臉上的笑容好幾天都看不見。
開始孫凱他們幾個人都興致勃勃的吃喝玩樂,過了七八個小時,火車開始變得漫長和無聊了,外面的景色大體一致,除了有的時候會停在某個車站,大家可以下車活動活動,抽根菸什麼的,其他時間就一直困在火車上,這趟火車很熱門,越往後走,車廂裡的人越多,不少人席地而坐,或者乾脆躺在過道里,想去個洗手間都很費勁,車廂裡的味道也越來越酸爽了,臭腳丫子、狐臭還有亙古不變的紅燒牛肉麪,這些味道充斥着整個車廂,我心裡不禁一陣陣反胃。
終於,火車在一個小站停了下來,我們幾個說,下車活動活動吧,再在車廂裡,只怕腰都要斷了,我們幾個就下了火車,在站臺上走走,孫凱他們幾個去抽菸了,我就在原地伸伸懶腰,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脖子後面凝結了一層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