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堆長只尺二的短刃,刀身以精鐵打造,閃爍隱隱的黃芒。
刀名幻,舞動之時以內力灌注,刀面之上的星鑽會閃爍耀眼奪目的光芒,更可以將對手帶入一種魔幻般的幻境之中。這是張敏師門的三件寶物之一,專破內家真氣
如今張敏突然從袖中抖出幻刃,顯然是要和可姰絕死一戰。可姰的臉色微微的變了眼見那幻刃即將及身,眼中閃爍點點的繁星,彷彿身在璀璨的星空一般,瑰麗至極。但是可姰明白,在這瑰麗的繁星後面,隱藏着濃郁的殺機。
萬化**驟然間提升到極至,以可姰爲中心的方圓丈內,像忽然凹陷下去的無底深譚。這是一種純粹以氣勁化成的氣常張敏的身形頓時一滯。
可姰要得就是這一滯的瞬間,身形驟然一旋,陰毒之氣緊鎖張敏,她也在瞬息之間化成一抹輕煙般的幽靈,疾撲張敏。
“叮”的一聲清脆鳴響。響聲尚在大殿上空迴盪之時,一抹疾電從可姰的手中激射而出,如靈蛇一般的在空中輕顫,在瞬間向張敏疾刺而去。
一連串的劍刃金鐵交擊的鳴響,可比擬驟雨搭在芭蕉葉上的急劇和疾快。
可姰口中冷笑不停,手上更是出手全然一派狠毒的手法。每一劍刺出,都如同靈蛇閃動,劍花閃爍中,靈蛇飄忽不定,卻全無半點回防的後着,盡是拼命的招數。
反觀張敏,卻顯得有些滯澀,幻刃閃爍間全然是輕飄飄的無半點的力道,在靈蛇間閃動,就如同蝴蝶紛飛半點亮麗,動人。
原本應該是與此完全相反的情景,但是彷彿掉了一個個兒一般,倒像是可姰的兒子被張敏殺死,而進手拼命一般。
其實張敏心中卻有苦難言,可姰的內力較之她要深厚了許多,從剛纔那瞬間的交鋒當中,她知道可姰劍法凌厲,更善於纏戰。那飄忽的劍芒如同巨蛇一般,一旦硬實的接住,必然引得後面更凌厲的殺招。
當下張敏提起精神,刀光在星芒和劍花中閃動,組成一道巨大的刀網,將可姰的劍氣牢牢的舒服,但是可姰手中的靈蛇飄忽至極,盡是像她手中的幻刃刺擊,這也使得張敏的這刀網面積巨大無比,更加的耗費內力。
漸漸的張敏手中的幻刃有些呆滯了,可姰的靈蛇閃動,雖無法觸摸到張敏手中的短刃,但是卻總是擊在那刀與刀之間的縫隙之上,強大的內勁在瞬間將張敏化成的刀網破解,靈蛇更加陰狠的在縫隙間尋找着張敏的幻刃短刀。
砰-
一聲清脆的刀劍交鳴聲響起,卻又被沉悶的勁氣碰撞聲籠罩。張敏久戰之後,內力已經無法控制那巨大的刀網,終於幻刃和可姰手中的靈蛇做出了第一次的碰撞……
一股強絕,更加陰毒的氣勁從可姰手中的靈蛇涌來,張敏的身體向後急倒退,堪堪化解了那至陰至毒的真氣。但是也正是因爲張敏這一退,更讓可姰揉身而上,右手五指奇奧無比的運動,或曲彈,或揮掃,將張敏疾刺而來的幻刃擋開。而左手不知何時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屬銀光,一拳重擊向張敏的胸口。
張敏心中大驚,急中生智下身體驟然詭異的扭曲,兩柄幻刃自一個詭譎的角度瞬間劈出,讓過了可姰的雙拳,攔腰劈至。
一雙鳳目之中驟然亮起隱隱的黃Http://WWW..色奇異光芒,可姰對張敏這瞬間的變招倒是頗爲讚賞,輕笑一聲,右手撮指成刀,奪向張敏雙目,而左手卻帶着一股強絕的內勁,呼的一下砸向張敏的幻刃。
砰的一聲,幻刃與可姰的左拳碰撞,兩股全然不同的詭異真氣向四面驟然散開。而可姰的左手卻在瞬間出刺眼的銀光,將那幻刃之上的星光盡數的吞噬
一聲沉悶的哼聲響起,張敏的向後疾仰,讓過了可姰的右手指刀。但是那閃爍奪目銀光的左手之上傳來的強猛內勁,卻讓她無法承受。可姰的內勁突然間變了,絲毫沒有半點的陰毒,卻是如烈火一般的灼熱,帶着至剛至大的無鑄力量涌入張敏的體內。
身體騰空飛起,張敏跌落在榻椅之上。那強大的力量將榻椅震碎,她如同一塊朽木一般的跌落在塵埃之中。
幻刃已經不知道跌落到了何處,張敏吃力的撐起身體,張口噴出一口妖豔的鮮血。就在那鮮血噴出口的剎那間,一股奇異的感覺從丹田內如遊絲一般的緩緩升起。這種感覺很舒服,令人有種沉沉欲睡的感覺,而且還隱隱的令人感到一種縹緲的幻境……
“你……”張敏突然間明白了,剛纔的那燕窩白粥裡面,一定有古怪她擡起頭,向可姰看去,臉上盡是憤怒之色。
可姰笑了,她單手低垂,那如靈蛇般的銀色物件,顯露的清清楚楚。那是一柄柔軟如靈蛇的一般的軟件,劍身以銀冰鐵打造,式樣也如同靈蛇一般。可姰一抖手,靈蛇軟劍驟然間縮回大袖之內,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張敏那驚怒的神情,笑着說道“太后,我早就知道你有幻魔雙刃,也一直想和你比試一下。多年的宿願今日終得一償,你可知我心裡此刻是什麼感覺嗎?”
張敏此時已經無心去聽可姰說什麼了。體內的那股遊絲般的暖意已經愈的強烈,漸漸的竟令她的全身有些麻木,不再聽從她的使喚。而且,眼前隱約可見各種詭譎的幻境,讓她有些恍惚。可姰的話音清楚的傳入了她的耳中,心中雖然明白異常,但是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嘿嘿,我告訴你,是失望”可姰沒有理睬張敏那漸漸轉爲哀求的眼神,依舊緩緩的說道“當年聽樂清河說得倒是天花亂墜,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稀鬆,連我山風三劍都沒有接下。太后,你享福享得太多了,竟然忘記了你今日的地位,就是靠你和先皇衛奪雙手打下來的。”
可姰說着,緩步走到了張敏的身前,口中突然間出一種詭異的聲息,那聲息如羣蛇嘶吟,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但是當這詭譎的聲音傳入了張敏的耳中,她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種十分享受的表情。
她的眼神漸漸的木然,絲毫沒有半點的神光。緩緩的站起身來,她恭敬的立在可姰的身前,絲毫看不出兩人剛纔方結束了一場激鬥。
可姰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雙手輕擊數下,大殿的門突然間打開了。從殿外走進了兩個太監,當先一人精瘦幹練,一雙鼠眼閃爍光芒,正是皇城中秉筆太監總管,毛得勝。他恭敬的來到了可姰的身前,躬身尖聲說道“君上,一切都安排好了
“毛總管,辛苦你了。你對皇上如此忠心,皇上定然會十分高興。呵呵,今日之事皇上並不清楚,我也不希望皇上知道此事。皇上是個仁厚的君子,若是知道我們如此做,定然會有些不快,所以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除了兩位皇后娘娘之外,今夜大內參與此事的人,都要……”可姰說着,手一揮,眼中流出濃郁的殺機。
“君上放心,咱家心裡明白。一會兒會有請功酒給那些奴才們喝,只是這一下子多了許多屍體,咱家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呀”毛得勝臉上露出一抹爲難之色,低聲的說道。
可姰那秀美的面龐上,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她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低聲說道“灑上去就可以了。不過總管記得要埋的深一些,否則若是有人沾上,會上了皇家的和氣。”
毛得勝笑了,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君上放心,此事咱家會處理的妥當,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
“從今天開始,太后身患疾病,不能起身。當然說話自然可以,只是需要有人轉達。嗯,此事張內監大人會配合毛總管,想來毛總管也會辦的妥當,滴水不漏”可姰沉聲問道。
“奴才自然知道怎樣處理此事”毛得勝看着可姰那陰冷的笑容,不由得渾身一個冷顫。
可姰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環視了一圈慈寧宮大殿,嘿嘿的冷笑了兩聲。看了看一旁呆滯的張敏,她沉聲說道“總管大人,太后累了,要休息了
毛得勝連忙點頭,一擺手,身後一個身穿五品服飾的太監連忙上前,將張敏扶進了後殿之中……
“此人沒有問題”可姰突然間開口道。
“君上放心,這小子乃是從咱家的心腹,沒有任何問題。”毛得勝連忙回答到。
“好,那就讓他從今天開始服侍太后”可姰笑着說道。說罷,她有掃視了一圈大殿,“剩下的就拜託總管大人了。呵呵,如今總管大人已經是秉筆總管,想想也有不少年了。嗯,如今司禮監的掌印總管也老了,我看這下一任非毛總管莫屬了
毛得勝的眼睛一亮,連忙躬身謙虛道“君上客氣了,咱家自然也想過此事,不過咱家畢竟不是樂王爺的親信,恐怕難嘍”
“樂王爺不是皇上”可姰的神色一冷,沉聲說道“只要毛總管好好的替皇上辦事,皇上自然也不會辜負了毛總管
“呵呵,那咱家就討君上的這句口彩了”毛得勝嘿嘿的笑了起來。
可姰也笑了。她緩緩的走到了大殿之外,擡頭仰望夜空的繁星,心中暗自嘆道明天一定會是一個好天氣
……
天色剛剛放亮,樂清河急急忙忙的來到的皇城外,想要求見張敏。昨日張敏給他的條陳,軍機處連夜送到了他的府上。看過張敏的批覆之後,樂清河感到心裡有些不安。從張敏的批覆中可以看出,似乎衛恆依舊閉關。那麼就是說衛恆很可能是和可姰沒有關係。否則以張敏的性子,恐怕馬上就要着手收拾衛恆了。
但是,如果不是衛恆,那麼可姰還會效忠於誰?樂清河感到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一種不安。他有種感覺,危機正在向他逼近
一夜都沒有閤眼,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樂清河身穿朝服,來到了皇城外的午門之前。從衛恆登基之後,樂清河進出皇城都是十分的隨便,也不需要什麼通稟。一來他軍機處就在皇城之內,二來這皇城之中的侍衛,大都認識他,根本不需要通報。
但是今日,樂清河感到有些不對,皇城之中似乎籠罩着一種陰沉沉的氣息。是自己的心裡作用,亦或是天氣?樂清河疑惑了。
來到了慈寧宮外,樂清河上前幾步,剛要邁步走進慈寧宮的大院,突然間從一旁閃出幾名侍衛,攔住了樂清河的身形。
“讓開,本王有要是要求見太后”樂清河心中有些不高興了,他沉聲喝道。從前他來這慈寧宮,從來沒有被人在院外就擋住,今天竟然有人擋他的路,讓他頗有些不快。
不過眼前的侍衛並沒有讓開道路,依舊是神色戒備的看着樂清河,當中一人沉聲說道“樂王爺,恕罪。太后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攪她的休息,請王爺改日再來”
不由得詫異的看了一眼擋在他身前的侍衛,樂清河的臉上浮起一絲怒意。如果不是在皇城中,恐怕他早就老大的一個耳光抽出去了。
“那就煩請通報太后一聲,就說樂清河有要是求見,十萬火急”他耐着性子對侍衛說道。
沒有想到那些侍衛並沒有理睬,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樂清河,沉聲說道“王爺,非是我們不通報。而是昨夜太后突然身體不適,病倒臥榻。太醫看過之後,用了些藥,讓太后好好的休息。太后有令,休息期間任何人打攪,殺”
突然間,樂清河激靈的打了一個冷顫,他看着那侍衛,突然現眼前的這個侍衛十分陌生。這慈寧宮的侍衛他十分熟悉,大部分都是蔣致遠派來的人。可是眼前的五個侍衛,似乎沒有一個是他熟悉的,難道……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讓開,本王要馬上面見太后,如果再擋本王的路,休怪本王不客氣”樂清河怒聲的吼道。
嗆啷一聲金鐵脆響。樂清河話音剛落,五名侍衛已經拔出腰間的長刀,神色警戒的看着樂清河。依舊是剛纔說話的侍衛開口,“王爺,您不要奴才們難做。這裡是慈寧宮,太后的懿旨我們誰都不能違背。若是您再踏前一步,休怪我們無禮”
樂清河怒極而笑,真氣驟然運轉全身,雙手變得赤紅無比,他咬牙看着那侍衛,冷冷的說道“是嗎,本王倒是很想看看你們是怎麼對本王無禮”說話間,一股強絕的炙流驟然涌動空中,樂清河全身散着絕猛的殺機,舉步就要上前。
五名侍衛長刀一振,合身站在院門前,手中長刀精芒流轉,透出隱隱的寒氣……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還不退下”就在這劍拔弩張的關鍵時刻,從慈寧宮的大院中緩步走出一人,厲聲的對五名侍衛喝道。
“張大人”樂清河一看來人,頓時真氣一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那五名侍衛也收刀入鞘,對着來人躬身一禮。
來人正是張敏的親身弟弟,內監府內監總管,張賓。張賓臉上帶着笑容,來到樂清河的身前,笑着說道“樂王爺,怎麼今個兒這麼早就來了。看你一臉怒氣的,和這些奴才生什麼氣?”
樂清河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幾名侍衛,強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沉聲說道“張大人,今日清河是有要緊的事情要求見太后,沒有想到這幾個小兄弟竟不讓本王覲見。心裡一着急,所以……呵呵,張大人莫怪”
“哦,是這樣呀”張賓點了點頭,扭頭厲聲對五名侍衛大聲的呵斥到“混蛋,你們瞎了眼嗎?樂王爺乃是我朝三朝的元老,也是當今的輔政親王,你們竟然對他無禮,簡直就是找死”
“大人,這……太后有旨,所以小的們……”
“太后有旨,但是不是說的樂王爺樂王爺手掌天下兵馬,是我朝棟樑之臣,你們竟然敢如此的放肆,看來是要好好的管教你們一番了”說着,張賓一扭頭,對樂清河笑着說道“他媽的,如今這些大內侍衛,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也不知道他們的統領是怎麼管教的。”
樂清河聽在耳中,卻不知道爲何心裡頗不是味道。大內侍衛的統領乃是他一手推薦的,張賓如此一說,讓他只有暗自的苦笑。
“好了,樂王爺,隨我前去見太后”張賓說着,拉着樂清河就要往院中走去。
“大人,太后說不得打攪……”侍衛怯生生的說道。
“好了,此事你們不要管了,一切有我擔着”張賓拉着樂清河走進慈寧宮大院,一邊走,一邊沉聲說道“不過王爺,他們說得不錯,太后的確是病了。昨天晚上正和我說着話,突然就昏了過去。太醫說是太過疲勞,所以要好生的休息。一會兒我帶您太后,不過您可不要說太多,我是害怕”
樂清河突然停住了腳步,疑惑的看了看張賓,沉聲問道“怎麼太后真的病了?”
“可不是嗎”張賓也停下了腳步,兩人就站在大殿門外,他低聲的說道“王爺你也知道太后自從先皇過世之後,心裡一直有些……你怎麼又上了條陳,說起此事,還牽扯到了皇上?唉,自從先皇過世,姐姐就把皇上當成了親生之子一樣。您突然說是皇上密謀刺殺了先皇,那太后還怎麼能受得了”
說話間,從大殿中隱隱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樂清河聽得真切,那咳嗽之聲正是張敏的聲音。臉上露出一絲羞愧的神色,他拉着張賓走下了臺階,低聲的問道“張大人,這怎麼說呢,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此事,所以才……那太后她怎麼表示?”
張賓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緊閉的殿門,搖了搖頭,“這個姐姐也沒有和我說起過。不過聽姐姐的意思,她對皇上倒是十分信任。她是懷疑此事是否和江南有所關聯……”
心中一動,樂清河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言語。沉思半晌,他突然一擡頭,對張賓沉聲說道“都是清河的疏忽,我馬上派人調查此事。嗯,太后既然身體不好,那麼我就不打攪了,等太后身體好些了,我再來和她談論此事。”
張賓點了點頭,“也好,那等姐姐一有好轉,我就通知王爺”
“有勞張大人了”樂清河一拱手,“那清河就先去忙公務了”
說完,他轉身大步就向宮外走去。
看着樂清河離去的背影,張賓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