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勢力相互會盟以後一連三年基本上和平相處的,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西京深陷瓜州戰事,北慕的騎兵是他們最大的敵人,三年下來瓜州雖然沒能完全平定,倒是給西京練就了一支可以匹敵北慕的重騎兵,這支重騎兵的首領更是出人意外的由文臣出身的耿超統領。
西府這邊雪狼帥府一邊在建設金川城,一邊對北川青部進行征伐安撫,三年的時間,青部不願臣服的牧民北上進入大湖境內,願意臣服的由西府出資給他們建設房舍,供養子女就學,願意從軍的就地加入雪狼帥府,不過這些功勞可不是雪狼帥府葉伯懷的功勞,而是已經晉升爲金川指揮使狄信做的,葉帥在抵達北川后就因爲身體不適的原因回到成都休養,多數事情是由狄信代理。
楚朝那邊與寧朝衝突不斷,但都沒形成大規模的戰役,三年間互有勝負,楚朝拿下徽州,而寧朝則趁虛佔領南平、寧德。
南邊還算穩定,北方就稍微熱鬧了許多,西京在征戰瓜州的同時,東邊也沒閒着,幽都主動出擊,雙方在銀州連續開戰,讓西京苦不堪言。
幽都也不好過,寧朝在與楚朝摩擦不斷的同時,也沒放棄北上,九曲重鎮濟寧被寧朝拿下,權漢良還被重傷,幽都被迫不得不收縮防線。
反倒是四戰之地的洛辰一直安穩,不是大家忘了洛辰,而是誰也不敢輕易開啓戰端。
“殿下,三年之約已到,臣請辭尚書令。”顧言風態度堅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質。
“舅兄,何至於此,何至於此。”蒙琰送了他一副嬉皮笑臉,很慫的樣子。
當日利用枕頭風生拉硬拽讓顧言風做了尚書令,並且約定三年爲期,三年來顧言風可謂是兢兢業業,夙夜難寐。
“殿下,您怎能如此言而無信,兩院之事是我平生所願,這尚書令我不能再做了。”顧言風堅持道。
“舅兄,你給我推薦一個,只要你覺得合適,本王立刻下諭令。”蒙琰一副無賴的樣子。
“殿下!尚書令的權力太大,我執掌尚書檯又兼領兩院,西府文官武將皆出自我門下,即便我們坦誠相交,但不代表別的人會怎麼看。”顧言風原本不願意把話和盤托出,見蒙琰不爲所動無奈之下才講出來。
“殿下,兄長說的對,就算是爲了臣妾,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吧。”顧清風從屏風後走出來勸道。
蒙琰不是不知道其中關鍵,只是這三年來好不容易將三臺六司湊夠人數,尚書令突然不幹了,這無異於會再生波瀾。
蒙琰正色道:“舅兄,既然你一心請辭,那尚書令就先空着,尚書檯的事務暫交王府代管吧,王府有不少侍講學士,讓他們暫且參與尚書檯事務。”
顧言風輕舒一口氣,蒙琰終於做出了選擇,尚書檯權力太大,因爲他的身份,西臺和樞臺的人都不敢去得罪,王府收回權力纔是最好的。
顧清風本來有些緊張的情緒也緩了下來,輕鬆的說道:“兄長,午間留下來吃個飯吧,靖言和婉姝剛好在宮裡。”
蒙琰微微撅着嘴巴,歪着頭不滿意的說道:“你們兄妹兩個在算計本王?”
顧氏兄妹立刻相視一眼,顧言風連忙說道:“多謝娘娘,還請娘娘帶路。”
顧清風收到信號後,端莊大方的引着顧言風去了偏殿,不過腳步有些快,兩兄妹瞬間就消失了。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蒙琰突然開心大笑起來,能逼着顧氏兄妹求他和算計他簡直不要太爽,三年來不停的加強王府侍講學士的數量就是在等這一天,尚書令這個位置可以變成虛銜了,內閣學士官職底,卻可以長期行走在中樞,三臺宰相官職高,權力大,但卻不能常在中樞行走,兩隊人相互牽制,相輔相成。
霍幼疾走進來看到蒙琰一個人在大笑,有點莫名其妙,大聲說道:“稟王爺,澄侯求見!”
“咳咳咳,”蒙琰這次止住笑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說道:“讓她進來,什麼時候有這毛病了。”
看到上位的蒙琰笑容滿面,看來心情不錯,不過蘇青給他帶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殿下,那件事有眉目了,差不多可以收網了。”蘇青聲音不大,事情的影響力可不小。
蒙琰臉色驟變,冷哼一聲說道:“他們佈局這麼久,總不能讓他們太快的暴露在人前,不過你是夠狠的,竟然啓用白衣祠,逼得他們聯手,說說吧。”
“通政司、鸞臺、暗夜衛哈聽濤軒來往緊密,他們的據點太神秘,不過關鍵點我們都掌握了,錦衣麒麟、寒江寺和聽濤軒也在秘密情報交換,白狼衛和皇城司動作比較小,不足爲懼,只有琉璃閣是日常往來,甚至都不太遮掩。”
蒙琰起身來回走動,說道:“東海聽濤軒很活躍啊!咱們的盟友倒算得上正人君子了。”
“也不見得琉璃閣多上得了檯面,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障眼法!”在蘇青眼裡沒有朋友,都是對手。
“不要一網打盡,這次只動一家,聽濤軒,誅殺令!告訴你的放開了殺,但凡有牽扯的官員全部帶回明鑑司,寧枉勿縱!”蒙琰的語氣很嚴厲。
蘇青愣了一下,先王妃的事情永遠是蒙琰心中的痛,不過東海在成都活動也太明目張膽了,這不是在觸碰蒙琰的逆鱗,更是在挑戰明鑑司的底線。
“屬下謹遵王爺諭令。”蘇青沒有質疑。
“嗯,石英最近在幹嘛,好久不進宮了。”蒙琰突然轉了個話題。
“呃,王爺甭理他,發神經最近,在武院發泄。”蘇青一臉嫌棄的說道。
“堂堂大都督天天往武院跑也不是個事兒,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告訴他,讓他準備準備去江夏。”
“江夏?慶帥那裡出問題了?還是?”蘇青疑問道。
“慶帥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前幾日江夏來信說於慶武南下騷擾,他又是連續幾日沒休息好。”蒙琰擔憂的說道。
“唉,靳帥去年開始就下不了牀了,有時候我都想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蘇青感嘆道。
蒙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等會兒回去的時候去一趟三臺,讓他們當值的過來,讓石英去江夏坐鎮,讓鄧昂給他做副將,參贊軍務,譚忌任隨州指揮使。”
“呃,殿下,我是明鑑司指揮使,三臺的人可不待見我。”蘇青苦笑道。
“就是你去,順便將東海的事情給他露個底,給他們的頭上懸一把劍,你還得派人親自將慶帥接回來,接任大都督,調換完成之前讓大都督府的那幾個參贊輪流當值。”蒙琰故意這麼做。
雍王府越過三臺,直接下了雍王諭令,讓三臺的人不滿和驚恐並存,不滿的是王府諭令的下達直接避開三臺,讓三臺成了笑話,而驚恐的是明鑑司聯手白衣祠對成都的諜者組織進行了一場屠殺,不少官員上書,卻都石沉大海,甚至禮樂司主事方勤直接跪在王府門口要求處罰明鑑司,順便罵了三臺四堂六司的官員尸位素餐。
而後王爺感念方勤的無畏,又是一道王府諭令,直接將方勤調任夜陵總管治下牂牁郡慎刑局司事,這一舉動讓方勤感動的痛哭流涕,順便又罵了一邊西府的高官。
只不過對於明鑑司的屠殺式的手段沒有做任何處罰,反倒是大張旗鼓的將東海聽濤軒的諜者全部斬首示衆,同時從三臺四堂六司和大都督府中的官員中抓了三十餘人與東海有過來往的,一時間明鑑司大牢中人滿爲患,朝堂上的人對此事卻統一選擇了三緘其口。
這件事情的影響就是尚書令顧言風除尚書令一職,暫留兩院中堂一職,戴罪上任,尚書檯事宜暫由王府侍講學士輪流當值,直接受命與雍王;對軍中的影響則是原大都督石英受到牽連,但考慮到石英並無過錯,只是讓他接替陳之慶坐鎮江夏,京山指揮使鄧昂調任江夏帥府軍務參贊,武勝關校尉譚忌晉升隨州指揮使,陳之慶調任大都督,總管西府軍務,同時增加大都督府軍務參贊人數,由原來的一人增加至三人,分別是路平、董缺和安粲。
石英一到江夏就召集兩大帥府的主要將領到江夏會面,對陳之慶原本的佈防沒有改動,只是向邊線增兵,尤其是加強隨州、襄陽、上庸以及閬中的防線。
“英帥,咱們這麼做有點迷惑的意思啊?”顧希風多少有些不解。
“我過來的時候澄侯和我交代了,於慶武想要對隨州動手,達奚謙弼也想有動作。”
“您是說洛辰和金陵又想聯手對付我們?”蒙煥來了精神,三年的修養讓他都快閒出毛病了。
石英搖搖頭,說道:“聯手是不可能的,達奚謙弼是被逼的,這麼多年鎮守南陽,先後效力三朝,早就快被文人捅成窟窿了,再沒有建樹怕是位置也不穩了。”
“明白,我回去就安排,親自坐鎮上庸,會會這個三朝不倒的達奚將軍。”顧希風很是自覺的說道。
“顧將軍,咱們雖然是親戚,但是上庸好像今年歸我鎮守吧?”蒙煥出來阻攔道。
“於慶武不好對付,你要是願意,咱倆換換?我倒是挺想和於慶武交手的。”顧希風毫不退讓。
“行了,我有說怎麼安排嗎?”石英趕緊站出來打斷他們的爭執,這幫邊防將領一聽說有仗打,毛都支棱起來了,而後接着說道:“王爺有令,蒙煥大將軍進駐襄陽,顧大將軍主持兩川,本帥親自出鎮隨州。”
蒙琰知道這幫人都是什麼德行,所以早早的就安排好,三路對兩路,打不贏也不會輸的太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