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與人之間永遠都充滿着鬥爭,但我們總喜歡拿另些詞去修飾這個“鬥爭”,或是替代它。於是我們就會說人與人之間充滿着競爭,其實個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安奈渡謙就是信奉如此哲學的道理,他的一生也是如此。如果沒有那樣執著的競爭念頭,他也不可能成爲長信集團的“皇太爺”。安奈長信能建立起自己的霸業,背後也完全靠着他自己父親的野心計謀。
可是,一個人的野心太大,總是會做出一些昧着良心的事情。而越是要隱瞞那些齷齪,越是會露出馬腳。更何況,野心家們的前途總不是一帆風順,總是會時不時出現危機,至於危機的出現,就要靠那些善於創造危機的人的出現。
而給安奈渡謙創造危機的人此時就在長信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正要開門而進。
“喲,親家大人今天怎麼饒有興致在喝下午茶呢?”
渡謙回頭看了看背後說話的那個人,一臉的不屑。
“我倒要問問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渡謙做作地站起來,假笑道,“若我能知道德燦君大駕光臨,我必拿出上等的龍井招待你呢!”
“客氣什麼呀,親家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茶商,上等的龍井家裡不知堆積到多少高呢,前幾天下雨,空氣潮溼,那些茶葉都發了黴,全都給我扔掉了!如果我知道你愛龍井茶,我早就派人給你捎來了!”門口的老人慢悠悠地走進來,也沒有怎麼看渡謙,徑直坐在了渡謙對面的沙發上。
“是嗎?那德燦君作爲茶商,損失那麼多茶葉,豈不是很心痛?”渡謙看着德燦一副臭臉,心中暗自不爽,卻不好發作,只得忍在心裡。
“心痛的確是很心痛,只不過不是因爲扔了那麼多的茶葉,而是因爲我外孫女失蹤那麼多天,親家也一點都不着急,你說我能不心痛嗎?”德燦冷冷地說道。
渡謙一臉青黑,語氣也變得僵硬起來,“德燦君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惠子的未婚夫最近一直在派人尋找惠子的下落呢!”
“惠子的未婚夫?就是那個叫安源介一的小子?”
“是的!”
“我聽說你現在把長信集團的所有事務都交給這個小子處理,你怎麼會放心的下呢?畢竟長信集團是不會把領導權力交付給一個不是安奈家族的人的呀!”
“可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吧……”
德燦聽完,冷笑一聲,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壺,倒在渡謙的茶杯裡,說道:“安奈家族什麼時候淪落到已經沒有接班人的地步了?我想,你的野心教育出了什麼問題?我的意思是說,你就只能教出一個安奈長信,教不出第二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渡謙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什麼意思?想當年,我們谷成家奉子成婚,與你們家接下姻緣。可是你們家一心認爲是我們家高攀了你們,那時候你們是怎麼對待我?你那個畜生長子是怎麼對待我們家美子的?”德燦冷漠地看着渡謙,語氣兇狠。
“若不是我給你兩萬元起家,你能有今天?未能得到你的感謝,今日倒得到抱怨,我想,你也太過計較了吧!”
“感謝?我爲什麼要感謝你?!感謝你們一家害死了我的女兒,又害死了我的外孫女?!”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也許你並不知道當年經濟危機,你的長子爲了緩解危機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我告訴你,他竟然叫美子去**,用無數嫖客的錢撐起了這座大廈!可是危機結束後不久,美子得性病死了,而在醫院的時候,他一次也沒有去看望她!”說着說着,德燦老人有些哽咽,語氣也顫抖起來,“這件事我一直懷恨在心,而且我發誓我會雪恥,看來如今是到時候了!”
渡謙的眼睛突然放大,“你想做什麼?!”
“我做了,你就知道了!”德燦站起身來,欲要離開。
“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和我說這個?”渡謙問道。
“差不多吧!可是我覺得我還是說了一通廢話,不過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你想跟我鬥,我隨時奉陪!”
德燦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便離開了房間。
“陪吧,要知道我們鬥了那麼多年,我哪有一次敗過給你,這次一定也不例外!”
2,
據本臺最近消息,今日警方在東區西環路三號橋段的左側的叢林裡發現一具屍體。法已初步鑑定,此爲女性屍體,但是由於屍體面部嚴重灼傷,加上已過多日,屍體腐爛不堪,已辨別不出面容長相,這給偵查造成一定程度的困難。警方根據以往的失蹤記錄,警方猜測這具屍體可能是長信集團的千金安奈惠子,但到底事實與否,警方正在努力地調查之中。
喬治一把關掉電視,對着對面的安源斥責道:“我真搞不懂,警方能找到屍體,你就不能找到?”
“不可能,我昨天還剛剛搜尋完那裡,連一隻死鳥都沒有,怎麼今天無緣無故就冒出來一具屍體?”安源懷疑道。
喬治盯着安源,轉眼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從中作祟?”
“若不是人爲,那怎麼會這樣?我覺得,有人想要引起警方的注意,好讓警方懷疑到我們,這樣一來,我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這正符合肇事者的心意呀!”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這個始作俑者會是誰呢?”
“你之前說過的……”安源鎮靜地看着喬治。
喬治的瞳孔突然放大,“安奈惠子?”
“也許不是,不過只要與安奈惠子有關的人,我們都不能排除在外!”安源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昨天去了谷成老爺子那邊,不過一無所獲,是不是?”
喬治點了點頭。
“我聽公司裡的金室長說,谷成家雖然與安奈家是親家,不過卻是不共戴天的仇親家!若是谷成老爺子要做的事,必是與安奈家爭鋒相對的,所以我認爲,惠子的失蹤的也可能與谷成老爺子有關!”
“照你這麼說,看來我得好好會會這個老爺子了!”
銀灰色的瞳孔閃出一絲殺氣,卻在一瞬間又被一股溫柔掩飾到褪去了光芒。
3,
看着着千瘡百孔的青春發出冷白的光,帶着似曾相識的曖昧。我終於還是別過頭去,喪失了最初的刻骨銘心。發現,它們只是回憶者身旁的一塊空地罷了。低頭的時候見到它,擡頭的時候忘掉它。
悲傷像一場空襲一樣,可惜沒有警報,沒有地洞躲,愣生生的被打下眼淚來。總是莫明的悲傷。因爲很多原因流淚。數不清這個春天哭的第幾次了。記得春天第一次流淚是大年初一的時候,像現在一樣,沒有原因的哭出來了,沒有原因的就哭了很久。不是感動,不是難過,不是懷念,不是孤單,什麼都沒有就哭的很厲害。
“準備好了嗎?”
鬆井從廚房裡端出一大盤蜜汁雞肉端在餐桌的正中央,一旁的克里斯歡呼雀躍道:“哇,菜終於上齊了,可以開飯了哦,看着好好吃的樣子呢?”
克里斯看了看對面的安源一臉的呆滯,笑道:“安源,你怎麼了?面對‘大廚’的豐富成果,怎麼也不讚揚幾句?”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累……”安源回過神道。
“看來你的確忙的可以!”鬆井微笑道,然後倒了一杯紅酒給安源,“來,喝點酒,放鬆下,好歹今天也是克里斯的生日,別掃興哦!”
安源笑着迴應鬆井,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一口喝完了那杯酒。
到底是有過在娛樂會所工作的經驗,鬆井還是很會灌別人喝酒,一頓晚餐下來,安源和克里斯都已經醉醺醺的了。鬆井也佯裝有點酒醉,開始說些胡話,而自己卻不停地給安源和克里斯倒滿酒,讓他們酒不離口。待到安源和克里斯都醉倒在沙發上的時候,鬆井拍了拍頭,使自己稍微清醒了許多。
他慢慢從座位上起身,聽着安源和克里斯的鼾聲,他知道自己可以行動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進臥室,來到保險箱前,輸入了他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數字輸了進去。
保險箱的門開了,鬆井看到雙層滿滿的文件夾,他仔細找起他要找的那三本厚厚的日記本,可是找遍了整個保險箱都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覺得很是奇怪,也對自己所想的開始出現懷疑,難道自己堅持那麼肯定的想法是錯的?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迷糊地說道:
“鬆井君,你在做什麼啊?”
4,
村下停靠在公寓的樓下,背貼在牆壁上傳來真實的安全感。他開始想念起樓上的那個人,帶着焦慮的情緒。
眼前的景象突然變成了模糊。不自覺地流淚,回憶像螞蟻來回爬動,穿梭過他每一條神經,拉扯出細小的疼痛。
冗長空無一人的小街。凌晨兩點的夜。村下選擇離開,他走到一座小橋的時候,聽到風吹流水的聲音,極細迷的精緻。看到樹影婆娑的姿態,在風中不聽的搖曳,似乎在向世人傾訴什麼。橘色的燈下,一個人在夜裡行走,有難以言喻的寂寞,如同掉了漆的鏽跡斑斑的那座橋欄。村下獨自在風裡享受寂寞。
回來後耳朵裡出現巨大的轟鳴。然後突然一片空靜,出現幻聽,一個男人不斷呻吟的聲音。頭腦嗡嗡作響。
他想,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