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安曉杉並不知情,而是坐上專機直接回龍城。
“少夫人,你從上了飛機就沒開口說過話,喝點水吧。”齊媽遞上一杯溫水,望着坐在牀上縮成一團的安曉杉,滿眼裡都是心疼。
安曉杉身上只披着一條毛毯,兩手緊緊環抱着腿,眼神有些空洞,滿腦子迴盪着秦北宴說的那句話。聽到齊媽的聲音這才擡起頭。
“齊媽。”安曉杉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哭腔,像是個飽受委屈的孩子。
“少夫人,你受苦了。”齊媽走到牀邊,好好安撫安曉杉。
安曉杉則像個孩子一樣撲進齊媽的懷裡,蜷縮成一團,樣子十分可憐,“齊媽。”其他的,安曉杉什麼都沒說。
“一切都好了,現在沒事了。”齊媽安慰着安曉杉,誰知安曉杉哭得更兇了。齊媽以爲安曉杉在擔心秦北宴,開口安慰,“您別擔心,少爺那邊有李叔,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少爺的。”
安曉杉哪裡是在擔心秦北宴?秦北宴這會肯定好着呢,他們一個下午都在相互鼓勵,相互偎依,馬上就要得救了,秦北宴居然說她是他的拖累。
安曉杉只是伏在齊媽肩頭沒有說話,默默的哭着,不一會,淚水就沁溼了齊媽的一整個肩頭。
齊媽也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拍着安曉杉的後背,想讓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不知道安曉杉哭了多久,開始抽泣。
“少夫人,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會就要下飛機了,您去洗一洗,換身乾淨的衣服吧,夜裡風大,您彆着涼。”齊媽望着一抽一抽的安曉杉,心裡很不是滋味。
“恩。”這是安曉杉上飛機之後說的第一個字。
齊媽高興地跟什麼似的,連連點頭,“好,那我就不打擾您了,等您洗完了就去餐廳,我去給您弄點吃的。”
安曉杉他們還沒到木鼎村,就遇到了颱風和暴雨,然後一直被困到現在才被救出來,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這會肯定餓了。
“謝謝你,齊媽。”安曉杉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完整的句子,聲音早就啞的不成樣子,像是在沙漠行走了幾天幾夜都沒喝一口水。
齊媽欣慰的離開,安曉杉取下披在身上的毛毯,慢慢的走向浴室,飛機上的熱風很暖,就算安曉杉全身都溼了,也不覺得冷。
在浴室,安曉杉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面無血色,十分憔悴。眼睛還有些紅腫,睫毛上掛着還未乾的淚水,樣子十分憐人。
安曉杉自己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怎麼就把自己照顧成了這副模樣呢?
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站在淋浴噴頭下面,安曉杉仰着頭,眼角處劃過一絲溫熱,還未流到嘴邊就被沖刷掉了,淚水和溫水交織,安曉杉心中很迷茫。
安曉杉到達龍城的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儘管安曉杉身上穿了一件針織外套,還是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冷意。
她謝絕了齊媽的好意,不肯回半山別墅,也執意不讓他們送自己回家。等看着他們都走了,安曉杉才無力的低下頭,這個時候纔是真正屬於她自己的。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安曉杉以爲是其他乘客,並未在意。
“我接你
回家。”身上多了一件大衣,熟悉的聲音,讓安曉杉不由得擡起頭,“李楓然?你怎麼來了?”既意外,又驚喜。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接手聖天集團的案子?爲什麼不推掉?”李楓然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既然都已經搬出半山別墅,爲什麼還要再糾葛在一起呢?
安曉杉被李楓然這連環炮一樣的問題問蒙了,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臉上,“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既然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我自然要抓緊。”
“抓緊?抓緊什麼機會?”跟秦北宴見面的機會嗎?“你要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公司多的是案子讓你來負責,爲什麼偏偏是聖天集團這一件?”
“李楓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曉杉覺得李楓然問的問題越來越離譜了,剛剛經歷了那樣的生死大劫,安曉杉真的沒有心情跟李楓然爭吵這些。
“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負責聖天集團這個案子?我記得當初我問過你很多次。”李楓然並沒有意識到安曉杉的心情,依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安曉杉嘆了口氣,開口解釋這件事,“我不告訴你只是希望你要插手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好,我有能力完成公司安排給我的任務。”
“可以處理好?你的處理好就是把自己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嗎?”幸虧安曉衫身上沒有明顯的傷,不然李楓然一定要暴走。
“這只是意外,而且木材的選地也是我來決定的,你不能把這件事的責任歸咎到跟聖天集團的合作上。”
安曉杉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望着李楓然,一向溫潤的李楓然怎麼會變成這樣?變的安曉杉都有點不認識了。
“曉杉,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木鼎村這麼危險,而你就在木鼎村的時候,我的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嗎?就像當年我知道我姐出事,但我卻不在國內,不在她身邊一樣。”
李楓然表情痛苦,兩手握住安曉杉的肩膀,安曉杉能清楚地感受到李楓然的手指在顫抖。李楓然從不跟外人提起這件事,但是今天,他跟安曉杉說起,而且將自己的情緒暴露的這麼徹底。
安曉杉沒有說話,她無意扯動李楓然的傷口,更不想因爲這件事跟李楓然鬧得不愉快。只是靜靜地聽李楓然說。
李楓然態度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我不希望你跟她一樣,以後別再讓自己這麼危險。回去之後,聖天集團的案子你就不要再負責了,剩下的事情我會安排別人,我讓高秘書給你安排一些別的任務。這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能夠跟聖天集團圓滿的把合同簽下,你就已經成功了。”
李楓然從來不屑跟安曉杉說這種客套話,但是沒想到,有一天還是說了,雖然這些話裡面帶着真心實意的成分,但是聽起來實在是太虛情假意。
“李楓然,你這是意氣用事,不管我是否負責聖天集團的事情,有些意外都是不能避免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案子,就讓我繼續負責吧。”
安曉杉也十分執拗,明明已經堅持到了這一步,安曉杉不想半途而廢。
“所以你還想繼續冒這個險嗎?你忘記了這次你吃
了多少苦嗎?”
“李楓然……”
“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我是不會同意的,這就是我的態度。”第一次,李楓然還沒聽安曉杉把話說完,就果斷拒絕了安曉杉的請求。
“這件事情,我只是不想半途而廢,如果你真的爲我好,就讓我負責到底吧。”安曉杉再次爭取聖天集團的案子由自己負責。
“曉杉,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時發現這件事,你就會被一直困在那裡,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接着,李楓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還有,這件事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或者,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安曉杉被問的啞口無言,只是無言的望着李楓然。一旦李楓然不讓她再負責聖天集團的案子,那麼公司裡的人說話勢必會更難聽。
她不是那種要靠男人養着,甚至接濟才能生活的女孩,安曉杉的自尊心很強,李楓然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一時間不願意面對李楓然。
“我很累,需要休息,我先回去了,就不麻煩你了。”
說完,安曉杉就匆匆離去,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滑落在地。李楓然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撿起外套去追安曉杉。
“曉杉,曉杉,等等我。”
安曉杉聽後更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李楓然追上安曉杉,一把拉住她,“對不起,曉杉,我不該說那些話,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對不起。”
李楓然險些忘記安曉杉是一個那麼倔強和堅強的人,自己剛纔那些話,無異於在安曉杉面前把她堅強的外表撕扯開。
“沒有,你說的都對,是我自己提前沒做好功課,所以纔會遇到這樣的事,是我不好,我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拖累。”
安曉杉堅強的沒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躲避李楓然的目光,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沒有,曉杉,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你只是一個女孩子,不用這麼堅強,累的時候喊累,苦的時候喊苦,我自然會幫你。”
李楓然大大方方的想安曉杉表白,一點都不介意安曉杉從今以後把他當成是自己的依靠,甚至求之不得。
安曉杉低着頭,沉默着不說話,李楓然以爲安曉杉是默認,又把外套重新給安曉杉披上,一把將安曉杉擁入懷中,“我說過,你累了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可以活的不用這麼堅強。”
時間不早了,李楓然擁着安曉杉往外走,安曉杉回頭看了一眼,傍晚的機場空蕩蕩的,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李楓然沒有帶安曉杉回家,而是直接來了醫院,不知道跟醫生交代了些什麼,醫生客客氣氣的走到安曉杉面前。
“安小姐,請跟我來。”
“我沒有受傷。”安曉杉十分確定。
“聽話,跟醫生去檢查一下,這樣才能放心。”李楓然出口勸安曉杉。才幾天不見,竟要陪安曉杉來看醫生。
經過各項檢查,再加上李楓然的敘述,一聲很快就下了結論。
“這次的遇難讓安小姐受到了驚嚇,具體有什麼問題,還需要住院作進一步觀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