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巡撫萬萬都不會想到府裡的東西會失竊是因爲太子妃前來的緣故,他要是能料到太子有這一招,打死他都不讓妻子舉辦什麼勞什子宴會,引狼入室啊這是。
偏偏現在廖巡撫不知道誰劫走了他的寶貝。還不能明着查,報官不就等於讓太子知道這些,他一個巡撫一年再多的俸祿也攢不了這麼多的東西。主要還是心虛着。出來迎接太子的時候,廖巡撫的臉色都是蒼白的。
季熠辰也不多廢話,把各個府衙中搜來的賬和各個官吏之前所寫的東西一比對,直接放在廖巡撫面前,沉聲質問,“廖大人,你是不是要告訴孤,百姓們之所以拿不?這贈災銀兩,是你分撥下去後這些官員私吞的,還是你要告訴我運送銀子前來的官吏在這上面動了手腳,一連數年不同的官吏每個都剋扣了?”
廖大人還在心疼他的珍寶,竟是沒多少心思用在這上頭。直到季熠辰甩出大周律法,讓知府大人給他念了一段後廖大人這才徹底回了神。
侵吞贈災銀兩的,輕則降職,重則直接會掉烏紗帽,還會進牢房。
“太子殿下。臣的手頭上都有當初運送銀子過來官吏所寫的文書,臣這兒拿到多少銀子,各個官吏帶走多少分發到百姓手中。臣都有記,諸位大人們也有畫押,臣可真的沒有動什麼手腳。”
回了神的廖大人腦袋轉的飛快,什麼話有利什麼話說不得,朝廷下撥的贈災銀兩他可都是按着程序來有所登記,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抓到把柄。
他這話一說完,底下這羣官吏的臉色都變了,巡撫大人是按着確實數目給的,那他們手裡拿出去的不是這數目,豈不是在說都是他們私吞的,要不然呢,他們怎麼解釋。
天太熱銀子都化了?
季熠辰看着負隅頑抗的廖大人,笑了,“這麼說,廖大人是絲毫沒有侵吞過這些銀子,那這兒的百姓疾苦廖大人是否也沒看到,底下官吏沒有把銀子分派到位,廖大人也是一無所知?那你這官怕是蒙着雙眼塞着耳朵一路睡了七八年過來的。”
廖大人是要說底下的情況他並不清楚,他都是聽官吏稟報的,可轉眸一想他就覺得這麼說不對勁了,那豈不是再說他一點都不關心老百姓的疾苦,日子過的好不好,是不是有贈災的銀子足夠改善生活的,一看便知。
廖大人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丟了這麼多的東西已經足夠難看,他看着太子,“殿下,這兒每年都會水澇,朝廷的這些銀兩下撥其實並不夠,又要修繕河渠,還要修繕水澇沖毀的屋舍,今年瘟疫,死了這麼人,這段日子老百姓的確過的苦,如今都還沒緩過來,這也是下官失職之處。”臺歲團號。
還真是,冥頑不靈的啊,拿出來的賬簿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副兩袖清風的好官吏模樣,廖家家底豐厚,這府中的奢華可以都說是廖家那兒當初給銀子置辦的,難怪他當時來的時候這知府大人不來府衙反倒是來了巡撫府。
他這些招數用的,多少人對他馬首是瞻。
季熠辰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抓牢這些要以真憑實據不夠,季熠辰如今也不能大動桐城這兒的官員爲底氣,愣是不肯把銀子拿出來。
下午時季熠辰離開,當天晚上,這巡撫府又有人來盜寶了。
不過這回廖大人有提前防範了,四五個黑衣人能說明什麼,他這兒的侍衛團團圍住了幾個屋子,卻不料這些黑衣人轉了計策,有人站在屋頂上朝着這兒射火箭,搶不到東西,他們打算燒了!
廖大人趕緊召集府裡的人前來救火,一面派人追那些黑衣人,天快亮的終於把屋舍裡的寶貝都遷移到了他的地下藏寶室中,這回火也燒不到,黑衣人來了也沒機會搶。
正當廖大人得意呢,天矇矇亮時,廖夫人只披着一件衣服朝着他跑過來,手裡拿着一張紙,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廖大人面前。
“急什麼,瞧瞧你這什麼樣子衣服都不穿好,成何體統。”廖大人看她這樣子訓斥。
廖夫人是終於把氣兒喘勻了,“老爺...不好了老爺,有人把牀內側櫃子裡的東西拿...拿走了!”
“什麼!”廖大人剛平息下來的心即刻又懸了上來,他赤目瞪着廖夫人,“哪個櫃子?”
“就是老爺你放了一個寶色匣子的櫃子,上頭的鑰匙你不是隨身帶着的,整個匣子都被人拿走了,還留了這麼一句話。”廖夫人把紙遞給他。
廖大人篩抖着雙手把紙接過去,看完一行字,一口氣上不來,又暈了過去。
這張紙隨之飄到了地上,上頭就寫了一行字:這麼厚的家底,賬簿借走看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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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明的按察使府內後院。
青澤院這兒,沈香茉看着觀天一刀劈開了上了鎖沒有鑰匙開的匣子,這匣子從中裂開,露出了裡面三本厚厚的賬簿。
愛財之人必定是喜歡細數珍寶,有事兒沒事兒看看自己到底多有錢,這廖大人也是,三本賬簿寫的十分詳盡,一本是剋扣的各種銀兩,一本是別人送的銀子和禮,還有一本寫的是這桐城三郡這些官吏,到底和他有多少牽扯往來。
這基本廖大人藏的極深,連廖夫人都不甚清楚的三本內帳,如今到了季熠辰的手上。
看完了一部分後沈香茉笑了,“也虧的廖大人自己上心,記的詳盡,反倒是爲你們辦案省了不少事。”
“沒這麼多銀子的來源,他哪裡填的滿他那數間寶貝屋。”季熠辰其實也想笑,這廖國公的兒子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從他手裡拿錢就跟要他的命一樣,他貪還貪的覺得自己十分有禮了,又不是往絕境裡貪,所以這些年,桐城三郡就算是過的苦,百姓的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這每年的文書功績上,也都不難看。
“不知他看到賬簿沒了會作何反應,如今現成的臺階就在他面前,只要他把銀子拿出來,如今也不會治什麼罪。”要治罪,等回了宜都,讓廖國公自己教訓這個兒子。
這辦法還是太子和她一同想出來的,一招偏棋,雙管?下,對付廖大人這樣的就不能用正常的法子。這廖大人現在是到了逼不得已要選的時候,要錢,還是要命,這基本賬簿呈遞到宮中去,他九條命都不夠使的。